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婚了（62）：陳默不認識我了

我嘗試呼救，卻無力發聲。眼前人們面孔模糊，如群魔亂舞。腦中似有無窮黑霧襲來，將我靈魂與肉身全部淹沒……

意識復甦時，我先聽到耳邊輕微鼾聲。睜眼，發覺自己回到住處，身旁楊明在酣睡。我頭枕他手臂，身上不著一絲一縷。霎時，心驚肉跳。努力回想，記起最後自己似昏倒在路邊。還有零散與楊明親密片段，我還以為是夢。可地板上仍有散亂衣物。我羞臊不已，輕手輕腳撿起黑色文胸，穿上，正扣背後暗扣時，卻被一雙溫暖大手給捉住。不用想也知是楊明。

我倉惶掙脫：「楊明，別鬧。昨晚發生了什麼？」

楊明眉頭微蹙、一本正經問我：「你都不記得了？」

我腦海閃過難以啟齒畫面，瞬即面紅耳赤，撒謊道：「我只記得我好像在路邊昏倒。」

楊明強忍笑意：「我該嚴厲教育你，可又難掩我美夢成真的喜悅。我可是盼望很久了。」

我急得跺腳：「楊明，你再不說，我不理你了。」

「好，我說。你別急。昨晚我提前到，想給你驚喜。結果，你不在家。我打電話給你，沒人接。打給石頭，他說你和安璟瀅在一起。等我找到安璟瀅時，恰好看到你在路邊倒下去。安璟瀅先我一步扶住你，不過，當她看到我時，她迅即跑掉了。我把你帶回家，你忽然變得熱情似火，然後……」楊明看我一眼，裝作委屈的樣子，「你就非禮我了。」

天哪，我居然做出這種事來，我羞臊不已，想瞬即隱身消失。

楊明看我羞窘模樣，愈發厚臉皮：「諾諾，真想不到你竟有如此一面。我得好好謝謝安璟瀅。不過，」他話鋒一轉，「幸好我及時出現，如若沒我，她要真狠心對你做出什麼事，你可怎麼辦？」

我羞愧低頭。原來楊明什麼都清楚。

楊明起身，走至我面前，嘆一口氣，抱我入懷：「諾諾，我真想把你變作拇指姑娘。」

我傻乎乎抬頭問他：「為什麼？」

「這樣，我就能把你放口袋裡，去哪我都帶上你，就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了。」

「真傻。」我一邊嗔罵楊明，一邊幸福偷笑。

又過了幾日，一天上午，楊明已去上班，我正躺床上，思考要不要起床這個「重大課題」時，電話忽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我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請問你是李一諾嗎？」

我回答：「是。」

「我這裡是一諾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我們在網上看到您發來的簡歷，想邀請您來我們公司參加面試，請問您有意向嗎？」

我一聽，迅即坐起來：「有的。」

「那好，我晚會兒發信息告訴你面試時間和地址好嗎？」女孩聲音甜甜的，讓人心生歡喜。

「好。謝謝你。」我掛斷電話，當即高興得在床上跳起來。可惜，這事暫時還不可讓楊明知道，我想等應聘成功了，給他驚喜。

面試地點離我住處很近。面試那天，我提前半小時到了面試樓下，看時間尚早，便在一樓的咖啡店內點了一杯香草拿鐵。

剛喝了不到兩分鐘咖啡，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面前經過，竟是我前夫陳默。他穿著銀灰色西服，提著棕色公文包，神色自若，步履矯健、快步流星走進辦公樓內。

我當下心裡一驚，他來這裡做什麼？我要去面試的那家公司，不會跟他有什麼關係吧？

我又坐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便上樓去面試。

等我推開面試公司的玻璃門時，你猜我看到了誰？沒錯，正是陳默。

一個扎馬尾的大學生模樣的圓臉女孩，正拿著一張紙跟陳默說著什麼。一看到我，圓臉女孩瞬即笑了，露出一對小酒窩：「你是李一諾吧？我正跟陳總看你簡歷呢！」

陳默也看到了我，他微笑著看著我，絲毫沒有吃驚，像陌生人一樣走過來，向我伸出右手：「你好。」

我不知陳默葫蘆里賣什麼葯，但想到這是職場，公事公辦最好，便也裝作陌生人和他握手，禮貌微笑：「你好。」

陳默向我點頭，示意圓臉女孩：「陳晨，你先帶她見趙總。」

陳晨瞬即嘟起嘴巴，愀然說道：「陳總，趙總出差了。你怎麼又忘了？我今天都跟你說三次了。」

陳默迅即臉紅耳赤，他拍拍腦袋：「我昨晚跟客戶談太晚，沒睡好。」

陳晨不依不饒：「陳總，你這是借口。不只是今天，你天天忘事。」

陳默板起面孔：「沒大沒小。快去忙你的。」

陳晨沖陳默做鬼臉，踅身走掉。

我跟隨陳默到他辦公室。不知為何，雖然我熟知陳默，連他身上痣的位置都瞭然於心，可此刻，我覺得他陌生。

看到陳默關上辦公室門，我小心翼翼試問：「陳默，這是你開的公司嗎？」

陳默訝異：「你怎麼知道我名字？我並不認識你。」

我忍不住笑起來：「陳默，你別演戲了。現在就咱們兩個。」

陳默表情嚴肅：「我們真的認識嗎？」

陳默語氣認真。我不再笑。我仔細打量他，他外貌告訴我，這是陳默。可他眼神，不對勁。我太熟悉陳默眼神。

「我是你前妻李一諾。我們曾在一起16年。」我望著陳默眼睛說道。

陳默一臉疑惑。他皺緊眉頭，盯著我，似在思索。只片刻，他倏然臉色煞白，表情痛苦，抱頭伏於辦公桌上。如若是演戲，這一幕他可獲影帝。

「陳默，你怎麼了？」

「我頭痛，好像有很多針在扎。你先回去好么？」他聲音嘶啞、痛苦難忍。

「要不，我幫你叫120？」

「不用。讓我一個人靜靜！」陳默語帶慍怒。以前陳默極少用這般口吻跟我講話，即便我們離婚後，他也保持以前風度。眼前陳默似變了脾性，我不再多言，走出陳默辦公室。

又過數日，疑惑始終縈繞心頭。這事不可告訴楊明，跟石頭講好似也不合適。想起安璟瀅，她，還是算了吧。思來想去，最適合的人還是石頭。

我約石頭在一家書吧見面。這家書吧，除提供各色圖書，還提供飲品和甜點。客人在書吧內，可安靜閱讀，也可喝康寶藍、品抹茶慕斯，低聲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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