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軍夢魘(四)
菲茨傑拉德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時「失敗者」的帽子終於在他的腦袋上定了型。他被強迫相信自己遲早有一天自己會恥辱地死去,區別只是有沒有求饒。大人物們會說他將會沉浸於最庸俗的玩樂,將會變成一個性變態,將會一事無成,將會遺臭萬年。如果他不信,哪怕是有一點點麻木,於是酷刑伺候。他們要他一看見熟識的人,就要匍匐在地,舔著他或他們的腳底,哭叫著「光榮地處死我吧因為我是個徹底無可救藥的白痴」這樣的話。他真的這麼做了,他的順從讓人惱火,也不知是不是那個讓人惱火的習慣的原因,他開始有了同自己的地位相配的東西。他知道,如果方法適當,他可以得到更多。但是,這個曾經被稱為失敗者,現在就是失敗者,將來也會被扣上失敗者帽子的人決不會想到,他會率領數千條戰艦向有史以來最龐大的強權發起最猛烈的進攻。不是為保護自己而戰,而是為毀滅他們而戰。
當每一條戰艦作為綠色的光點出現在顯示器當中時,他們看到的是一大片稀疏的綠色正在聚集成幾個光團,這些光團依然在移動,只是速度比散落的光點緩慢許多,緩慢的原因是為了讓分散的艦隊能夠集合起來,進行大規模的作戰行動。他們已經計算過,當所有的戰艦匯合到一處,一齊進入相位隱形,之後全速前進直到戰場可以最大程度節省能源。
把感測器的掃描範圍移向自治同盟艦隊的範圍,菲茨傑拉德有一支非常鬆散的偵察艦隊在那裡實時監控,當所有的自治同盟戰艦用粉紅色的光點顯示在他們眼前,顯示器好像蔓延了赤潮的水面,那些戰艦連接成一片,等待命令和補給的聚成一團,其他的在周圍巡邏警戒。當統計數字顯示在屏幕的左下角,看的人就不由自覺地感到絕望。
菲茨傑拉德彷彿聽到他們在哈哈大笑,如果自治同盟贏了,他們會歡呼所謂的強者戰勝所謂的弱者;如果他讓一貫強大的自治同盟承受了計劃中的挫折,他們會嘲笑著他不自量力,哀嘆他逆天而行。
就算如此,這數目,太讓人害怕了。
指揮官一直認為母艦上應該設置一個單獨的會議室,就像星聯的設計一樣,就在作戰指揮中心的一側。當所有的火梟編隊的指揮官的影像顯示在作戰指揮中心裡,他們不得不製造一個讓這個擺滿了控制設備和屏幕的房間擴大了幾倍的虛擬效果來顯得不至於非常擁擠。
這次站在他面前的軍官比上次要多多了。
「我想大家都知道送來的情報了。對抗我們這樣的小國,自治同盟的壓力更大。如果敗在星聯、克林貢那樣的強大勢力之下,可以說很正常,甚至能搞出些雖敗猶榮的邏輯來。而敗在我們這樣的弱小勢力之下,這就是對他們能力的巨大否定。變形人不是傻瓜,他們對這一點太清楚了。因此,那些人準備的兵力遠遠超出一般的星際戰爭所需要的,如果我們搞來的戰史數據沒出錯,那麼我們面對的兵力比許多年前整個第一象限面對過的兵力還要多。要是我們的軍隊能夠在伏擊中打碎他們的陣線,自治同盟的威信就要大減。當我們在那些軍隊後面播撒屠殺和恐懼,他們就有瓦解的可能。當然,最好的結果是,變形人終於有智力意識到單靠武力擺不平我們這些強大的軍隊,只得靠和談來解決我們這個大麻煩。當然,如果我們這樣的軍隊成了為自治同盟作戰的盟軍或是傭兵,那日子可就比現在快活了。「
他能聽到壓低的笑聲,這大概就是希望所在。
