鑽石120（4）（崔杼）——沒茶茶會

鑽石120（4）

原創 2018-04-20 崔杼 沒茶茶會

Chapter four

我單手系著手錶，打算去赴一個發小的生日會，走到車庫看見院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面孔。嘖，強子最近辦事好利落，加工資。

我把凱宴開出去，在這個苦大仇深的人兒面前停下，開車窗問：「這是哪家倒霉孩子走丟了？要不要叔叔送你去警察局？」

他垂著頭湊近我的車窗，不說話，半晌抬起一張蠟黃的臉，紅著眼睛對我說：「程城打了個富二代，被抓起來了，那幫人說要弄死他……」這嗓子，又啞又干，配上這鹹菜一樣的裝扮，生生把我的小豹子變成了黃鼠狼。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純良地問：「你跟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我看到他身體一僵，眼眶裡蓄滿了屈辱的淚水。真可憐。他抬起胳膊狠狠地擦掉，之後逞強地說……

我沒有聽見他說什麼，因為我打斷了他。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是我突然不想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哪怕是對我。這情緒來的沒頭沒腦，但是又迅猛濃烈。

他可憐兮兮地在路邊站著，滿臉的不情願向他心中的變態大魔王獻身，還是為了他心中崇高的兄弟情義。哧，狗屁兄弟情，當時那個什麼程城看見我揍你的時候可是躲得飛快。

老子又不是沒人要。

我拿了根煙點燃，讓煙霧充滿車廂，這有助於我平緩情緒，尤其是這種少見的內疚與委屈混合的情緒。

我當著何三的面兒，給強子打了個電話，很快解決了這件小事。

突然覺得他很礙眼，看一眼都會少活十年。「你還有事嗎？」我問他。他看上去很不知所措：「沒、沒有。」「哦。」我升起車窗，把車開走了。轉彎的時候看向後視鏡，那傻子還站在那兒。

切。

分不清好歹的混蛋，活該罰站。

生日會沒什麼意思，我在喧囂的音樂里思考人生，很超脫。下一秒，一條汗濕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糖糖，你怎麼不跟我們一起玩兒？」我痛苦地把神智拽回當下，隨便瞄他一眼——OMG，要瞎了。

我用餐巾紙墊著，把他的胳膊推開，謹慎地回答：「謝謝，不過還是算了。我對露天裸身追逐大戰不是很感興趣。」

陳年，也就是我發小，也就是生日會主角，也就是去法國留了個學回國後提議包下紅袖頂層露台開裸體party的奇葩本葩。

我總覺得是資本主義腐蝕了他的思想，玷污了他的純潔。我還是比較喜歡他小時候穿著開襠褲在衚衕里竄來竄去的瀟洒模樣。

「嘻，糖糖，你不要這麼老土，又不是小孩子了，一起來玩嘛！」

什麼，我老土？他居然說我老土！

這我就不高興了。

「陳年同志，」我握住他的手，痛心疾首地對他講，「當前國際形勢如此緊張，美聯英聯法發動了對敘利亞的侵略戰爭；朝鮮屢次核試驗蓄勢待發；台獨情緒日益嚴重；股市狂跌，房價縮水，人民群眾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在當下，我國青年難道不應該捫心自問如何為祖國奉獻自己的一份力嗎？難道不該升華靈魂，蕩滌污垢，洗去資本主義落在我們身上的浮塵嗎？」

「卧槽，糖糖你瘋了！」

「而你在幹什麼？」我掰過他的腦袋環視場地一周，「你居然利用金錢和權勢把本市最大最豪華的夜景觀賞聖地——紅袖露台，變成了一個男女混浴的澡堂子，還他媽是乾洗。

墮落！」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掙脫無望，陳年手托著腮幫，從下向上看著我，眨著眼睛純潔地問。

「嘖嘖嘖，朽木不可雕也！」我鬆開了他的手，矜持地用紙巾擦乾淨，站起身來，視眼前的牛鬼蛇神為無物，在馬克思指導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引領下肅穆地說：「當然是趁著春天還沒結束，去談一場走心的戀愛啦！」

那一刻，我相信我在發光。

我在陳年的目瞪口呆中絕塵而去。

這派對太辣眼睛，我先走為敬。

作一個守法的好公民，我決定打車回家。半路太餓下車打包了一份小餛鈍，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了。拽開大門拉環的時候覺得手感不對，摸索著抽出一張折成飛機的信紙。借著月光，看見上邊寫了兩個字——謝謝。

不知怎麼的，我心中突然有一種百花齊放的感覺。

嘖，這是誰家倒霉孩子亂扔垃圾？沒收。嘿嘿嘿嘿。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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