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局——亞眠戰役

1.1我們主導的是正義的戰爭！

當英國軍隊在皇帝會戰之中一敗塗地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絕望。德國人瘋狂而頻繁的進攻讓聯軍士兵根本無法忍受。在大戰的最後時刻，德國的各種裝備都達到了巔峰的水準。福克D.VII戰機試圖主宰天空，紅男爵和他的飛行中隊持續屠戮著聯軍航空兵，突擊隊手持噴火器和MP18衝鋒槍一批批的突破聯軍精心布置的戰壕和鐵絲網。甚至是更可怕的火炮華爾茲戰術，在三種毒氣彈組成的彈幕背後還有著口徑更大的高爆彈作為支援，對任何敵軍目標幾乎都是無堅不摧。

梅偉爾，涅普，巴約勒相繼失陷。阿茲布魯克的鐵路樞紐危在旦夕，一旦失去了這裡，英軍就再也無法將部隊運送至大陸，這個時候，被上層政客坑的體無完膚的黑格決心孤注一擲，他下達了英軍在參戰以來最殘酷的命令。

「我知道許多人都疲憊了，對於這些人，我要說勝利屬於堅守到最後的人。法軍正在採取行動，為我們提供強大的支持。我們別無選擇，只得繼續戰鬥。士兵們必須與陣地共存亡，不許後退。雖然我們主導的是正義的戰爭，但是我們別無退路，所以我們必須戰鬥至最後一刻。我們每個人在這時刻的所作所為，將決定我們祖國的安危和人類的自由。」 ——黑格元帥 英國遠征軍司令部

英軍後備隊被全部動員了起來，沖向伊普洱和阿茲布魯克。所有的戰場的部隊，哪怕是在巴勒斯坦和美索不達米亞，他們都被黑格調動到西線來。雙方在皮克特嶺進行了慘烈的爭奪戰，最終，德軍因為人數不足敗下陣來。雖然到了六月，聯軍已經失去了1200平方公里的土地，損失了40萬人，1200門大炮，200台坦克。但是他們沒有遭到殲滅的悲慘結局。相反的，聯軍的實力還在損失之中不斷增長，這些損失促進著協約國戰爭機器開足馬力。

1.2多兵種聯合作戰

當德國人試圖用突擊隊這種先進戰術打破敵軍的戰壕時，英法聯軍也開展了自己的新戰術——多兵種全面作戰。

戰術建立在協約國強大的力量和無數將士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經驗之上。首先是空軍的利用，與德國人專註於空戰不同，協約國更專註於空地協調作戰，因為他們可以用數量優勢擊敗德國空軍並獲取制空權。在這個情況之下，他們的飛機在偵查方面做的尤為出色，這些飛機配備了測光儀和聲音探測器，進攻前的幾輪偵查就可以讓己方炮兵知曉對方陣地的一切。

隨後炮兵的迅速的先發制人，英國人在四年的戰爭中已經完美的掌握了彈幕打擊和徐進射擊這兩種戰術同時執行，在掩護步兵作戰的同時，他們也可以打擊敵人的炮兵。這樣步兵就有更大的機會拿下敵軍陣地。在發動進攻的時候，坦克會一馬當先，兩桿57mm火炮的MK.V坦克已經成為了地面戰場的霸主，它強大的威力可以清掃對方陣地的一切抵抗力量。而與此同時，輕型坦克會迅速的衝破敵人的防線，對他們的後方進行攻擊。

在以往的作戰之中，英軍常常拿下陣地之後缺乏補給和人力，導致被反撲的德軍擊敗，陣地易手。但是這一次，英國人專門配備了120台運輸坦克，給前線官兵輸送彈藥和支援部隊。當地面部隊開始進攻的時候，空軍也開始了屬於自己的行動，攻擊機會不斷地把火力傾注到敵方陣地之上，隨後瞄準那些潰敗的德軍，事實證明，很少有軍隊可以在空中打擊持續存在的情況下重組，即使到了今天也是如此。

最後，英國步兵也改變了自己的面貌，曾經索姆河戰役之中，他們組成防禦陣型並排前進，最後就是遭到了德軍重機槍的犁地，但是現在英國步兵先由少量的偵查步兵開路，隨後的部隊會以八人一組的狀態抱團前進。步兵擁有了迫擊炮和更多的劉易斯輕機槍的火力支援，他們還有的人配備了槍榴彈。英國人幾年之內就有了巨大的進步，這是德國人難以想像的。

