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仙姿(李存勖X劉玉娘)48偷梁換柱絲為布

李存勖又是讓敬新磨喊來張容哥。

「內庫的財帛出入，這兩年可有何異常？」

聽李存勖問得如此直接，不僅張容哥，劉玉娘也嚇了一跳。

也是，李存勖是王爺，不是深宮後院的女主，無須繞著這些個彎子。

「小奴……愚鈍……」張容哥的汗瞬間就下來了，「內庫進出都有驗核，就算一時沒有牌子，一旬之內也會催著補齊。」

這話等於廢話。

張容哥想說的，無非是賬沒有問題。

看來，他誰也不想得罪。

李存勖不再看他，轉而同劉玉娘道，「阿母有調了一名執事宮人給你吧？」

這位王爺的消息還真靈通。

劉玉娘會意，輕聲道，「剛退下的那個就是，讓她進來？」

見李存勖首肯，劉玉娘喚來了英兒。

這英兒，雖不過一個小小執事，到是個萬事通，尚功局上下，沒她不知道的。

她不安地偷瞄了下李存勖，試探著問，「王爺、夫人，可是對損耗有所疑問？這……基本是慣例來的……」

李存勖一揮手，「慣例就不必說了，只說那些個例外的。」

英兒低頭不動，眼珠子又瞟了瞟張容哥，「例外的，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夏布的進出……略隨意了些……」

夏布為苧麻織布。

早些個時候，比如說前朝天寶年間，這東西，就是在民間也不值幾個錢，宮廷內更是不值一曬。

但偏偏此物比絲織透氣，炎炎夏日中，還真是離不得。

為顯示皇家與眾不同，宮廷里的夏布，會摻入絲線，甚至織出暗紋。

聯想到之前王妃杖殺司彩阿嬤，劉玉娘心中一跳。

看來，這其中有問題。

而王妃早就敲打過了，自己卻不知，徒惹整個尚功局的怨恨。

或許，背地裡，都在道她，一來就平地起風波。

「張容哥，絲線過不過內庫？」李存勖總能一下子就拿捏住要害。

張容哥回道，「素絲是常用物，清點過後……，不……不過內庫……」

張容哥的聲音微微發抖，照規矩，這本該都歸入內庫，按牌取用，但兩年前，這規矩鬆了。

朱溫稱帝後，各地紛紛在規制上僭越，李克用自也當仁不讓。

於是，宮內織務繁忙，索性簡化了流程，素絲也就不過內庫了。

這自是給了人可趁之機。

要說，這後宮裡，少點夏布，也不是什麼大事。

宮裡夏布只用來做帳子，但對窮人家來說，足可做春夏之衣，尤其眼下戰亂。

往日里用下來的舊夏布，兩位老夫人還會捐到寺院里，讓寺院去施捨。

所以，夏布的出入，是很「隨意」。

但倘若，這些出去的「夏布」，不是夏布呢？

素帛、素絹價格不高，但好在易流通。

原本李存勖不過是想敲打敲打。

但當看到實際以「夏布」名義流出的絹帛數，和大量被偷換的素絲後，李存勖直接掀了尚功局的桌子。

若不是王妃淚眼婆娑地跪在那邊，李存勖可能會連整個尚功局都拆了。

這一切劉玉娘沒看見，她要安胎，不適合在那樣的場合露面。

這一切都是英兒同她說的。

起初，英兒還儘力忍著笑，可說到後來，她實在忍不住，揚起了嘴角，飛起了眉毛，語氣也歡快起來。

劉玉娘本也覺著解氣，但看英兒的樣子，她想起了一個人，王妃身邊的侍女蕊兒。

看劉玉娘起先興緻勃勃，後來似笑非笑，英兒也慢慢收斂了，「夫人，是婢子失禮了。」

「無妨，以後人前小心些，不可失禮。」劉玉娘以提點的姿態，隱起心中的芥蒂。

英兒毫無戒備，開心應道，「婢子明白，絕不給夫人惹麻煩，只是尚功局這些老奴，欺夫人已久，今日老天開眼，婢子一時忍不住……」

看來英兒在尚功局，也受了不少氣。

劉玉娘嘆道，「想來從前你也委屈……，但都過去了，以後還少惹為妙。」

英兒點了點頭，臉上頗有些不以為然。

劉玉娘心裡高興過後，卻也明白，這絕非是爭端的結束。

她不是第一次同王妃打交道，這筆賬，王妃自會算在她頭上，同她要回來。

（原創故事，轉載請署名「姞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