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手與刺客
對,就是之前我給你講的「悲憫獵手」莫斯。
他那個時候剛當護林客兩三年,他女兒估摸著也就十歲這樣子吧。
想想時間過得也挺快,現在他女兒應該和你一般大。
別東張西望,說的就是你,新來的。
…………………………………………………
喬治望著女孩,女孩望著火焰。
「看好了就上路吧。」喬治雙手按在女孩肩上,「火光會把那些魔劍士走狗引來的。」
「現在就走吧。」索拉轉過身,低著頭不讓喬治看到她的表情。
「看完了?」喬治失笑。
「沒必要。」女孩輕輕地說,聲音聽不出悲喜。
「我不用看你的眼睛就知道這話是假的。」喬治揉了揉女孩的頭髮,「但是我很樂意聽你這麼說,你開始變得機靈了。」
「走吧。」女孩的聲音和肩膀都有些顫抖。
「這桶送你族人上路的油,價值一個通用銀幣,先記在賬上,要還我喔!」喬治在女孩耳邊附聲道。
索拉頭也不回地向身後搗了一下,便自顧自地徑直向前走。
喬治望著她不再顫抖的雙肩,揉了揉被撞疼的肚子,跟了上去。
「今晚就動手嗎?」
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索拉停了下來。
「只要你看得見。」
「只要你找得到。」
喬治搖搖頭笑道:「還會頂嘴了?」、
「拜你所賜。」
喬治從虛空中拿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羅盤:「全靠這個嘍!」
他說到這裡,把女孩扳過來:「我這裡沒問題,那你呢?」
索拉輕輕掙了一下沒掙脫,把頭扭到一邊,有些賭氣:「我也沒問題,卡莫大叔把他的視力和感知力送給我了。」
「好,走吧。」
喬治輕快地說。
兩人走了一段,索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的獵物是什麼?」
「我還以為我們的默契已經到了心有靈犀的程度了。」喬治聳聳肩,「當然是讓你們滅族的元兇啊!」
「原來是……」索拉鬆了一口氣,但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麼,「等等,你怎麼知道的?」
看著對方的眼神越來越危險,喬治連忙揮了揮羅盤解釋道:「是你老媽告訴我的!」
「媽媽?」索拉楞了一下。
「她可能是放心不下你。」喬治輕輕嘆了一口氣,「所以她掙脫了輪迴的引力,把殘魂留在你身邊想多看你一會,現在她在這個羅盤裡給我們指路。」
「我,我可以和她說話嗎?」索拉突然激動起來,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奪走喬治手裡的羅盤。
「恐怕不行,」喬治把羅盤舉得很高,「她的魂體力量很微弱,我懷疑她能不能撐到我們找到獵物。」
索拉低下了頭,小跑兩步走在了前面,不想讓喬治看到自己眼裡噙著淚花的樣子。
「不過說來倒也諷刺,」喬治走在女孩的身旁,「你母親到死也沒有恨,或者說沒膽子恨那些法師和他們的魔劍士劊子手,她所有的怨念,都還是指向你們敵對的族群。」
「你一定要幫我。」女孩的聲音不悲不喜,但卻異常堅定,「之後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可以。」
「我憑什麼豁出性命去幫一個我第一次見面的人?」喬治啞然。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的!」
喬治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剛才就說過,人命沒有那麼值錢,你花三十個銀幣就可以買一個長相還算過得去的乖巧的女孩子,如果你肯出到一百個,就可以買一個漂漂亮亮的。而如果你肯出五百個,那就可以定做一個念動力的人偶,比真人還要乖巧機靈。」
「你明明會幫我的……」
「你明明知道我會幫你還問七問八的。」喬治彈了一下女孩的額頭,「接下來不要說話了。」
索拉還想問點什麼,但看到遠處的火光後,也乖乖閉上了嘴。
「他們教過你隱匿術吧?」喬治在女孩耳邊輕聲問道。
「嗯。」
「那就好,可以少用一張。」
