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我們離婚了（三十）：陳默捨身相救

林小溪背對著我站在樓頂邊緣，那個邊緣並沒有護欄，只有差不多到她小腿肚高的矮牆。林小溪穿著一身淺藍色豎條紋的寬鬆病號服，樓頂的風吹起她烏黑的長髮，也把她的病號服吹得不停貼在她的身上，依稀可以看出她瘦弱妖嬈的身段。

聽到我的腳步聲，林小溪轉過了身。我這才發現，她右手拿著一把水果刀。左手手腕上的血已經把病號服的袖子染紅了。

「你來做什麼？我明哥哥呢？」林小溪一看到是我，很是失望。她臉上掛著淚水，蒼白憔悴。

「他上班去了，手機落家裡了。林小溪，你不要這樣傷害自己！」

「原來你都已經住他家裡了，你是不是已經跟他上過床了？」林小溪憤怒地望著我。

聽到林小溪這麼說，想起昨晚我的確跟楊明「同床共眠」，我的臉立刻紅了。

「林小溪，我要離開楊明了，今天就準備走了。」為了不激怒林小溪，讓她安靜下來，我趕忙把自己的打算告訴她。

「走？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捨得嗎？像你這樣的女人，能遇到像我明哥哥這樣的男人，就像一個窮鬼買彩票忽然中了大獎。你覺得這個窮鬼會放棄這筆大獎嗎？」林小溪冷笑著說，「其實，像我明哥哥這樣的男人，居然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我對他非常失望。他不再喜歡我，我倒是可以理解，他可以去選擇任何一個跟我差不多一樣身份和地位的女人啊，可他卻偏偏看上你這麼一個low貨。我怎麼也想不通我竟然會輸給你。」

我跟林小溪最大的區別就是，我不認為人是分等級的。大家都是光著身子來到這個世界上，再光著身子離去，那些名利只不過是身外之物。一個人並非擁有了足夠大的名氣，足夠多的金錢，就代表著這人一定比別人高貴。「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懶得跟林小溪爭論這些問題，我只想讓她快點恢復正常，好好過她的生活，不再給楊明找事添亂，我也會回到我的生活軌道上去，從此誰也不打擾誰。

「林小溪，那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呢？」我平靜地問道。

林小溪愣了一下，繼而說道：「你還真沉得住氣。我那麼侮辱你，你居然毫不生氣。」

「林小溪，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我這麼匆忙趕過來，一是擔心你真出什麼事，二是為楊明著想，我不想再因為我，讓你和他之間再有什麼問題。我跟你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也受不起你這麼折騰。我只想平靜地過好我自己的生活。」

聽完我的話，林小溪一邊玩弄著手中的刀子，一邊一步一步走向我：「李一諾，我和他之間最大的問題就是你。如果沒有你，楊明愛的人一定是我！可惜他現在已經愛上你了。你以為你去另外一個城市，他就會死心了嗎？你太天真了。我了解楊明，他一定會翻遍整個世界找到你。」

「那你當年為什麼一定要離開他呢？」我反問她道。

林小溪走到距離我大約一米多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她轉身望著遠處說道：「我以為他離不開我，我以為他一定會去美國找我。」

我看著林小溪的側臉，風不停地把她的長髮吹起來，那長發遮掩著她的臉龐，可是我還是感受到了她的憂傷。

忽然，她轉過頭來沖我一笑：「李一諾，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只是我的替代品？」她笑得雖然美，但是卻讓我心裡直發毛。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也許沒了你，他就回到我身邊了。」林小溪說著，忽然一下把水果刀伸到了我面前。我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林小溪，你瘋了？」

林小溪收回刀子，「哈哈」大笑起來：「李一諾，你怕了？你終於怕我了，你知道嗎？我每次看到你在我面前趾高氣揚的樣子，就恨得牙根兒痒痒。對，我是瘋了，我本來就是一個瘋子。你平時不看新聞嗎？你知不知道像我這種精神有病的女人，殺人是不用承擔刑事責任的。」說著，林小溪忽然拿著刀子猛地刺向了我。

我慌忙往一旁閃躲，可是林小溪的刀子還是划到了我的胳膊。很快，被冰涼的刀子划過的皮膚迅速疼痛起來，鮮紅的血瞬間滲透了我的衣服。

林小溪看到我胳膊上的血，好像愈發興奮了，她瘋了一樣的笑著，舉著刀子再次向我刺了過來。我大腦一片空白，雙腿發軟，愣在原地，眼看林小溪的刀子在太陽下閃爍著凜冽的光，就要刺到我身上，一個人影忽然沖了過來擋在了我面前。我則被他推到了一邊。我定神一看，這人竟然是陳默。

林小溪的刀子不偏不倚地刺在了陳默的胸口。她驚恐地看著陳默，慌忙往後退著，然後迅速轉身向出口跑去。

「小諾。」陳默喊著我的名字，「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他胸口插著那把刀，血開始汩汩地往外冒。我嚇得渾身發抖，趕忙衝到他面前，但卻又不敢碰他，我大聲呼喚著陳默的名字：「陳默！你醒醒！」

「傻瓜，快去喊醫生！」陳默躺在地上，虛弱地低聲對我說。

陳默又喊住了我：「小諾，我爸媽出國了，這事先別告訴他們。如果我能挺過來我自己跟他們說。如果我挺不過來，我爸媽就拜託你了。」

聽完陳默的這番話，我眼淚瞬間落了下來：「陳默，你別瞎說，我馬上去叫醫生，你一定要等我！」

等我帶著醫生趕到樓頂時，陳默已經昏迷過去，他臉色蒼白地、一動不動地躺在一灘血里。我又害怕又擔心，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我和陳默在一起的16年，如同過電影一般，迅速在我腦海里過了一遍。雖然陳默曾經做過那麼多對不起我的事，雖然我也曾恨他到天天詛咒他馬上去死，可是當他真的生命有危險時，我的心在告訴我，我還是希望他好好的活著。

萬幸的是，在經過醫生一個多小時的搶救之後，陳默終於暫時脫離了危險。我在陳默病床前片刻不離地守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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