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佛的真相(十八)佛法可以驗證嗎?
學佛的真相(十八)佛法可以驗證嗎?
上篇里的說法,讓一些學佛和不學佛卻以為自己懂佛法的朋友不高興,沒辦法,既然說是學佛的真相,就要說實話,不高興也總比沒頭腦強。
禪宗,本來就是高級研修班,而公案,本來就是高級研修班的教程或者案例,本來就是有針對性的,並不是普及教程。我們自己拿了幾本書來看,看不懂還強作解人,反過來再說人家真懂的笨,怎麼說都有些不合適了。
因為公案文字的美,或者是表現形式的有趣,沒談那些紛繁複雜令人頭昏腦脹的教理,我們就以為它們簡單好玩兒,那不是人家的錯,是我們的誤會。
真學佛或者學禪的人,曠劫精勤,累世努力,加上今生的孜孜不倦,甚至連一個念頭都要看好了不能放逸,哪裡有半點兒的輕鬆?可惜我們中間有那麼多連什麼是念頭都不知道的人,還覺得自己都明白,還覺得人家錯了,真是不知道他們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對自己有那麼盲目的信心,無可奈何。
自在,是辛辛苦苦走完了萬里長征,到達目標後才長吁的那口氣。
他們走過來了,可以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嗯,就那麼回事兒,不過如此。
我們呢?看起來人家不過是說了句「不過如此」,就以為真的就是不過如此了,那是我們的「不過如此」。
有不少人在拿禪宗里的「悟」說事兒,可什麼是「悟」呢?
我們頭腦中的所謂的「悟」,是不是學禪的人口中的那個「悟」?
就像我們想法里的某個道理,與真正的專業人士頭腦里的道理,很可能完全不同一樣,行內專家的思路與視角,與外行的見解,背道而馳是一般規律。
不討論什麼是悟什麼不是悟,那東西說多少都沒有用,誰都沒悟,都說不清楚,永遠扯皮。
只談一些基本觀念,比如:為什麼要想到驗證呢?世界上的事情,是都可以驗證的么?是否可以驗證,真的是認識的基礎么?
曾經舉過一個搗亂的例子:你怎麼驗證我大腦里剛才想的是什麼?
說是搗亂,其實也不是搗亂,不過為了說明一個問題:物質世界裡的一些道理,到了意識世界,還能不能繼續適用,是個很大的麻煩。
我們可以繼續問問題:是不是只有可以被驗證的問題,才能承認存在或者正確?
這個問題一問,我們就明白,關於驗證的問題是個偽命題。因為它隱藏或者說隱含了一個偽前提,就是我上面問的這個。
我只能說,我們被機械性邏輯繞昏了頭,或者說,我們沒有學好邏輯,沒有注意到邏輯的適用範圍,自己把自己繞暈了。
我可以說一個具體點兒的問題,也許更容易明白些,很簡單的一個反問:我剛才想吃點啥,包子還是麵條?
請問你如何求證?如何驗證?如何確認我沒有說謊?
誰都做不到,包括我自己都做不到。因為,也許我已經忘了,或者記錯了,或許為了什麼別的理由不承認了。
道理很簡單:世界上有些東西,是不能用可不可以驗證來評判的。
不同的事物,因循遵循不同的規律,有不同的遊戲規則。
你拿物理學定律給我解釋一下李白的詩看看?
不同領域的東西,運用的原理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一套東西。有些能夠移植,有些能夠借用,有些能夠融會貫通,但是,個性與共性之間,一定是有很多可以分析的地方,絕對不是可以隨便套用的。
就事論事。
西方的現代科學,是建立在唯物主義基礎上的,或者說是物質基礎上的,或者說就是物質科學。關於人的心理,思想方面,還只能算是初級階段,我們把物質世界的道理,不假思索,或者直接運用到意識世界,一定出問題,因為是完全不同的範疇。至於哪些物質世界的道理,到了意識世界還能適用,或者如何修改,是需要科學家們慢慢研究的。我們只需要知道,那些我們潛意識裡覺得理所當然不容置疑的思路,也許是有漏洞的,這就夠了。
反思,很重要。
很可惜,不管生活中還是網路上,滔滔不絕發表自己見解的人如過江之鯽,頭腦冷靜並懂得反思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據說玄奘法師對於別人類似的提問回答: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好回答,聰明睿智——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響啊。
當然,他的這句話,回答的對象也是水平很高的人,也有相同的經驗,所以,雖然還不嚴密還可以挑刺,對方也明白了——我們卻不是。
再來一個進一步的回答。
我們都喝過葡萄酒,可是,如何確定一瓶葡萄酒是好酒還是劣酒?
靠實驗室的物理化學數據?