「敵軍的戰艦分布我們已經看到了。充分的隱形能力加上強大的火力曾經讓雷慕斯人彎刀號在同一場戰鬥摧毀了兩條羅慕倫先進的主力巡洋艦和——重創幾乎不可戰勝的進取號。當然,如果他們肯早點釋放費拉倫射線的話,進取號和其他許多戰艦是必然要遭殃的。我們已經為隱形做過了訓練,但是,我們面對的問題是,詹哈達人的警戒戰艦數目太多,巡邏範圍太大,我們的戰艦確保敵軍在我們的魚雷的射程之內,那就必須越過那些警戒戰艦,就這樣,當我軍發起戰鬥,許多敵艦就存在於我們的側翼和後面。當我們想要防備那些戰艦時,讓艦隊整個掉頭顯然是過於笨拙了,也需要活動的空間。我們的隊伍需要分開——每一支艦隊橫陣的左翼或是右翼要與本隊留出一個足夠大的空間,可以很快調頭迎擊後面的敵人。同時,每一個戰場上的陣型都要因此調整——適當減少正面的寬度,相應增加豎向的隊列。……」
蒙森也屬於這樣的人,他面對事物——有激烈的也有平淡的,從來不會有任何感觸。只是對於難辦的事侵佔了自己的自由時間而深感懊惱——當然處在技術性警戒和戰術警戒的時候,為了保命而顧不得什麼牢騷,可無論如何,實幹性大於積極性永遠不是什麼壞事,這就導致了兩個結果——越是了解他的星聯將軍,就越要把重要的任務派給他,因為他至少不會因為個人的積極性或是虛妄的道德感而影響工作,也不會沾上額外的麻煩——在某些勢力糾纏的衝突多發星域這一點幾乎是難能可貴的。另一個更可悲的結果是,由於將軍們認為他適合在更危險的前線的執行任務,所以無限期推遲了他進入星艦指揮部升任將領的計劃。
佔領菲茨傑拉德留給他的遺迹並不難。難的是如何處置這架古代遺留下來的飛行器。蒙森站在那遺迹的外面,感到那個卡扎爾軍閥為研究這麼一條墜落的飛船而花費了如此多的精力,當他走進菲茨傑拉德為他預備,而且已經有陸戰隊守衛的大門,裡面完全不像一個經營了有十年的軍事研究基地,裡面鬆散地組裝著按照星聯標準來說是臨時性的設備,糾纏不清的光纖導線滿地,滿天花板,甚至垂在了半空中。唯一證明它有十年歷史的只有它們上面擦不掉的已經成了絮狀的灰塵。而它們所連接的設備基本上骨架還是舊的,但上面鏈接的部件則新舊不齊,無疑經過了許多次升級和改裝。進入專為那條古代飛船的遺迹修建的工程車間的通道並不長,但為了便於防禦而修建得彎彎曲曲,迂迴百折。當他真的走進車間的時候,裡面的場面還是讓他張大了嘴巴。
「似曾相識?」他不知道薩福已經來到他身邊。因為野戰靴的靴底可以吸收任何腳步聲來適應作戰的需要。
「對,好像在某些歷史書里看見了。」蒙森說,「這飛船太大了,而且根本不像是有點審美觀的生物設計的。你應該很累了吧。」
「是啊,後面的重活該有庫切和他的工程人員來管了。」
「我們以前見過這飛船?」
「還記得旅行者號的事件嗎?那次地球的防禦癱瘓了,而當時進取號的繼任者自願成了他們的一部分。」
蒙森不知到該怎麼表達這時自己的心情。親自站在遠古而強大的不可名狀之物的跟前,好像看著它能給自己增添能量似的。看著這種大的東西其實沒什麼用處,就算有用也是閑聊時曾加一些打發時間用的談資。蒙森一向沒什麼時間可以打發,於是接通輪機室,趕緊把庫切和他的人叫下來,趕緊帶上這條大飛船逃出這個差不多成了戰場的是非之地,趕緊把這可有可無的探索任務幹完。
他並沒有在地面上呆很久,看看了情況——或者說——略微飽了眼福之後就回到龐培號上,向星艦指揮部彙報他看到的。
當他在辦公室里坐下來,拿自己的個人電腦接通了星艦指揮部,自從幾天前改用了新的技術之後,逃避上峰就成了一件充滿了挑戰性的工作。新的方法有待於更多偉大艦長的親身實踐。況且他能想像到,這時自己是多麼需要後方的支持。但是,他不知道,當他打開了通訊設備他就無法預測出現在屏幕後面的會是誰,那個人會告訴他什麼、命令他什麼、提供他什麼,每一次輕描淡寫的吩咐之後總有不少鮮血淋漓的傷亡,承受這些壓力的是誰,而受傷和死去的人能得到些什麼補償呢?
