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不來點米飯怎麼叫吃完一碗飯?
米飯這麼直白質樸的東西,我仍然有話要講。
一點
小時候上自然課,老師說「其實米飯吃起來是甜的」。
於是中午吃飯我沒吃菜,只坐在那裡一顆顆吃米飯。前幾口沒味道,差點被旁邊的肉香勾得沒了立場。百無聊賴咀嚼的時候,慢慢嘴裡就有了甜味兒,一絲一絲的,實在清香好味。
雖然後來知道了那是唾液澱粉酶的作用。
但當時那種甜滋滋的驚喜叫人難忘,一粒一粒的米飯細細破在嘴裡,啊,好甜。
一點
大學的時候全班去日租房玩兒。L君喜歡做飯,我喜歡看人做飯,各得其樂。
那是我頭一次非常真實地知道,米飯做得好,也是要下功夫的。
第一次知道米粒竟然要淘洗那麼多次,加水量竟然要如此準確,不能離開,要小心地調節火候,高壓鍋的閥帽跳動時,要精準地掐時間。
坐在旁邊百無聊賴,問L君:「這麼做出來的米飯會比電飯煲做出來的好吃很多嗎?」言下之意是「這麼耗神值得嗎?」
L君笑說:「你嘗嘗看。」
我嘗到嘴之前就折服了。
米飯一顆顆滾圓,且格外分明,每顆米表面都有溫潤的光,那是米飯被煮得恰到好處的標誌,幾乎像釉器上極細膩的包漿。我幾乎空口吃掉一碗米飯,是最最本初的米香,底子里的那點兒甜,以及不過黏不過硬的口感。
這麼好吃的米飯後來再沒吃到過。
一橫
看料理仙姬,感嘆大家難怪要去日本買電飯煲。大約因為他們始終在某些方面有所堅持和研究。我私心認為L君的高壓鍋煮飯和下圖提到的稻草煮飯是一個道理。如果能遇到一個願意為你「不離半步煮飯」的人,大概是很幸運。
一豎
稻米除了煮飯,自然還有多種吃法。
最熨帖的,也不過是夏天晾涼的綠豆粥和冬天熱氣滿溢的白粥。
看某篇忘記名字的文章,看描述看到饞。
「簡單的白粥也不簡單,需冷水下米,讓米粒充分吸收水分,旺火煮沸時也需不斷攪拌,使其粘稠。過稀,水與米粒遊離開來,那是稀飯,過稠,水與米粒融為一體,那叫糊糊。只有水米間熬出奶白色的膠狀物,便是粥油,粥米又粒粒分明,飽滿綻開,與粥油相輔相成,才算是上好的白粥。」
我在北方上學時,老想著這樣的東西。舌尖或寡淡到極點或膩到極點,都想來一碗白粥,像是reset鍵。
一撇
有件事情很奇怪,不管我吃東西吃到多飽,缺了主食總是非常空,麵條雖然也可以,但如果來點米飯,才覺得這頓飯叫吃完。
我媽媽笑我有一副古老的腸胃。
去吃日料,大家都吃得飽足,我弱弱地舉手:「我可以要一碗茶泡飯嗎?」
大家眼神的內容很明顯:「什麼!你居然這麼能吃!」
還真不是能吃啊。茶泡飯清新解膩,把梅子壓到裡面泡著,攙著一點兒梅子酸香吃幾口飯,才覺得腸胃舒緩了。
一捺
以前看《紅樓夢》,看寶玉在薛姨媽那裡喝酒,飲完喝了兩碗雞皮酸筍湯,再吃半碗碧粳粥。光看這名字我就饞,碧瑩瑩、香氣撲鼻。
後來看日劇,常看見生雞蛋拌飯。
不敢試全生,用筷子破開溏心蛋,加一點點醬油和黑胡椒。不騙你,好吃到爆炸。蛋液的香醇裹著熱撲撲的米飯,半流體因為那熱度微凝,一點醬油咸鮮吊味,一點黑胡椒微辛增香。
要是餓了冰箱又沒有菜肉,這是好辦法。只有一點,挑好雞蛋和好醬油。
孤獨的人也要吃飽飯呀。
米飯這麼直白質樸的東西,我講完了。你呢?你要是願意講,我非常願意聽。^ ^
謝謝你看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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