喬治拿出一個捲軸,輕輕一擰。
捲軸化為點點藍光沒入喬治體內,他的身形變得幾不可見,就連感官敏銳的索拉,若不是死死盯著,也決計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這個要兩個銀幣,先記在賬上。」
耳邊又響起這惱人的聲音。
「跟上。」
索拉跺了跺腳,瞪著那個模糊的身影,跟了上去。
兩人越來越接近火光,索拉也變得越來越緊張。
「別怕,」喬治輕輕捏了捏女孩的小手,「反正你也起不到作用。」
「那怎麼辦?」
「你在旁邊看著就行了,只要不拖後腿,就是幫忙了。」
「好。」索拉破天荒的沒有抬杠,而是輕輕點了點頭。
喬治模糊的身影繞著營地快速的走了一圈,回到了索拉的身旁。
「他們逃不掉了。」
「你手裡的是什麼?」索拉看到對方手裡有一個若隱若現的瓶子。
「那是獵人最愛的道具,」一個陌生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結界粉末,還是專門針對獸靈的結界,獸靈的血脈力量在結界裡面會被最大幅度地削弱。」
索拉這時才明白,喬治說她起不到作用,並不是在損她,而是她在這個戰局中,確實起不到作用。
「朋友,當獵人可比當護林客賺得多啊!」喬治上前一步,將索拉護在了身後。
「我曾經是一個獵人,但我為此感到恥辱。」男人低著頭,寬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臉,「任何時候,生命都不應該因為冷冰冰的金錢而被獵殺。」
「你是傻子嗎?」喬治大笑起來,也不在乎會不會讓營地里的獸靈聽見,「朋友,金錢可不是冷冰冰的,金錢是最實在的,也是最熱情的!」
「冥頑不靈。」男人遺憾地搖了搖頭,下一刻,一把精緻的獵槍就被他握在了手裡,「莫斯·護林客。」
「怎麼?為了保護獸靈,要開始殺人了嗎?」喬治一聲冷笑。
「生命都是平等而寶貴的,我們不應該——」
「那你自己呢?」
「我為此感到羞愧……」
「羞愧就能贖罪的話,我接下來就殺光你全家,然後跪在你面前給你認錯怎麼樣?」
「你敢?」
喬治大笑起來,他把手隨意地放在索拉頭上摩挲著:「你看,雙重標準。」
接著他又上前一步:「生命都是平等而寶貴的?放他媽的屁!生命比利益要低賤,別人的命比自己的命要低賤,我要是鐵了心要殺那幫畜生,你也只會象徵性地制止一下,因為在你心裡,自己的命就是比別人的命要貴的。」
一旁的索拉聽到「畜生」這個詞,身體輕顫,露出了哀戚的神情。
「我不想殺人。」莫斯把槍口對準了喬治。
「你殺不了我的,偽善者。」一根鋼管憑空出現在喬治手上。
「偽善?」
「自以為是的善良,難道不是偽善嗎?」喬治指著身旁還在微微顫抖的女孩,「她的全族人被追殺,去求助那座山上的隱者反倒被滅族,你現在卻要保護追殺他們的人。你還以為,你能代表公理正義嗎?」
「這……」莫斯一時語塞。
「你現在阻止我,但之後他們會再去搶佔別人的領地。你覺得你救了他們,事實上你卻危害了更多無辜者的利益,你只是救了一幫蛀蟲。你的所謂善舉毫無意義,你只感動了你自己。」
下一刻,鋼管橫在了莫斯的脖子上。
肌膚的觸感讓這個經驗豐富的獵人明白,那根看似粗糙的鋼管上布滿了倒刺和利刃。
只消輕輕一划,便能在他脖子上留下無數口子。
「你還是回家哄孩子吧,大叔。」
身旁傳來喬治毫不收斂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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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們沒有打起來。
莫斯自那件事情之後,消沉了一段時間。
後來他想通了,只在禁獵期才拿起獵槍。
他們家的小公主也終於可以吃肉了。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
才會發育得那麼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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