1.3摧枯拉朽

7月初，聯軍就發現亞眠突出部這片地區的德軍處於一種強弩之末的狀態，他們沒有像之前一樣建立完整的防禦體系，士兵們的狀態也很不好，不少人都體現出了一種營養不良。於是聯軍指揮部讓澳大利亞人作為突擊部隊，向德軍發起佯攻，在短暫的突破作戰之後，澳新軍團就推進了2000碼，並佔領了哈爾莫村。

我們到達目的地之後，發現了兩個德軍掩體，裡面有些許動靜，於是我大叫讓他們出來，率先浮現的是兩隻手，每個手上都拿著一個黑麵包，後來又出來了許多人，看到這麼多德軍俘虜，我心中的復仇也逐漸燃盡了，更何況他們都是些14,15歲的孩子，我不能殺死他們，於是我踹了他們一腳，他們就乖乖的跟著我們的隊伍走了。 ——埃德加中尉，澳大利亞陸軍14營

了解到德軍的頹勢之後，聯軍的將領們就更是不慌不忙了，他們已經知道魯登道夫把自己手上的底牌打光了，現在就該輪到他們的表演了。但是首要目標，是要把軍隊從皇帝會戰的低迷拯救出來，於是聯軍展開了休整。

到了8月8日，聯軍的將領們決心發動總攻。早上4點20分，進攻開始。在昨天的黃昏，幾架戰機略過德軍陣地上空，拍下了他們的陣地。德國人覺得不以為然，因為聯軍的炮兵屬於外強中乾，但是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這次拍攝導致他們陣地之上的530門大炮有504門暴露了位置，而英國方面則聚集了1386門野戰炮和684門重炮，在隨後精準的炮火打擊之中，德軍的陣地頃刻間化為火海，那些精心布置的陷阱和防禦則被炸成灰燼。

坦克的轟鳴聲響起了，324台聯軍坦克發出了震天的怒吼，他們毫不留情的碾過了德軍的鐵絲網，擊斃了一切敢於阻擋他們的人，96台勞斯萊斯裝甲車和雷諾坦克從一些漏洞穿了過去，讓德軍的後備部隊陷入一片混亂。在重重煙霧之中，只有德軍的機關槍做著無力的抵抗，有不少德國人從煙霧裡鑽出來，試圖看清戰場局面，然而他們很快就放下了武器，向聯軍部隊投降。

加拿大遠征軍和澳新軍團做的最為出色，取得了絕對性勝利，僅僅用了三個小時就突破了兩條目標線，到了下午完成了幾乎所有的作戰目標，英國第三軍運氣不太好，因為之前澳大利亞人的佯攻，導致德軍在這個地區部署了大量重炮，他們遭到了火炮華爾茲戰術的沉痛打擊，未能完成目標。法軍雖然發動進攻的時間比較晚，但是他們用了一個半小時就攻佔了莫流爾，下午他們也抵達了艾弗爾河畔。

聯軍的坦克帶來的危險遠不止是打死了德軍士兵，更在於他們轟隆隆的履帶碾碎士兵們心目中的希望，富勒將軍在康布雷戰役中的策劃是正確的，在坦克面前，沒有重武器依靠的步兵就相當於被強行繳械，即使德軍擁有反坦克武器和反坦克步兵戰術，但是他們依然無法阻止坦克集群的前進。德軍的防線土崩瓦解，他們化整為零四散奔逃。

皇帝會戰的慘敗已經被士兵們所忘卻了，現在他們只記得在1918年的8月8日，取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

英法聯軍在西線作戰四年以來，從來未取得如此巨大的優勢與成果，他們一直在努力地學習如何適應現代化戰爭，如何打破德軍的縱深防禦體系，然而到了這一天，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他們終於突破了這個難關。

1.4魯登道夫最為黑暗的一天

這個時候，我們把目光轉向德軍。在8月8日一天他們損失了27770人，其中15000人向聯軍投降，伴隨著的還有400門大炮被毀，這種成建制大規模投降的事情是前所未有的。

曾經差一點名垂青史的魯登道夫將軍，在這一天和他珠聯璧合的搭檔興登堡元帥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這象徵著二人關係逐漸的走到了盡頭。而此時，他身上一切的缺點被無限的放大了。