同一個上將的臉。
「情況怎麼樣?」
「長官,」蒙森心裡考慮著措辭,「我們到達了菲茨傑拉德給我們的坐標,並成功控制了飛船。」
「很好。」瑞克上將道,「周邊地區有沒有威脅勢力?」
「長官,龐培號和她(這個形容讓蒙森感到很是彆扭)的軍官和船員是這裡唯一活著的東西。長官。」
「你在這裡有什麼打算?」
「長官,將這條飛船儘快帶回星聯的疆域,長官。」他心裡不知是不是自嘲的,該不該像個陸戰隊新兵一樣把話大聲喊出來。
「現在移動飛船的技術準備怎麼樣了?」
蒙森心裡想略過瑞克上將口中發出來的、沒有單字的嘲笑聲。隱藏情緒很容易。他也知道對方的性格。如果這是他的鬍鬚顫抖著,發出「我最討厭你這樣的人」的叫聲,蒙森艦長很有心理準備。
「長官,正在做最積極的努力,長官。」龐培號艦長說道。
瑞克這下笑出聲了,「別這麼著急,星艦指揮部將會把援軍送來!瓦肯科學院已經把你們傳送來的資料做了簡單的分析,就這樣大家也認定獲取那條被研究的飛船的本身將等於得到極為重要的技術優勢。同樣,告訴你的人一聲,不要輕易啟動這條機械生物的主要系統,否則很可能會導致控制這條飛船的意識復甦過來,不能這樣。」
「長官,是的,長官。」
「聽著,進取號的工程人員正在瓦肯科學院用那個卡扎爾人傳送來的技術升級一條園丁級星艦。三天後就會完成,之後它來到你這個前線要地,專門把你手頭的外太空飛船運回來。在這期間還會有重量級星艦前來支援你們。這一段日子可能很難熬,我要你在它來之前要做好準備。還是那句話,把三鈷裝置放好,要是守不住就炸了它,別讓它落到自治同盟手裡。」
「長官,是的,長官。」
「具體的到達時間會提前給你們的。通話結束。」
「長……」蒙森看著畫面被巨大的徽章所覆蓋。他長長嘆了口氣,然後起身來到艦橋,「司各特,請你換上外勤制服去傳送室,到遺迹那裡研究一下菲茨傑拉德設置的防禦設備,在不要讓它誤傷我們的人員和星艦的前提下全面啟動它,這是當前最優先的任務。」
「是,長官。」他心裡極力說服自己在艦橋上數腦袋是一件窮極無聊的事情。
「加繆先生,現在有你來掌管艦橋,我要去一趟輪機室。」
看著兩個人走進渦輪甲板,領航員心裡想,為什麼不讓厄休拉坐艦長椅子呢?他離她更近,是不是自己的大腦更加一目了然呢?
