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的古往今來--通俗西藏史110
帝國斜陽之缽闡布的為政之道
當我們說起赤祖德贊的暴力弘法,彷彿當時在朝中炙手可熱的兩位缽闡布,除了大興佛教之外就沒幹過別的,這種評價其實有失偏頗。兩位歷經三朝的僧相,在他們任上可以說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否則的話,身為一代賢王的赤松德贊,也不會選任兩位缽闡布進行託孤。
這兩位缽闡布主政時期,雖然著力推動唐蕃議和。但於此同時,吐蕃依舊能夠保持在周邊爭端中的強勢地位,並且國內經濟文化還能繼續保持發展勢頭,兩位僧相的執政能力可見一斑。
到了赤祖德贊繼位贊普時期,在兩位僧相的扶持下,吐蕃順利的度過了權力交接的動蕩期。在吐蕃歷史上,幾乎每次贊普的權力交接都會伴隨著陰謀和叛亂,但赤祖德贊繼位贊普卻顯得非常平靜和順利,這其實和兩位缽闡布的運作是分不開的。
我們曾經提到過的,朝中的缽闡布希望吐蕃邊境保持和平,以此來減輕吐蕃國內的經濟壓力和矛盾,但是身在邊境領兵的大族將領們,卻希望持續擴張領土,以此來攫取財富和功勛,這種矛盾幾乎是不可調和的。
公元816年(元和十一年),吐蕃與葛邏祿的聯軍在西域大敗回鵑,深入回紇其境內,直逼回紇牙帳。經此一敗,回紇元氣大傷,再也無力與吐蕃在西域爭雄。這對兒在西域爭霸了幾十年的老冤家,終於以回紇的敗落收場,從此西域之地,名義上統歸吐蕃治下。
事後吐蕃大相尚綺心兒曾得意的對唐使劉元鼎說:「回鵑,小國也,我以丙申年,逾債討逐,克其城郭,二日程計到,即破滅矣。會我國有喪而還」。可以看出吐蕃聯軍當時已經攻至距離回紇牙帳只有兩天的路程的地方,要不是因為恰逢赤松德贊去世,吐蕃舉國治喪,恐怕這一戰,回紇會敗的更慘。
解決了回紇這個心腹大患之後,唐朝和吐蕃的邊境也開始不太平了。公元818年(唐元和十三年)十月,吐蕃軍隊進攻宥州(今內蒙鄂托克旗東北),唐靈武節度使杜叔良率軍北援,在定遠城(寧夏石嘴山市平羅縣東南)與吐蕃阻援部隊相遇,兩軍在曠野上展開激戰,吐蕃軍隊戰死兩千餘人,一位節度副使被俘。阻援未果的吐蕃軍隊,面對堅守宥州城不出的唐軍無可奈何,在城外燒掠之後退去。靈武唐軍見到吐蕃退去,竟然來了精神,趁機圍攻吐蕃佔領的常樂州(定遠城之西)。畢竟唐軍是以步兵為主,而且攻城頗有心得,不久便攻下了常樂州。唐軍可能自己也沒有想到能夠攻佔常樂州這個地方,自然也沒有長期駐守的打算,在將吐蕃軍隊逐退之後,放火將常樂州焚毀後撤軍。同時,唐朝平涼鎮遏使郝玼,也趁機進攻吐蕃佔據的原州城(寧夏固原縣),在擊退了二萬吐蕃軍隊後,成功佔據了原州城。劍南唐軍也在西川節度使王播的率領下攻佔了吐蕃的峨和(四川茂汶縣北)、棲雞等城。
有趣的是就在邊境士卒,殺的你死我活的時候,唐朝和吐蕃的使臣卻跟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一樣,依舊你來我往朝貢不斷。公元817年(元和十二年)4月,吐蕃派論乞髯使唐告哀,唐廷廢朝三日以示致哀,唐朝則派使節入蕃弔唁。入吐蕃弔唁的唐使,向吐蕃缽闡布請求釋放扶余准和李驂二位唐朝官員,扶余准和李驂被吐蕃俘虜已達三十年,在吐蕃缽闡布的斡旋之下,放還這兩位官員。
