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靈之骸
門關上了?
牌子也掛好了?
好,我們繼續。
對了,新來的你去給大家倒點喝的,我要一大杯的「暴風雪」,給這位美女一杯冰靈果汁,給喬治一杯白開水,你自己想喝什麼就自己倒。
嗯?
人家小姑娘給你倒水你還不樂意了?
你把我客人嚇跑的時候我樂意嗎?
我現在沒錢賺還有空在這裡講故事,你說賴誰?
…………………………………………………
索拉紅著眼,死死盯著喬治,一言不發。
「怎麼,看不下去了?要我找塊布幫你蒙眼睛嗎?」
喬治騰出一隻手,隨手一揮,一條黑色的布帶出現在他的手中。
「不用。」索拉的聲音略帶哭腔,但她努力這不讓自己哭出來,這讓她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不理解嗎?」
「你做事總有你的道理。」女孩故意讓聲音變得冷冷的,但還是有點哽咽,「再說了,就算對你不滿,我也沒辦法,因為你是我最後的希望了。」
「我喜歡機靈的孩子,不過識時務的孩子也不錯。」喬治用滿是血污的手捏了捏女孩的臉蛋,讓本來就不幹凈的臉更髒了。
索拉雖然沒有反抗,似乎是記住了喬治之前的話。
「被捏臉的時候,是不能反抗的,不然會扯到,很疼的。」
「乖孩子我也喜歡。」喬治似乎很滿意女孩聽了他的話,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捏住了對方的另外半邊臉。
「臟。」索拉雖然沒有拒絕,但還是有些反感。
喬治「嘿嘿」笑了兩聲,放開了女孩的臉蛋,繼續處理地上的屍體。
「為什麼要這麼做?」女孩還是忍不住問了。
「為了物盡其用啊!」喬治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碎肉,「死者一了百了,但活人若不是直接跟上,就得想辦法活下去,現在可不是什麼和平年代,沒時間讓你哀悼。」
索拉默不作聲,但眼淚,一顆一顆流了下來。
「好吧,」喬治嘆了口氣,「我說太重了,沒太多的時間,好嗎?」
女孩抽了抽鼻子,沒有接話。
喬治也不再言語,繼續剖開地上的屍體,將各種身體部件送入虛界。
老人,孩子,婦女,男人……
這一具,那一具,下一具……
喬治的動作越來越快。
忽然,一雙小手拉了他一把。
力氣很小,但卻是女孩的全部力氣。
「嗯?」喬治手中的刀,停在屍體面前。
那是一個女人的屍體,呈卧姿。
「那是我媽媽。」女孩的聲音很小,但喬治聽得到。
「所以呢?」
「所以,這個不要。」
「這個不要,那那個呢?那個是你爸爸,那個是和藹的爺爺,那個是經常給你吃糖的姐姐,還有那個,那個是允許你賒賬的小店老闆。都不要嗎?他們都是你的族人,都不要嗎?」喬治突然激動起來,朝女孩大吼道。
「只有這個,只有這個不要,求求你,求你了……」索拉抱著喬治的大腿,泣不成聲。
「老子告訴你!」喬治蹲下身,雙手箍住女孩瘦弱的肩膀,「我爹殺了我媽,我又殺了我爹,在他們要把我弄死之前我逃了出來。我最開始除了一口箱子什麼都沒有,有人要搶我東西,我把他殺了,用的是我媽的遺物!」
「難道我不想把母親的那些首飾保留下來嗎?我想,我真的想,但是回憶是不能當飯吃的,回憶是不能當武器殺人的,我只能把它們當掉或是磨成零件做武器。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活下去,為了活下去你知道嗎?」
他用額頭輕輕抵住索拉的額頭,這樣近的距離讓他們的鼻尖都碰在了一起:「你記住,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太平過,生命從來就不是什麼寶貴的東西,它很賤,賤到你無法想像。爐釜工會裡你出三個通用銀幣就有人願意為你賣命,幫你殺人。」
他的聲音很激動,語速也很快,快到索拉都沒有聽清楚他全部的話,她只知道,這個她視作救命稻草的男人,生氣了。
「我,我說錯了,你別生氣好嗎?」
索拉怯生生地道歉,瘦弱的身體有些發顫。