曾經的魯登道夫是一個聰明，果斷，善於觀察，考慮周全的將領。但是伴隨著這些的是他沒有耐心，意志力不堅定，責任意識極低，以及自負。大戰進行了4年，我們未曾看到他有過敗績，列日要塞攻堅戰，坦能堡戰役，戈爾利采-塔爾諾夫戰役，對塞爾維亞的攻勢，卡波雷托戰役，這些輝煌的勝利多少都有他的身影，我們甚至完全可以視他為戰神，然而現在，他跌落了神壇。

如果他真的是一位絕世名將，那麼他應當會立刻冷靜下來，用最短時間觀察戰場局勢，給剩下的部隊爭取時間，因為德軍雖然遭到了重大傷亡，但是驢倒架子在，戰局還有挽回的餘地。然而他不能接受這個失敗，他寧願花時間呆在總參謀部去給自己找理由開脫，他寧願和興登堡吵架，可他不願意麵對戰場的失敗。這些不稱職的行為，終究讓他成不了自己制定的那個角色——「統帥」。

1.5見好就收

雖然魯登道夫陷入了崩潰，但是他的下屬胡蒂爾將軍也要硬著頭皮去組織防禦，突出部被突破之後，他們緊急調集了增援部隊，德國第二軍和第十八軍試圖在聖昆廷鐵路組織下一道防線。

然而聯軍已經清楚明白的知道德國人極強的恢復能力，所以必須徹底打敗他們，趕走他們，才能取得階段性的勝利，8月9日，加拿大第17師，澳大利亞第63師率先發動進攻，隨後是英國的第三軍和第四軍。但是這一天的效果已經遠不如昨日了，各部隊的裝甲車和坦克損失較大，很多都是自行故障導致，這使得這一天的進攻效果大打折扣，部隊進攻時間很分散，似乎是在進行一種添油戰術，雖然前進了4公里，但是聯軍離索姆河防線還是有一定距離。

魯登道夫回過神來了，他拒絕了一切撤退至興登堡防線的意見，反而是調集了至少9個師的後備隊來到前線阻擋聯軍，老的索姆河戰壕被重新啟用，血腥的廝殺將繼續進行。然而羅林森和黑格並沒有這種打算，與其派遣士兵和德軍持續廝殺，不如見好就收。戰役的最後階段已經暴露了很明顯的問題，裝甲車和坦克無法維持持續性的進攻，各部隊缺乏協調作戰的經驗，導致炮擊的效果也大大減弱。是時候見好就收了，最終，黑格勸住了福熙將軍，讓他停止了進攻計劃，8月11日，亞眠戰役結束。

1.6結語:輝煌勝利

亞眠戰役最終以英法聯軍完勝而告終，這場輝煌的勝利洗刷了1918年春季所遭受的一切恥辱。三天之內他們挺近了12英里，俘虜了30,000德軍官兵，徹底摧毀了第十八軍和第二軍的核心。黑格元帥信心滿滿，以現在的情況，只要再發動幾次攻勢就可以取得對德國的決定性勝利。協約國的實力在逐步的增強，與此同時，巴勒斯坦戰線和薩洛尼卡戰線也會展開攻勢，保加利亞和奧斯曼也將遭遇滅頂之災，勝利女神終於向協約國招手。

德軍的表現可以用「涼了」這個詞來形容，他們開始大踏步的後退，最後的救命稻草是興登堡防線。三天的亞眠戰役將他們的信心全部擊垮，士氣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

魯登道夫將軍這麼回憶的那一天

「我們的戰爭機器不在有效率了，我們的實力下降了，當然我們大部分的部隊在進行這英勇作戰。8月8日之後我們的戰鬥力開始急劇下滑，在這樣的局面下，我想不出來有什麼策略來增加後備力量，從而扭轉頹勢。」

——魯登道夫，軍需長，德軍總參謀部

比起這些，德軍更大的敵人在於後勤和人力匱乏，士兵們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甚至是軍服都開始出現了短缺，不少孩子都被動員上了戰場。而更致命的是，德國內部正在醞釀一場災難，那個遊盪在歐洲的幽靈，馬上就要現身了。

當然現在，他們還是要專心面對前方的敵軍，英法聯軍已經在馬恩河戰役和亞眠戰役大顯身手，現在該輪到美國人來加入戰爭了。未來，德軍將會被一步步地打退到皇帝會戰開始的地方，直至戰爭結束。

參考書目

《世界大戰1914-1918》

《一戰秘史》

《總體戰》

Osprey - Essential Histories 022 - WW1 (3) - The Western Front 1917-1918

Osprey - Campaign 197 - Amiens 1918 - The Black Day Of The German Army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