公元818年(唐元和十三年)9月,吐蕃使者論短立藏使唐,就在論短立藏尚在長安之時,10月宥州之戰便爆發了。但好像邊境戰事,並未影響朝堂上的和睦氣氛,次年唐朝邊將吐蕃使者論短立藏放還。這位出使唐朝的吐蕃使臣,比起因戰爭被扣唐朝十數年的前輩來說,運氣顯然好了很多。其實這也和唐蕃兩國,都無心再戰有很大關係。
唐蕃之間多次的軍事摩擦,最終在一個有決定性意義的地方,爆發了一場有決定性意義的大戰,這就是唐蕃之間最後一場大決戰——鹽州之戰。
公元819(元和十四年)八月,吐蕃節度論三摩及宰相尚塔藏、中書令尚綺兒,共率領15萬軍隊大舉進犯鹽州(今陝西定邊縣附近)。党項部落也排軍協助吐蕃進攻,吐蕃、党項聯軍將鹽州城團團圍住,這次吐蕃顯然進行了充分的準備,事先便製造了大量的攻城器具,吐蕃圍困鹽州後,仗著人多勢眾,四面同時展開攻城,這種不分主次一窩蜂式的進攻,給守城了唐軍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城上唐軍就見吐蕃步兵黑壓壓的像潮水一樣湧向城牆,其中還夾雜著大量的飛梯、鵝車、木驢等攻城器械,一時間唐軍的被吐蕃軍隊的氣勢壓的透不過氣來。好在鹽州刺史李文悅頗有勇略,他親自登城振奮士氣,在吐蕃的箭雨中指揮若定,憑藉鹽州城高大的城牆,率領唐軍打退了吐蕃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鹽州城上的攻防戰晝夜不停的持續著,在吐蕃連續的攻擊下,鹽州城的城牆開始出現破損。吐蕃統帥發現了這一情況,於是派敢死隊全力進攻城牆破損的地段。李文悅也直到城牆受損嚴重,他將城內大戶人家的房屋拆掉,將建築材料收集起來,運輸到受損城牆附近。同時,在唐軍中挑選了一批身材高大的壯漢用作預備隊。破損的城牆,終於在吐蕃連續攻擊下崩塌了。城牆崩塌後,漫天的煙塵還未散去,吐蕃士卒便歡呼著沖向城牆缺口,但令他們失望的是,他們沒有看到逃竄的唐軍,等待他們的是唐軍密集箭雨。唐軍的箭雨帶著冰冷的弧線射向吐蕃士卒,在不斷收割人命的同時,落在地上的弓箭還帶起一蓬蓬的烈焰。原來鹽州刺使李文悅,早就在這段城牆下撒上了火油,當吐蕃士卒沖入缺口後,他命令唐軍發射火箭引燃了地上的火油,頓時城牆缺口處烈焰焚空,沖入城中的吐蕃士卒全被焚為灰燼,後續的吐蕃士卒面對烈焰也裹足不前。就在進攻的吐蕃士卒在城下擠作一團之時,李文悅親自帶領預備隊,開城門衝出城外,對擠作一團的吐蕃士卒瘋狂的砍殺,打退了這次吐蕃進攻。吐蕃軍隊垂頭喪氣的回營修整之時,李文悅又帶人連夜修復城牆,等到第二天吐蕃軍隊再次來到鹽州城下,只見昨日打開的缺口,已經被唐軍用兩道大木柵欄封住,其中填滿了土石。
鹽州城攻防之戰,一直持續了27天,吐蕃軍隊狂攻不已,但卻始終不能得手。這時唐庭也召集各地將領救援鹽州城,駐軍鳳翔(今陝西乾縣)唐將野詩良輔和駐軍涇原唐將郝玼,都率領本部軍馬殺入吐蕃境內掠馬焚城,以緩解鹽州城的壓力。靈武牙將史敬奉請求朔方節度使杜叔良派兵三千人,去解鹽州之圍,杜叔良也很有趣,只撥給了二千五百人。史敬奉就率領著這兩千五百名朔方士兵,帶三十天日乾糧出發了。十多天過去了,史敬奉所部音訊全無,所有人都認為估計是被吐蕃包圍全軍覆沒了。不料,史敬奉卻率領著這支小部隊,從沙漠繞到吐蕃軍隊後方發動了攻擊,吐蕃大驚失色,既不知道唐軍從何而來,也不清楚唐朝援軍的多寡,在唐軍內外夾攻之下,吐蕃大敗而歸。唐軍奏報「殺戮不可勝紀,驅其餘眾於蘆河,獲羊馬駝牛萬數」。
