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心生敬意的凌霄花！

如果我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舒婷《致橡樹》

我最早留意凌霄花，是從舒婷的這首詩開始的。身為現時代的女性，面對這樣描述的凌霄花確實有一種複雜既欣賞又可惜的滋味，欣賞她的美麗，可惜她的攀援，看到她總會聯想到那麼一種名不正則言不順的意味。

這個夏天，在很多地方都有見到過她的身影。有時她爬上農家院的圍牆，那一叢叢艷麗的紅把圍牆打扮得紅紅火火；有時她爬上院中的老樹，那青翠的綠葉和鮮紅的花朵把老樹打扮得像一個大花球。

一直見到她，一直也沒花太多心思去注意她，對她的攀援獲取大樹營養的印象沒有太多的改觀。直到有一天，去寧波市圖書館聽大山雀的講座，到的時間還早，無意中留意到了西面牆上的那一片花海，仔細欣賞她的美，真的讓我一改之前的印象，心生敬意！

這裡的凌霄花橫貫整面牆，縱達5、6層樓，活脫脫一片垂直花海。青翠的綠葉生機盎然，像一片綠色的海洋，紅勝火的花朵肆意開放，像在跟太陽比到底誰更紅。當我抬頭仰望這片花海的時候，真感覺有那種「綠蔓猶如上天索，芬芳送入玉皇宮」的氣勢，讓我深為讚歎！

抬頭仰望的時候，我心理不禁納悶這麼一大片花海順牆而上，水分的供給從哪裡來？如果她攀樹而上，自然會從樹身吸取水分，可這隻有一面水泥牆。當我沿著藤蔓向下尋找的時候，只找到了小小罈子的一坡土，真是少得可憐的土，卻提供了足夠的水分給整面牆的凌霄花。有人說她攀緣附會，而此刻我親眼看到的卻是再真實不過的自力更生。

柔弱的凌霄花要爬上這麼高高的牆頭真是極不容易的，靠的就是她那木質化的莖，像一隻只壁虎牢牢地吸住牆面，堅韌而強悍往上爬。

凌霄花是頂生疏散的短圓錐花序，每朵花有五個裂片，每個裂片近半圓型，花冠內側是鮮紅色，外側是橙紅色。凌霄花不畏酷暑，在太陽光毒辣的時候照樣開得精神，因此也有人稱她為敢於太陽比鮮妍的花。

凌霄花的花萼很有意思，像個敞口向上的鐘。仔細觀察，我發現花萼伴隨凌霄花的時間特別長，從最開始尚未開放的花蕾，到花瓣掉落只剩下已授粉的雌蕊，再到完全結出蒴果，這花萼一直伴隨左右。上圖中就是花已經開過了，只剩下雌蕊。

每每口中念到凌霄花的時候，心裡總是帶一絲好奇，她為什麼叫凌霄花呢？凌霄怎麼那麼像人名，恰巧周邊就有人名叫凌霄的。

查這名字的來由，確實有一種說法是凌霄花來源於一個愛情故事，一個名叫凌霄的財主家的女兒因愛不成最後撞死在樹上，而後化為繞樹生長的花朵，顧名為凌霄花。

不過我更喜歡的是從凌霄花向上生長直衝雲霄的勁頭而得名凌霄花，凌霄凌霄，本身就是雲霄的意思。曾有詩云：披雲似有凌霄志，向日寧無捧日心。珍重青松好依託，直從平地起千尋。講的就是凌霄花的凌霄之志。

凌霄花很早就在我們的文學作品裡有記載，《詩經·小雅》里曾有文曰「苕（tiao第二聲）之華，芸其黃矣。心之憂矣，維其傷矣！苕之華，其葉青青。知我如此，不如無生。」描繪了當時百姓生活的凄苦，其中的苕指的就是凌霄花。

大自然真是不會厚此薄彼，每一種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值得我們觀賞乃至敬佩的理由。

雪球

蘋果家創始人，資深自然引導師，北師大教育學碩士。自然觀察達人，課程開發者。曾參與美國共享自然，綠色營，北歐森林教育等專業培訓，有著豐富的活動設計和帶領經驗。致力於通過自然體驗和自然觀察，引領孩子成為一個更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