似乎還沒有發展出一門科學叫「口味學」的。
道理很簡單,口味這東西,是很難用數據複製或者模擬的。
不是說不能,你可以把一瓶好酒測出各種數據,但是很可惜,你按照那些數據反過來還原,也許那酒就只能燒菜或者餵豬了——嘿嘿。
有些科學,可以幫助理解,但未必可逆。
真正的好東西,還是要靠人體自身去體味。——或者說,最終標準,還是要回到人體自身,生命的感覺,感悟,才是最重要的,客觀標準,有時候言不及義,有時候莫名其妙。
這時候,多大規模的實驗室,可能也完全抵不過一個人的輕輕一抿。
酒的好壞,我不懂怎麼品,但是有人懂。
懂的人,看一眼,聞一下,嘗一點兒,方法很多,可以單用也可以綜合,總之,酒是可以鑒別的。
當然也許會鑒別錯,但是,我們都知道,世界上一定有好葡萄酒,也一定有好的品酒師。我們不能因為我們自己沒有喝過好酒,或者不懂得酒的好壞,就說:你要證明給我看,我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好酒。
好酒,是掌握在懂酒的人心裡的。酒好不好,他說了算,不是科學家或者不懂的人說了算。
有沒有好酒,不因為你的反對還是支持而有變化。
你信不信,受損失的是誰?你信不信,對誰重要?
是好酒有損失?還是懂得品評好酒的人有損失?還是自以為是的自己?
當然,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真自知了,就跨越了一個台階,就「悟」了。
一定有朋友看來這些啰嗦話不服氣:那麼照你的意思,悟是沒辦法證明的了?佛法是不可能驗證的了?
當然不是。
悟當然可以證明,佛法也當然可以驗證。
只不過,要是有水平的人,有水平的方法。
就像懂酒的品酒師,才能品出真正的好酒。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里馬。
所謂只有英雄才能識英雄,沒有那個水平,哪來那個眼光。
自己都不懂,怎麼知道別人懂不懂?
達摩祖師在中國待了幾十年,老了想葉落歸根回老家了,就把弟子們召集起來,讓他們闡述自己修行所得,然後加以評判。評價弟子們的時候,對四個比較出色的,分別用了「你得了我的皮、肉、骨、髓」,來形容他們的深淺層次。
他怎麼知道?他有什麼依據?
他就是知道,他當然有依據。
他騙我們容易,騙易經的大家、多年修習把佛學理論都搞明白以後、又打坐八年的二祖神光,可就不容易了。
我們並不知道,也用不著知道,因為那是他的領域,他的專業,他是專家。如果你非要說「你不能證明給我看,我就不相信。」那誰都沒辦法。
就像你非要人家劉翔的教練把劉翔跑得快的秘訣告訴你一樣,人家告訴你也沒有半點兒用處。我們只需要知道,他能發現劉翔,並且把劉翔訓練成現在這樣就行了。
其他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兒了。
我們也就是能跑步鍛煉一下身體,順便做做劉翔拿奧運冠軍時的觀眾。
道理說起來很簡單,想讓人願意承認自己水平不行,承認自己能力不夠,承認自己只能做點兒基礎工作,學點兒基礎知識,可是太難了。
禪宗里有個著名的故事:一宿覺。
寫出「永嘉證道歌」的永嘉禪師,自己覺得自己證道了,卻苦於沒有人印證,還是有些不踏實,聽說六祖的事情,就來找六祖,六祖一看見他便知端的:如是如是。
六祖怎麼知道他悟了?他為什麼沒有這樣印可過第二個人?難道那些禪宗祖師,在認可印可別人和弟子的時候,都是連蒙帶唬,都是忽悠的么?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能因為我們自己不懂,就說沒有人懂,自己做不到,就不肯承認有人能做到。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在對與錯之間,還有個存疑。對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還是先存疑,等到有足夠的證據以後再下結論,比較好。
任何事物或者規律,可能都有其局限性,要具體問題具體對待,而不是找一些自以為「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東西來糊弄自己。面對一個自己不明白的事物,要學會用那個領域中的標準來看待,而不是硬性套用自己習慣的領域中的標準,因為,那很可能出現「水土不服」。把物質世界中的規律,直接套用到精神世界裡,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道理很簡單:那是另外一個世界。
就像有一幅古畫,也許鑒別師會走眼,也許畫是假的,但是,一定有真跡這回事兒,也一定有專家這回事兒。很可惜,我們這些不懂中國畫的,還是只能看真正專家的眼色,錯是他的,對也是他的,我們如果想獲得鑒別書畫的能力,不是與鑒別家糾纏,而是自己去下工夫。否則,就算人家告訴我們鑒別的秘訣,我們還是沒那個本事。這本事,一靠基本功,二靠經驗,三還要見過足夠多的真本。
這麼簡單的道理,啰啰嗦嗦講了這麼多,只是希望一些自以為是的人,不要總是再自欺欺人,而是身體力行,親身的去努力,那麼聰明的人,總是搞些沒意義的事情,把時間精力花在挑別人的毛病,找別人的錯,做些無謂的辯論,那樣的話,於人於己,都是很可惜的浪費。
桃子是不是酸的,自己去嘗一嘗才知道。
寫了這麼多篇跟講理有關的東西,都算是剩語,也算是羅嗦,後面我們會說點兒實際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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