鹽州之戰吐蕃最終以吐蕃慘敗告終,經過這場大戰,野詩良輔、郝玼和史敬奉三人,威震吐蕃朝野。關於這三員唐將,史書中這麼記述的「史敬奉與鳳翔將野詩良輔、涇原將郝玼皆以勇著名於邊,吐蕃憚之」。其後,野詩良輔為隴州刺史。唐朝使節至吐蕃,虜輒言:「唐家稱和好豈妄邪!不爾,安得任良輔為隴州刺史?」這段話的意思就是,吐蕃人對來訪言和的唐使說:「你們唐朝來和談都是騙人的,我們才不信呢!要不,你們為啥讓野詩良輔當隴州刺史?一看就是沒安好心!」郝玼更猛,據說他帶兵和吐蕃作戰,從不帶作戰給養,每次都是一邊打一邊搶,可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吐蕃軍民對其畏之如虎,難怪赤祖德贊曾對國人下令曰:「有生得(活捉)郝玭者,賞之以等身金!」就是說吐蕃軍民能夠生擒郝玭的,賞給他和郝玭體重一樣的黃金。而史敬奉則完全是特種部隊的范兒,據說他身形矮小乾瘦,彷彿弱不勝衣,但卻天生神力,能在野外手擒奔馬,當矛矢在手,前無強敵。每次打仗都帶著外甥、侄子及隨從二百人,到了前線這些被他訓練出來的小隊,自行分為四隊,深入敵後,逐水草而行,數日各不相知,每次露面都能帶回吐蕃的俘虜。這簡直就是唐朝的特種偵察兵,難怪史敬奉帶兵解鹽州之圍時,能事先帶著三十天的乾糧穿越大漠,偷襲吐蕃後方。
鹽州之敗後,吐蕃朝內主戰派聲音漸落,以兩位缽闡布為首的主和派又成了主流。唐朝這邊也是辛苦自知,憲宗皇帝繼位後,勵精圖治,力主削藩。公元806年(元和元年),也就是憲宗皇帝繼位當年,他便開始對跋扈的各鎮節度使用兵。至公元809年,一度將西川、夏綏、鎮海、魏博四鎮節度使平滅。公元810年,又討伐成德節度使王承宗,迫使王承宗向朝廷服軟認錯。公元817年,唐軍平定吳元濟叛亂。公元818年,唐軍又平定了淄青節度使李師道。在朝廷強大的壓力下,全國所有的藩鎮至少名義上全部規伏唐朝。各路節度使重新向中央繳納賦稅,接受朝廷任免官吏。
但元和年間開始的牛李黨爭,逐漸愈演愈烈,這場持續了將近四十年的黨爭,對唐朝的政治體製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影響,以至於宦官手中的權柄愈重,終成日後震驚天下的「甘露之變」。
憲宗朝內,藩鎮割據勢力收到了壓制,中央權力得以伸張。唐朝頗有中興之象,因憲宗皇帝年號為元和,史稱「元和中興」。可惜憲宗晚年,任由宦官專權,最終他也嘗到了宦官謀逆的滋味。公元820年(元和十五年)2月14日,宦官王守澄、陳弘志等為了立李恆為帝,潛入寢宮謀殺李純,然後守住宮門,不準朝臣入內,偽稱李純「誤服丹石,毒發暴崩」,並假傳遺詔,命李恆繼位,是為唐穆宗,改年號為「長慶」。穆宗繼位後,沉迷於酒宴歡愉,已經臣服的各個藩鎮降而復叛。
公元820年(元和十五年),唐穆宗即位,派秘書少監田洎告喪於吐蕃,吐蕃僧相藉機拉近唐蕃關係,急忙派出使者,入唐弔唁憲宗皇帝,並祝賀新帝登位。唐穆宗大赦天下,昭命發配各處的吐蕃俘虜放還本國,放還者達百人之多。
唐蕃兩國這時國內都是亂局紛紛,經濟凋敝,再也沒有打下去的慾望了,於是會盟議和之事得以迅速推進,在憲宗朝反覆糾纏的三州歸復問題,現在也不加理會了,排除了這一最大的障礙,兩國之間的價碼迅速接近。吐蕃朝中也對會盟議和熱望已久,在現存於大昭寺門前的《唐蕃會盟碑》上就鐫刻著這樣的言語,「甥舅所議之盟未立,怨隙萌生,蓋因彼此舊日紛擾,疑慮遂使結大和盟事,一再延遲,倏間,即屆產生讎仇,行將兵戎相見,頓成敵國矣」。
