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絮語

05-07

秋天還是要有暖暖的太陽，特別是到了秋冬交接的時節，陽光就更加難能可貴了。今年夏天的餘熱與秋冬的乍冷交接得讓人猝不及防，因此，彷彿秋天是在酷熱中悄然開始，卻又在連日的冷雨中已接近尾聲，等我發現它，霜降已經過了，印象中的秋日光影終於遲遲而來。

秋天最美是光影，日光明亮讓人眷戀，沐浴其中覺得溫暖甘美。午後，陽光透進窗戶，再普通不過的綠色葉子也像被點亮了似的，發出誘人的光，「力透葉背」，想到這樣的形容。下午快五點的時候，走在一條種滿白楊樹的行道上，即將謝幕的光從白楊樹還沒掉落的黃葉間透出來，撒在道磚上，撒在排序整齊的石椅上，雖是普通的路邊景緻，光影交錯間也有一種短暫的出塵之美。把這一幕默默記在心裡。再過一個小時，太陽落山，寒氣就默然而來。

前兩天坐火車，心裡並不愉快，一直在各種內外的嘈雜里懶懶地躺著，不經意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窗外秋陽溫柔，一切閃閃發亮，河流和村莊，並沒有變黃的墨綠樹葉隨風翻動，光在跳躍，山坡上有野花，有不認識的果子在成熟。不過，明亮後有一種冷峻，背陰處的樹木肅然，準備迎接太陽落山後高原的寒意。突然覺得，總是執著在自我的小世界裡，時節卻匆匆就滑過，雖然無論如何也無能為力，可是想看看它是怎樣流逝的，盡量看清楚一些。

在報紙上看到一句話，「那些都是無力感的蔓延。阻止或否認無力感的方式，就是為它套上一個華麗的外衣，無論諸如『放下』之類的言辭看上去多美，都可能是一種掩飾。」像被戳到了痛處一樣。有時候我們總說，要努力呀，可是用力一蹬，卻只是踩在一團海綿上彈不起來。然而努力如果只是去做一些脫離內容本身的外在虛浮包裝與迎合他人的話，又覺得不如「放下」。對這樣的矛盾，也有撕扯的時候卻總是無疾而終，最終也只是跟著自己的心走而已。秋天也許是長了一歲的緣故，總是多思。在冷雨的秋夜，也會突然覺得，執著於自己所認為的事物該有的樣子才是一種最大的狹隘吧。事物可以有很多種樣子，人也可以有很多種活法，總有許多時候，它不會按照自己所期望的樣子運轉，可這才是世間本身的法則，並不以個人自我為轉移。

秋天雖要過去，還可再珍惜寸許光影。秋天快完的時候，果然還是要穿上暖暖的羊毛開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