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性侵一隻山羊之間的距離

Brad的心血管在酒精的刺激下迅速擴張,心跳加速,血液流動加快,中樞神經系統被乙醇侵襲,大腦的抑制功能減弱,Brad變得更加亢奮起來。還剩十分鐘,還有酒,又灌下一杯,下一秒,酒慘雜著胃液從Brad的口腔與鼻腔噴出來。Brad沒有擦拭嘴巴,任其那具有粘性的混合液體在嘴角流淌,因為意識模糊的他不確定會不會再把滿臉的污泥擦進嘴裡。三十分鐘之前,他還和另一個新人撕打在泥漿里。

Brad又馬上準備好了下一杯。如果他不在規定的時間內把酒喝完,Brad就要在暴力的壓迫下和一隻山羊發生性關係。

事情為何會發展到如此境地呢?實際上Brad和我們大多數普通人並無不同,他甚至比你我更善良,更溫和靦腆,就連在情緒放縱的派對上,醉酒後的他都會對一直暗戀的對象保持著距離。現在的他正在經歷著肉體和心理的雙重摺磨。作為受虐者,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此時此刻,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都還在他身上發生作用。施暴的一方則是學校的兄弟會成員,其中一位核心成員還是自己的哥哥。Brad選擇經歷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呢,很簡單,因為某一件偶然事件,他一定要加入兄弟會。

幾周之前,那件偶然事件之後,在一個看起來並不特別的公寓前休閑派對上,剛入學沒多久的Brad被哥哥Brett叫到了一個兄弟會頭目Dixon跟前。

Dixon正在用小勺吃著冰激凌,但雙臂粗壯,身材強壯的他卻像一個退伍的士兵。看見學弟們的他一向都會保持一種壓迫式的統治者氣焰。

Brett相互介紹了二人。Dixon:「還好嗎,Brad,這兒屎一樣的生活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太tm垃圾了對吧?」

Brad:「我不知道,很美好的時光,是吧。」

回答沒有對上強勢的問題。Dixon露出了不悅的表情,皺著眉頭勉強說了幾句應付的話,便帶著有些鄙夷的眼神借口離開了。

Brett發現還沒有加入兄弟會的弟弟一直沒有搞清楚狀況,並沒有理解自己向他介紹Dixon的用意。他告訴Brad:「不要再提什麼美好時光這些屁話,他們不會因為你是我兄弟就讓你加入兄弟會。」

Brad表現得對目前的生活相當滿意,作為一個剛入學的菜鳥,他並沒有讓Dixon看到自己有想加入兄弟會的意思。

不能隨便加入兄弟會,這對Brad來說當然知道。但哥哥Brett還是想讓弟弟做好準備。「他們都是脾氣火爆的人,你tm得給他們打個招呼,看著他們的眼睛,讓他們知道你想加入。」

Brad臉上輕鬆的神情消失了,因為那件事,加入兄弟會是他一定要做成的事情,但現在他感覺自己一開始便搞砸了。「那你tm要讓我怎麼做?」

「放鬆點,我只是想讓你玩得開心而已,別那麼緊張。」

這時Brett才發覺,他不應該把弟弟逼得太緊。

在這樣一個常見的派對上,一個不常見的人突然出現了。Mitch,一頭糟亂的頭髮,一臉邋遢的鬍鬚,穿著不怎麼講究的T恤和短褲,趿拉著人字拖,叫囂著來到了派對中間。他是當年叱吒風雲的學長,現在路過學校碰巧看到了當年他折騰過的菜鳥們。當然,這些菜鳥們現在已經成了兄弟會的頭目。已經告別學校多年的Mitch雖然沒有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在當年的學弟面前他甚至學會了謙虛,但他瘋瘋癲癲的樣子明顯告訴了大家他依然留戀那時候的瘋狂。所以,本來就打算喝一杯就回家找老婆和孩子的他就這麼一直喝到了夜裡。

到了夜裡,無關緊要的人走了之後,Mitch繼續和他的兄弟會兄弟們在房間里敘舊。因為酒精的作用,Mitch彷彿回到了學校。就連一向凶神惡煞的Dixon也向Mitch投向了恭敬的目光。因為哥哥Brett的原因,Brad也在這群被Mitch點燃了的暴躁雄性動物當中。當敘舊的氛圍到了一個節點,Mitch把注意力轉移到了Brad身上。

