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我們離婚了（五十九）：楊明和她什麼關係

車子在一棟陌生樓房前戛然而止。楊明一言不發下了車。我也下車，想從他手中接過行李，可他不給我。他又來握我的手。我不肯。楊明仍強行握住我的手。「你要幹嘛？」我生氣問道。

楊明不答，依然拉著我就往樓房裡走。我不肯，他隨即蹲下身扛起我就走。我尖叫、捶打，都沒用，依然被他帶到27樓房間內。

一進房間，楊明將我放下，旋即鎖上門，踅身緊緊抱住我，親吻我的耳朵、脖頸、臉頰和嘴唇，熾熱且猛烈。我掙扎、撕咬，用盡全身力氣想擺脫他，可無濟於事。

不知不覺，衣衫已被他剝落，我被他壓於床上，動彈不得。我想起他已是別人的未婚夫，卻還要這樣對我，心中又痛又氣。可我又無力逃脫。絕望漫延，眼淚湧出，我不再掙扎，任由他肆意妄為。腦海里只一個念頭：既然你要的是身體，我給你就行，何必拿著愛的名義，折騰這麼久？

楊明吻著吻著，忽然停下，旋即起身，利落用被子蓋住我裸露的身體，轉身離去。

我聽見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眼淚滾滾落下。過了片刻，一片安靜。我起身，迅速穿好衣裙，拉著行李箱準備離開，可一打開門，一股煙味迎面撲來。楊明正抽著煙，站在門外。他以前從不抽煙。我看著他嘴角叼著煙的樣子，邪氣憂鬱，跟之前陽光清爽的模樣判若兩人。楊明眉頭緊鎖：「你去哪？」

我不說話，拉行李箱正要走。楊明邊在垃圾桶的煙灰缸里，把煙撳滅，邊對我說：「諾諾，你不愛我。我已經把婚退了，不是為你，是不想傷害別人。」

我停下：「你發照片給我，是為考驗我嗎？」

楊明低頭不語。

我心中一股火氣頓時升騰起來：「楊明，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最討厭別人考驗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呢？為什麼來找我？」楊明走到我面前，反問我。

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說啊！為什麼？」楊明看著我的眼睛逼問我。

我仍不說話，想走，卻被楊明攔著。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楊明的眼睛像一望無際的大海，我淹沒在裡面，怎麼也出不來。

終於，眼淚涌了上來，我咬著牙，對楊明說道：「因為我恨你！」

楊明看著我，眼睛紅了。我以為他會放棄我。可他忽然吻過來，瘋狂、溫柔且執著。我腦海一片空白，正不知所措，楊明電話忽然響了。

電話是石頭打來的。他詢問楊明我是否已安全到達，他要為我接風洗塵。

楊明用眼神徵詢我意見，我點點頭，他旋即嘴角上揚。唉，剛剛那個成熟大男人，已幼稚如孩童。

我和楊明到達石頭所在西餐廳時，才發現，不只石頭一人。一身穿弔帶紅裙、皮膚雪白的年輕女郎坐於他身旁。幽暗的西餐廳內，女郎的紅裙好似一團火。走過的二、三男士，雖身旁有女友，仍猥瑣張望。不過，他們倒也不必如此畏縮，就連他們女友也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我看看身旁楊明，他看到女郎似吃了一驚，握我手的力度倏然加大。我心中瞬即生出小小訝異。楊明和這女郎什麼關係？

待走近，和石頭寒暄、落座。石頭向我介紹女郎：「這是安璟瀅。電影《圓舞》的女主角。」我迅即認出她來。《圓舞》曾是我看了不下三遍的好影片。我最愛看女主角在男主角墳墓前旋轉跳舞的片段，每看，必落淚，被女主角舞姿之美撼動，久久難以平靜。以至於，第二天去報舞蹈班。不過，後來因我愚鈍、四肢又僵硬，不得不承認，有些美我要不來，舞蹈班便荒廢。我曾特意找了扮演女主角的演員名字：安璟瀅。因不認得璟瀅二字，又百度查之。看到解釋璟瀅是散發光彩的美玉的意思，當即安心下來。真沒想到，有一天，我竟能親眼看到自己偶像。當下，我極沒出息、大力從楊明手中抽出手來，激動去握安璟瀅的手。

她「咯咯」笑出聲來，和我握手。我第一次體味到了什麼叫「柔若無骨」，同為女人，也為自己手的粗糙硬瘠感到羞臊。

她本人比影片中還美，五官立體似混血兒，骨相又美得恰如其分，顧盼曄然。當下女明星為求鏡頭前好看，多追求錐子臉，就連瓜子臉都還想冒毀容、乃至生命危險，削骨磨腮，變成人們戲言的「下巴能戳死人」的整容臉。而她卻遺世獨立，雖臉型略方，帶有稜角，仍大方示人，所有頭髮均攏於腦後，扎一個低馬尾。一張臉，略施粉黛，不遮不掩，卻讓人不忍挪開眼，就連耳垂下的稜角都看了再看。

「諾諾，他們兩個老在我面前提起你。今天，見到真人，果真很惹人喜歡。」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在夜色下看著我，似蒙著薄霧，純凈又真誠。

我頓時臉熱、心跳加快：「謝謝你。」本想誇讚她漂亮，但料她早已聽不下一萬遍，忽然不知該誇什麼。

她又笑起來，眉眼彎彎，流星閃爍：「有空，我們兩個單獨去玩，不帶他們兩個。」

這回，就連寡言的石頭也忍不住打趣道：「那我下部戲女主角找別人來演了。」

「好。我是票房毒藥，就不害你了。」

我們都笑起來。她哪裡是票房毒藥，就連我都知道，凡有安璟瀅的電影必火。只不過，她極挑剔，且極有原則。沒有合意劇本她便不拍，最長影迷等足她五年。但，一拍，仍火。換作別人，一兩年不拍，就會被市場和觀眾遺忘。她早已被當作影壇神話，也只有這種人敢自稱自己是票房毒藥吧。

可我發現我們其中的不和諧音符，楊明。他反常的安靜，就連安璟瀅特意給他話題，他也似乎不願答，草草應付了事。好在安璟瀅極會圓場，仍能讓大家不尷尬、不冷場，開心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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