輪機室里很忙。
在蒙森的印象中,輪機室一貫很忙。庫切正在加緊做最後一遍量子滑流之後的檢查,更主要的是,他要保證他不在的時候那些喜怒無常的危險設備不會出現讓人意想不到的能帶來傷亡的問題。他看到庫切很忙,又想起威爾上將說過的話,便無心打擾了。而正要轉身離開,不知誰喊了一聲「艦長蒞臨輪機室!」
「我馬上就會運行完最後一次診斷!」輪機長叫道。
「這事不急。我只想告訴你,牽引那條大飛船的技術工作被無限期拖延了。」蒙森儘可能笑著說,「把它拖到星聯領空的任務有更專業的星艦來代勞了。你只要保證它能安然無恙地從那車間里出來,興許還要它能上升到大氣層。」
「在不開動她的前提下?」庫切轉過頭來,手指離開了面板。
「那是自然。因為要是啟動了它……」蒙森揮了揮雙手,作為增強語氣的作用,「那玩意要是活了能炸死一萬光年內的一切。」
「容我問幾個問題?」
「說吧。」蒙森想扶著什麼或者做著什麼,可惜除了牆壁和等離子注射器以外他的小手什麼也摸不著。
「那條星艦什麼時候來?我想園丁級對這樣的遠航很不適合啊。」
「瓦肯科學院和進取號的人正在改進它。」蒙森說道。「三天後啟程。在它到來之前我們有更多的援兵。」當他把他的話說完,心裡卻在思忖,三天之後啟程,路上又花費很多時日,在這期間,自治同盟不來也罷,要是真的發現了這個寶地然後派兵前來攻佔,一條星艦加上一個武裝而又人員嚴重缺編的基地是多麼不堪一擊。
這時通訊徽章響了。
「失陪。」蒙森說完來到輪機室外面的走廊里,避開艙門,是安全官馬爾克斯。
「三鈷裝置安放完畢了,艦長。」
「很好。保證它能隨時引爆。作完這個工作之後就回龐培號,艦橋上的位置需要你。」蒙森說。「有新情況了。幺六零零時所有高級軍官在簡報室開會。」
菲茨傑拉德一直感覺到時間過的很快,尤其是當到了這種緊要關頭。母艦在接近詹哈達軍隊之前投放了所有的武裝穿梭機,每一駕穿梭機上都載了三枚量子魚雷搭載的同位分裂炸彈,這些穿梭機將在解除隱形之前同所有的武裝戰艦一齊對聚集的自治同盟戰艦進行一次齊射,以圖在第一波攻擊時以最強的火力造成最大的破壞。
同位分裂炸彈可以撕裂亞空間的能力,菲茨傑拉德已經十分了解,就像銫拉朗射線那樣,雖然違禁,但威力巨大,足以為弱小的一方贏得戰爭優勢——至於後果,對必定要被打敗和殺死的,有什麼影響呢?那個遺迹給他帶來的,是大大升級了已有的裝備,使之有了質的改變。至於研究新式武器,他的科學家沒有能力研發那麼多,他的保守性格不會允許他這麼做。他深切記得聯邦那些永遠不會墜毀的傳奇星艦是怎麼逃脫那些偉大的武器的,聯邦能做到的自治同盟也未嘗不可,而這次,他們引爆再多的曲速核心也沒法關閉新的亞空間裂縫了,當然,他們沒有時間做一些工作,因為所有的量子魚雷都瞄準了詹哈達戰艦的曲速核心。
卡扎爾軍隊的陣型可以說相當古老。早在火藥發明之前的年代,帶著弓箭的騎兵就以這種隊列向敵軍發起各種襲擊。雖說現在的火梟的機動性並不佔據絕對性的優勢,可是當菲茨傑拉德的軍隊展開時,還是按照機動性來布陣的,中央母艦居多專門用遠程的火力進行轟炸,火梟戰艦用於保護,而在兩翼,火梟數量上擔任主力,用於近距離的交戰,少數母艦用重火力和武裝穿梭機提供掩護。兩翼可以中央為軸朝任何方向進行拉伸、旋轉和改變角度。而母艦的位置和移動速度決定了整個鶴翼陣的陣列。
自治同盟的軍隊就在眼前。巡洋艦和戰列艦在行星軌道的空間站周圍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望無邊,他想起羅慕倫和卡達西聯軍進攻變形人主星所遭遇過的,也許自己面臨的就是那一類事件的翻版。如果它們是誘餌,那就一定不是真正的入侵艦隊——再大的帝國也捨不得這麼做。既然是假的,掃描就一定有破綻。而他的艦隊掃描過了,許多數據活生生地在他的眼前真真切切地浮動,他感覺到,如果這些掃描數據都是真的,那這場戰役就太容易了。他更加真真切切地記得,那些堅定的預言證明他是多麼容易被打敗,而設置一支埋伏中的軍隊是多麼容易。
可話也說回來,他的軍隊其實也是埋伏著的嗎?