公元821年(唐長慶元年),東亞最強大的兩個國家,唐朝和吐蕃的雙手終於握在了一起。這就是唐蕃歷史上最重要的盟誓——「長慶會盟」,也稱「彝泰會盟」或者「甥舅會盟」。
在吐蕃缽闡布主持下,唐蕃兩國終成會盟大業,但這顯然不是缽闡布主政時的全部業績。我們還要注意的是唐蕃會盟之時,吐蕃贊普赤祖德贊已經設立了「彝泰」這一年號。這是吐蕃歷史上絕無僅有的年號,顯然赤祖德贊和僧相們是希望「彝泰」這個年號,能夠保佑吐蕃國泰民安。不論年號這種吉祥詞語,是否能起到保佑平安的作用,但可以肯定的是年號的設立是向唐朝學習的結果。這也可以從一個側面說明,吐蕃和唐朝的文化交流,在持續進行著,而且愈來愈緊密。
現存於敦煌的古卷中,還記載著吐蕃缽闡布曾多次到達沙州(敦煌),處理政務並指導、釐定譯經和抄經事宜。敦煌出土的藏文《大般若經》抄經題記,就真實地記錄了貝吉雲丹和定埃增,親赴敦煌指導並親自參加抄經事業的史實。現存的敦煌古藏文文獻中,涉及缽闡布貝吉雲丹的校經題記就達36件之多,而且其中還出現了赤祖德贊妃子貝吉昂楚的校經題記,這說明同去敦煌指導並親自參加佛經校對的,除兩位缽闡布,還有吐蕃王妃。
吐蕃王妃貝吉昂楚和貝吉雲丹的名字,曾出現在同一部經卷的題記上,這說明兩人曾共同參與一部佛經的校譯和抄經工作,這也成為以後陰謀重要導火索。
在吐蕃當局的極力倡導下,敦煌的佛教勢力迅速膨脹。吐蕃前後在敦煌創建大寺院五所,使敦煌寺院數目達到16所。英藏《辰年牌子歷》被認為是吐蕃統治之初的辰年(公元788年)僧尼部落的代表按要求上報的名簿,當時沙州寺院的僧尼總數為310人。但到歸義軍初期,沙州僧尼人數已猛增到千人左右。敦煌莫高窟中唐第159窟東壁門南所繪吐蕃贊普聽法圖,就是吐蕃贊普崇佛的形象寫照與真實記錄。
以沙州為代表的河西諸郡,雖然已被吐蕃統治了數十年,但畢竟漢人依舊是大多數。吐蕃在之前的統治中,採取了籠絡當地大族,藉助本地大族的影響力,來協助吐蕃的管理。對於自隋朝起便盤踞在河西的大族,吐蕃對他們還是非常優待的。例如,河西大族張、索、陰、李等大族。例如敦煌大族陰氏,在唐朝時家族成員就已經官至北庭副大都督,吐蕃佔領敦煌後,隨即倒向吐蕃。吐蕃統治者知道陰家在敦煌是地頭蛇,馬上委任陰家家住為沙州道門親表部落大使,並由贊普親自免除了陰家的十一項稅賦。陰家從此更是田園廣進,門庭儼然。據說後期陰家擁有良田萬畝、杏桑萬株,還有四座莊園,牲畜多不勝數。
在照顧本地大族經濟利益的同時,吐蕃統治者還對於如何處理,和這些投降的有威望官員的矛盾下了很多心思。例如,我們之前曾經提到的沙州唐軍的首領閻朝,閻朝在沙州也是當地大族。因為面對吐蕃大軍圍城的重壓下,反對節度使周鼎要將沙州居民全部遷走的政策,在當地大族的支持下,設計殺死了周鼎。但殺死周鼎後,閻朝並沒有投降吐蕃,而是在沙州軍民的支持下,繼續堅持困守沙州城達十餘年之久。最終在救兵無望,城內糧盡之時,才和吐蕃圍城的將領達成協議。吐蕃將領承諾不將投降的沙州居民遷至別處,閻朝才率領沙州軍民投降了吐蕃。