Mitch:「嘿!這就是那個倒霉的混蛋嗎?我聽說那件事了。」Mitch嚴肅地盯著Brad說:「那種事不會tm再發生了,聽明白了嗎。」Brad點頭, Mitch繼續逼近Brad。「你知道為什麼嗎,這是兄弟會,知道嗎,我們是紳士,我們不喜歡打架,但如果我們要打,我們都會上,你聽懂了嗎!」

神經質的Mitch越發激動,聲音越來越大,人們圍著他,他則像一個中場休息時負責煽動球員的橄欖球教練。Mitch指著Chance,眼睛依然盯著Brad。「如果那些混蛋找Chance麻煩,他們就是找我們所有人麻煩!他們想打Brett,他們就是想打我們所有人!你也一樣,聽明白了嗎。」在場所有人神情肅穆,完全沉浸在Mitch的憤慨激昂中,彷彿下一秒他們就會用拳頭把敵人的牙打掉。

Mitch對Brad說:「打我的臉。」

Brad不知所措地笑了起來。

「快tm打我的臉,打我的臉!」Mitch兇狠地懟了Brad的腦袋。「tm的打我的臉!」

Brad面對歇斯底里的Mitch尷尬地笑著說:「我不會打你的......」

"打!」Mitch脫掉了上衣,赤裸著上身,「朝我肚子上打!」說完便給了Brad一巴掌。只要Brad不動手,他便一直扇Brad的臉。Mitch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氣,而是在用自己的歇斯底里去激怒Brad。

終於,Brad一拳打在了Mitch的肚子上。所有人沸騰了,彷彿Brad在一場點球大戰中踢進了致勝一球,人們歡呼起來。Mitch更是像一個打了勝仗的猩猩一樣,裸著上身在歡呼中上下揮動著雙拳。

「再給我一巴掌,狠狠地打!」Mitch繼續扇Brad的臉。這時Brad一巴掌扇在了Mitch臉上。Mitch回擊,並喊著繼續,Brad和Mitch開始在眾人暴躁的情緒中互扇巴掌,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狠。

Brad的瘋狂徹底被Mitch點燃,這場派對達到了高潮時刻,Mitch雙手抱著Brad的頭和所有人開始歡呼。

癲狂的Mitch開始了自己的「偉大祝詞」:「為文明世界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紳士團乾杯!」

所有人一起吶喊:「兄弟會!神聖兄弟,會永不滅!是兄弟,到永遠!是兄弟,無難事!是兄弟......」

在這一刻,和其他人一起吶喊著的Brad彷彿完全擺脫了那件事的陰影。他感到了力量,感到了勇氣,他感到自己突然之間變得無比強大。這一刻,兄弟會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他真的想加入兄弟會。

進入兄弟會,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接下來的日子裡, Brad和新人們接受了來自兄弟會成員們的嚴格考核。Brad像入伍的新兵一樣站在新人們當中,一起經歷了 Dixon像《全金屬外殼》里的魔鬼教官一般的辱罵。在兄弟會成員的辱罵聲中被迫灌下大量的啤酒。跪在地上被眾人羞辱。像狗一樣跪著用嘴咬起污水中的香腸。渾身赤裸,爬在地上,被兄弟會成員們踩在腳下。酒量不行,喝吐了的人被鎖在狗籠里,而且還要被酒潑,直接被尿淋。在熟睡中被人蒙住雙眼,頭被按在馬桶里被迫吃「屎」。被人騎在胯下,像斗狗一樣和其他新人撕打。跪在地上,蒙著眼睛,口中被迫含著兄弟會成員的生殖器。如果不在既定時間喝完一整桶酒就要和山羊發生性關係。