指揮中心裡沒有最高指揮官的座位,菲茨傑拉德在那裡站了很久,一直在偵察、運行檢測、確保自己的軍隊萬無一失,所有的軍隊指揮官,都在等著他一聲令下,數不清的量子魚雷和裂解炮給自治同盟最大的打擊,也是最大的羞辱。他的軍官提醒他,在自治同盟面前待得太久,隱形很可能會被察覺。後來他連自己也感到累了,自然,這不一定是因為站著,他記得自己最累的一次——他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是不是還小——後來給他第一片領地讓他替他們打仗的那一批貴人,哈哈大笑著用不知什麼武器來驅趕他,他跑得很累,但他明明知道,越是比他們快,承受的打擊就越多,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還要那麼狂奔呢?想到這一點,他看到最後的一次掃描就要結束了,就像羅馬人一樣舉起右手,說了聲:「開火。」隨後他感到自己說的不清楚,以前許多人說他吐字不清楚,他一直記得。當他想要把話清楚地重複一遍的時候,象徵魚雷的淺藍色光點象雨點一樣撲向了好像還在沉睡中的詹哈達人。
更多的數據顯示在他們眼前了,自治同盟探測到了蜂擁而至的量子魚雷,開始排列成真正的防禦作戰的陣型,發射魚雷的一瞬間,他們給自治同盟一個巨大的、可以探測到的破綻,他能想像到那些甲蟲形或是梯形的戰艦里的詹哈達人正在做什麼,掃描,準備武器,通知警戒艦隊。
「所有艦隊後退,儘可能遠離將要撕開的亞空間列縫,火梟戰艦可以在陣列中的位置向後移動,工程組,用牽引光束拖住穿梭機。」菲茨傑拉德開始像往常一樣下著命令,魚雷的速度比想像中的慢得多,也許是保持著不被亞空間裂縫影響到的安全的距離的緣故,這一段讓人心焦。
「自治同盟開火了。」這聲音落到指揮官的耳中,不知心頭是緊張了還是釋然了,它們的相位極化子束結結實實地打在護盾上,指揮中心並沒有如想像中的那麼劇烈搖晃,繼電器沒有爆炸,火花四濺。
「各個艦艇護盾平均值還剩百分之八十。」
「裂解炮火自由還擊,但不要改變陣型、不能移前。」指揮官繼續下命令,這時,魚雷起爆了,這種武器的原理就像氫彈的,第一次魚雷爆炸的作用是引發同位分裂炸彈的物理反應,也就是說,要起爆兩次才能發揮撕開一個亞空間裂縫的作用。
就算這樣也是強大的毀滅性武器了。
「準備撞擊!」儘管保持安全距離並且早有準備,菲茨傑拉德還是這麼叫道,接著讓無數人扼腕悲嘆的場面出現了,星空好像被撕碎了,一個又一個裂縫層層疊疊,犬牙交錯,相比之下,他們要摧毀的敵軍反而變得不那麼重要了——數不清的戰艦就像微小的陰影一樣消失在那一大片帶狀的閃光中間,那些裂縫逐漸擴大,以至於他們連通過感測器看到的星空也被遮擋了。
所有人都知道亞空間武器會產生多麼難以預料的後果,轉瞬之間,自治同盟大軍損失大半,戰列艦全部消失。還「健在」的依然不會擺脫被吸進亞空間裂縫的既定事實,攻擊者們不得不考慮到一個事實,即那不可預料的事物很可能連自己的戰艦也會被吸進去。菲茨傑拉德命令他的艦隊掉轉方向——整個艦隊各自用脈衝飛行器向上調頭,進入航線後,以最高曲速遠離這些數不清的亞空間裂縫。戰鬥結束。
「此處劃為禁行區。」菲茨傑拉德下過最後一個命令,「所有的艦隊開始執行對自治同盟的破壞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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