閻朝投降後,吐蕃統帥兌付了他的諾言,將閻朝任命為部落使,命其繼續管理沙州唐民。但閻朝這類官員深受唐朝影響,在之後的施政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擺不清自己的位置。還以為自己是沙州的統治者,而其實他不過只是吐蕃統治者的託管人而已。終於,閻朝的一些做法,再也不能令沙州的吐蕃大相忍受了。但即便如此,吐蕃沙州大相也沒有採取激烈的手段來處置閻朝,他偷偷的收買了閻朝的一個衛士,讓他在閻朝的靴子里不斷灑下慢性毒藥,毒藥通過皮膚吸收,閻朝的身體也就慢慢虛弱下來,最終毒發身亡。
從處理閻朝的事例可以看出,吐蕃在河西諸郡的統治還是要盡量避免和當地大家族、有威望的人發生直接衝突,利用這些漢族人來緩和唐人對吐蕃統治的抵觸情緒。
但是在另一個方面,隨著吐蕃統治時間的延長,在推行吐蕃文化方面,卻是毫不手軟。就在赤祖德贊時期,吐蕃開始在河西大規模進行「蕃化」,要求當地漢人束髮藏服,說藏語、使用藏族文字。通過這種手段斷去漢人和漢族文化的血脈聯繫,這種文化侵襲的推行顯然是強制性的,這和後來清人入關後推行的「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的政策類似。以至於幾十年後,張議潮的歸義軍在通過起義,奪取了河西走廊的控制權,但和唐朝聯絡的初期,往來書信都是用藏文書寫的。
同時兩位僧相還結合吐蕃和當地的特點,在河隴地區設立了5個萬戶部和一個大論的管理體系,將自己的管理體系移植到河隴地區。並將漢人大族的人員納入到吐蕃的管理體系之中,命其主要負責民生方面的管理工作。這是在這種漢藏雙重管理模式下,吐蕃在河隴地區的統治落地生根,再不是之前那種只專註於各個郡城、軍屯的管理方式。
從赤松德贊時期開始推行的河隴制度,有效的穩定了吐蕃在河隴的統治。但漸漸的出現了邊疆大論(大相)權柄過重局面,於是兩位缽闡布又親赴沙州,對於重新整頓了沙州的吏治管理,明確各個官階的管理許可權和職能,並劃分了沙州唐、蕃屬民的身份區別,將吐蕃在河西走廊諸郡的軍事管理和政務協調盡量分離,這種做法是為了加強吐蕃中央政權,對於邊境將領的管控,力圖改變吐蕃邊境將領,軍政大權盡在手中的局面。
公允的說,兩位缽闡布在其所歷經的吐蕃三朝中,基本保持了吐蕃政權的穩定。在面對國內紛雜的各種權力糾葛中,兩位僧相勉力維持著吐蕃這條大船不至傾覆,並能有餘力在邊境爭端中保持強勢地位。要知道吐蕃在邊境面對的大唐、黑衣大食、回鶻和南詔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尤其是黑衣大食和回鶻對於領土擴張都有著狂熱的愛好,這必然和吐蕃摩擦出激烈火花。但吐蕃面對這兩個強大的對手,卻能基本保持疆域穩固,並在戰場上屢有斬獲,可見兩位僧相在國內的政務治理,給了邊境統帥足夠的支持。作為僧人,對於佛教自然有著難以割捨的情懷,這其中也必然摻雜著壯大佛教,抑制苯教的衝動。但佛教在吐蕃急速的擴張,卻顯得基礎不牢,只有贊普和部分大臣對於佛教極度推崇,廣大民眾中苯教依舊擁有強大的支持群體,而廣建佛寺、大量供養卻讓普通民眾苦不堪言,也許兩位缽闡布希望通過首先獲得權貴階層的支持,而後再在基礎民眾中推廣的方式弘揚佛教,但吐蕃國內的反對勢力,真的會給他們這麼多的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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