Brad很清楚,也很熟悉,他現在忍受的是暴力,是真實的暴力。正如斯坦福監獄實驗一樣,兄弟會的成員們沉迷在了一種施暴的瘋狂當中。

兄弟會,這種在美國的每個大學中常見到的社交團體此刻正在持續降低自己的底線。加入兄弟會的確有它的好處,成為兄弟會成員意味著自己會有更豐富的生活,還可能會具有更好的人脈,這對大學生活甚至以後的工作都會有明顯的優勢。巴菲特、扎克伯格、甚至美國大多數總統都是兄弟會成員。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所有人都必須要加入兄弟會。實際上,即使不加入兄弟會,一個正常的大學生也可以精彩地完成自己的大學生活。也不是所有兄弟會都會陷入無底線的瘋狂。有些兄弟會主要做一些公益活動,有些會專註學術上的研究,有些社交性的兄弟會還會有學業上的硬性要求,如果有成員的學分危險會讓他暫時停止兄弟會的活動。即使我們的Brad不加入兄弟會也不影響他正常的大學生活。但是,對他自己來說,加入此兄弟會卻受他的正常心理反應所驅使已經成為一種必然選擇。為何如此?一切都要從那個事件開始。

現在,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Brad。

格子襯衫,一副學生氣的眼鏡,雖然看著比較菜,但Brad並不認為自己是個書獃子。也許在家中還有哥哥的原因,作為弟弟Brad的性格稍微有些軟弱。但他並沒有依賴任何人的想法,他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並且,他不想做一個怯懦的人。

在這越來越失控的派對上Brad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房間內兩個女生赤裸著相互親吻,哥哥Brett的死黨開始分享可卡因的好處。這一切對Brad來說越來越詭異,Brett想讓他放鬆一些,但Brad決定離開這裡。

走出躁動的房間,室外的空氣讓他清醒過來。Brad找到自己的車打算回家,這時候從黑處走來一個人,和Brad一樣剛從派對中出來,並打算搭Brad的車。Brad現在只想回家,並無意再去他處,對方說要去的地方並不遠,並一再懇求,請Brad幫忙。Brad答應了,對方轉身回走說要叫上自己的兄弟。這時候Brad開始有了一絲擔心。

等的時間比想像的要長很多,正當Brad開始疑惑時剛才的人來了。那人坐在了副駕駛上,還有一人穿著黑色衛衣,扣著帽子坐在了後面。一開始,除了夜路的黑暗,好像一切並沒什麼不尋常之處。副駕駛上的人神情輕鬆,但Brad從車內後視鏡中看到的眼神卻顯得有些詭異。

路越來越黑,目的不知是何處,Brad問對方到底要去哪裡。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人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並告訴Brad只管開就是。當對方感覺時間差不多時便告訴Brad拐彎,車拐到了一條荒郊野地的土道上,Brad面臨的是前方徹底的黑暗。Brad看情況越發不對,告訴對方他真的要回家了。終於,旁邊的人露出了兇狠的原形。

Brad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被後面的人扣住脖子,被二人扔出了車外。Brad明白自保的重要性,並告訴二人自己什麼都可以給他們。但對方並不理會Brad的哀求,一腳狠狠踢到他的胸口,並把他拖到車前。

「銀行卡密碼是多少?」正當Brad稍有猶豫之時對方朝他的臉上砸了狠狠的一拳。對方得知了密碼,Brad口中和鼻子流的血越來越多,他在地上狼狽地爬著,並苦苦哀求放過自己。但對方好像並無意收手,並像戲弄一隻畜生一樣折磨Brad。荒郊野地,黑夜裡,瞬間的寧靜下嗅出了死亡的氣味。那人一拳再次把Brad打到在地,回頭對帶帽衫的人說,你也要來幾下嗎?

帶帽衫的人扔掉了煙頭,走上前去,騎在Brad的身上,朝著Brad的臉一拳接著一拳狠狠地打了下去。Brad的耳朵嗡嗡作響,意識開始漸漸模糊。Brad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倒霉,如果對方再繼續來幾拳,他就有可能喪命在此。Brad這二十左右年來並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在這平常的一天里,他去探望他的哥哥,一起參加派對,放縱的氛圍下他選擇克制,決絕了可卡因,並打算老老實實回家。在助人為樂的一段車程上,在車拐向黑暗的那一刻,越發焦慮的Brad開始明白了自己的危險處境。

「今天算是倒了血霉了。」

車中的Brad或許正在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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