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小報 Issue.034 佳士得夜場：三四年河東、三四年河西

20151129

前情提要。

我印象中，上次佳士得夜場選在可以看到海景的會展中心大會堂，還是2011年秋拍的事。當時華人藝術家占絕對主場，二十世紀與中國當代平分秋色，重中之重是一個由14件作品組成的「新中國的自畫像：中國當代藝術重要私人收藏」專題，加上夜場的其他十多件，全場一共27件中國當代創造了自佳士得2008年春拍開啟夜場以來的巔峰時刻，包括4件千萬級的岳敏君、3件劉野、3件張曉剛、3件曾梵志、4件蔡國強、2件唐志岡、2件余友涵，1件方力鈞，1件毛旭輝。從估價上看，這一場二十世紀部分的趙無極、朱德群、常玉沒有任何一件估價超過2000萬港幣，但中國當代估價達到和超過2000萬港元的就多達5件。

因為整體估價過高，拍賣時現場氣氛高度緊張，多件中國當代臨時調低了估價。最後的結果是岳敏君1件流拍，2件低於估價成交，劉野1件流拍，張曉剛1件流拍，曾梵志1件流拍，蔡國強3件流拍，唐志岡2件流拍，余友涵1件流拍，另一件余友涵僅超過低估價一口成交。這一場之後，以F4+曾梵志為主的中國當代的囂張氣焰從此成為過去式。

從上拍件數可以看到中國當代在佳士得夜場中的比重變化，以中國當代上拍量（不含寫實）為分子，夜場總件數為分母，得到的數據如下：

2008春 19/60

2008秋 16/54

2009春 9/38

2009秋 7/40

2010春 9/36

2010秋 13/44

2011春 21/46

2011秋 27/57

2012春 17/46

2012秋 9/45

2013春 15/50

2013秋 18/68

2014春 21/63

2014秋 16/81

2015春 7/94

2015秋 8/73

2011年秋滑鐵盧之後，中國當代上拍量開始有計劃的遞減。2015年春拍和秋拍，這個比例已經低到可以忽略不計，原來夜場的中國當代名單一半已經永遠消失。昨晚岳敏君、方力鈞的意料內流拍，曾梵志、賈藹力、展望最低估價或低於最低估價落槌，都顯得沒什麼存在感。連擺在預展入口最顯眼的一件長達5.4米的劉韡，全場唯一一件有可能為中國當代挽回一點顏面的作品，居然也只以最低估價550萬港幣草草落槌，無怪乎現場的行家們興起英雄氣短之嘆：以為你是來拉漲停板的，沒想到你是真來賣東西的。只有一件85時期的余友涵超過最低估價兩倍，以700萬港幣落槌，成為這個夜晚代表中國當代的唯一亮點。

對於內地「觀眾」來說，這一次徹底淪為看客。雖然身在現場，也很難講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前面大半場幾乎沒內地買家什麼事，只有拍到朱德群和元永定正時有內地經紀人伸了手，買到前一件朱德群雪景。劉韡和余友涵背後的買家很可能還是脫不出龍美術館、泰康系等幾個主力的範疇。中國寫實繼續玩消失，朱德群、趙無極市場進入高位震蕩期，信心還在，空間沒了。日本具體派勢頭不減，韓國單色派初具規模，東南亞版塊繼續開疆拓土，整個亞洲「二十世紀」都被納入進一步深耕的視野，慢牛行情已經確立。

5個億港元的秋拍夜場總成交，比起春拍少了1個億，但這次總體上感覺更穩健，沒有踏台的局面出現。但在個別作品估價上，還是看到控場和布局的不協調，既能看到遠低於市場行情價起拍的常玉，也能看到從幾十萬直接跳到350萬的今井俊滿。

現場參與最積極的依然是台灣和東南亞的藏家，但即便是最精明的台灣藏家，也在說每一次都像進賭場。

再回到2011年那場秋拍，當時默默無聞的余友涵，今天方顯出寶刀未老，而那一場一幅幾乎同樣尺寸、年代和題材的奈良美智，當年320萬落槌，昨晚兩張都拍到1100萬。

從三十年河東，到三四年河東。潮水來得快，退得更快，可怕的是如果香港佳士得都開始放棄了，又有哪一家能接得上？

ArtJeffNews No.034

信源：阿特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