「這個世界不太平,人命不值錢。」喬治將女孩揉在懷裡,「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要泯滅自己的善良去接受邪惡,你沒有錯,是我,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那,那你不生氣嗎?」
「我沒有資格生氣。」喬治突然咧開嘴笑了,臉上的血跡與淚痕讓他的笑容有些滲人,不過懷裡的索拉看不見,「天真善良的孩子是很可愛的,你要守住這份善良,如果你一個人不行的話,就讓我幫你吧!」
「可是……我沒有錢給你的。」
「我喜歡看女孩子笑,尤其是可愛的女孩子。」喬治摩挲著女孩的後背,「如果你能為了我發自內心地笑出來的話,我就不收你錢。」
他鬆開索拉,雙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為了我,笑一個好嗎?」
索拉勉強讓自己的嘴角揚起一點弧度。
「算了。」喬治一彈女孩的腦門,「你這也不是發自內心,看你眼睛就知道了,沒意思。」
他轉過身,開始處理下一具屍體,卻是放過了索拉的母親。
「怎麼了?」
感覺到衣衫的後擺被拉扯,喬治回過身望著女孩:「怎麼了?」
「謝謝。」女孩抿著嘴,眼睛紅紅的。
「你已經不夠機靈了,還要變成笨蛋嗎?」喬治翻了個白眼,轉過身繼續他的工作,「我現在是在褻瀆你族人的屍體,你阻止我是天經地義的,你憑什麼跟我說謝謝?」
索拉還是第一次聽到「你憑什麼跟我說謝謝」這樣的話,之前她聽別人吵架,都是說「我憑什麼跟你說謝謝」,她小小的腦袋有些想不通,她搖了搖腦袋,不想了。
「我說,」喬治快速剖開屍體的胸膛,「你都會些什麼?」
「我本來什麼都不會的,但現在我什麼都會了。」
「嗯?」喬治放慢了速度,「怎麼回事?」
「我的族人把他們的長處都傳給了我。」索拉說到這裡,表情很古怪,不知是自豪還是委屈,「姐姐教我縫衣服,哥哥教我身法,阿伯給了我觀察力……」
索拉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但喬治卻皺起了眉頭。
「看來我們對獸靈的了解還是太少啊——等等,你剛剛說,那個巫師給了你什麼?」
「他給了我能夠獵取靈魂來增強自己的法術,但我覺得這個是邪術,而且媽媽也說他是壞人。」
「你聽著,這個能力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你會很危險的。」
索拉歪了歪腦袋,有些不理解,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喬治站起身,從虛界中拿出一桶油:「好了,送你的族人上路,之後我們上路。」
「去報仇嗎?」
索拉眼睛一亮,喬治從裡面看到了慾望。
「去打獵!」喬治咧嘴一笑。
…………………………………………………
都說大人只看利弊,小孩子才講對錯,這句話是沒錯的。
就好像喬治曾經幫那些隱居者做過事,而如今卻要幫另一個僱主殺了他們。
但誰都知道,這場買賣,他賺不到一分錢,或許還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他雖然外出闖蕩有些年頭了,但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孩子。
即便嘴邊有了一撮小鬍子,但終究沒有成為一個大人。
不然也不會給自己起「仲裁者」這樣一個代號了。
傭兵本來就是拿錢辦事,誰跟你講公理正義?
有了錢,去他媽的公理正義。
就跟先前講過的「悲憫獵手」莫斯一樣。
獵人最不需要的是什麼?同情。
傭兵最不需要的是什麼?正義。
不過世界上就有這麼巧的事兒。
當堅守正義的傭兵,和心懷仁慈的獵人相遇時。
當未來的「噬魂獵手」,和新晉的「悲憫獵手」相遇時。
又會發生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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