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科技沃土滋養下的數據黑市和網路犯罪

陳根

個人信息被泄漏，隱私安全遭威脅，已經成為當下科技發展的焦點「負作用」。而基於市場經濟平台，當數據成為商品，交易便是必然路徑。那麼，這些不合規不合法的買賣行為都是如何肆無忌憚地進行著？又是如何在高科技的支持下蔚然成風的呢？

數據黑市的「貨源」哪裡來？

所謂數據黑市，是指法律明確禁止，或雖然法律沒說，但在道德的層面上不允許公開的數據的交易市場。黑市上交易的個人信息數據，包括姓名、身份證、手機、家庭住址、郵箱，以及個人想著的賬號密碼、銀行卡信息等。

在黑市上，這些數據信息都有明碼標價。以個人信用卡和借記卡的信息為例，根據國度區域不同：美國約5～30美元，在英國約20～35美元，加拿大約20～40美元，澳大利亞約21～40美元，歐盟約25～45美元。

那麼，這些可以稱得上是個人「機密」的信息，都是怎麼流入黑市，而「成就」了這個無所不有的龐大數據市場的呢？

首先，無孔不入的黑客，可謂是黑市數據非法獲取的高級幹將。炒得沸沸揚揚的雅虎用戶信息被盜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據外媒的最新說法，雅虎潛在被盜賬戶規模可能達到10億之多。而這些信息被掛在黑客網站上公然叫賣，2億個人賬戶信息，叫價為3比特幣（當時約合1860美元）。

各種機構、網站的內部人士趁「職務」之便，在大量獲取信息的同時監守自盜，然後通過數據黑市進行非法倒賣的。國內規模龐大的買賣出生證的黑色網路就是一個典型。一些正規醫療機構將真實的出生證明拿到「黑市上的中介」，以高達10萬元左右的價格售出，以便讓一些「來歷不明」的孩子上戶口。

此外，公共WiFi也是獲取「資源」的重要通道。我國公共場所WiFi熱點覆蓋至少超千萬個，其中21%有安全隱患，存在「釣魚」個人信息的風險。用戶一旦連上公共WiFi，填寫了姓名、手機號、身份證號等內容，個人信息即可被輕鬆獲取。

數據黑市的「產業鏈」效應

如果你覺得數據黑市，是個人之間的簡單交易，那就錯了。目前，僅中國「就業」於數據黑市的「從業者」就已經超過40多萬人。數據黑市上的不少企業就像我們市面上正規公司一樣，有完善的組織架構、細緻的人員分工，以及規範的企業管理。而且，他們也非常注重服務意識和品牌信用。

以巴西某犯罪集團為例。該集團安營紮寨於里約熱內盧市外的貧民窟，主要販賣的軟體DVD，裡面有上萬筆遭到駭客入侵取得的信用卡號和持卡人資訊。這些犯罪新創企業在把DVD賣給其他犯罪分子時，不僅實行購買量大能優惠的營銷策略，還提供服務層級協議，保證這裡面至少有80%的被盜信用卡號能用，否則「保證退款」。甚至，當買了軟體的不法分子不知道怎麼使用，或是使用上遇到困難的時候，這些巴西人還會提供電話技術支援！

整個數據黑市行業就像正規行業市場一樣，由「貨源供給商—中間商—非法使用人員」構成的交易模式，可謂是從數據採集到販賣一條龍的完整產業利益鏈。

以黑客為例。黑客憑藉其技術從各電腦終端或企業資料庫非法獲取一手數據，轉賣給中間商，中間商分銷給下級中間商，一層層倒賣，在利益鏈最末端，還有的會被賣給群發信息的人。而根據這些群發信息買家的「營業項目」性質不同，還可以將其分為用於廣告推銷的信息，該類信息佔據群發簡訊的比例高達90%以上；另外還有10%不到的比例，則是違法詐騙簡訊。

透過數據黑市看地下網路犯罪

數據黑市交易，基於科技與網路發展衍生出來的違法行為，還僅僅只是地下網路犯罪的一小部分。根據聯合國估計，跨國網路犯罪規模之大每年可獲利超過2兆美元，內容包括毒品交易、智慧財產盜竊、人口販賣、產品仿冒、兒童色情、身份盜竊等。而這些犯罪行為大都基於具規模又嚴謹的犯罪集團公司；業務模式也不僅限於自營，更有外包和眾籌。

犯罪機構的業務外包，基本上是把工作外包給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非法勾當的群眾。以通過郵件發送網路釣魚攻擊為例。犯罪分子需要新的電子郵件賬戶，以便他們不斷發送垃圾郵件，但是CAPTCHA系統卻會讓他們束手束腳。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犯罪分子通過開發軟體系統，設置「色情」誘因，便把問題外包出去了。大致流程便是：犯罪公司建了十來個免費色情網站，告訴訪客必須解決一個CAPTCHA，好證明他們已滿18歲，才能進入；然後一群好色的群眾為了看到色情片，便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幫歹徒解決了要建立垃圾電子郵件賬戶的問題，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甚至可以說是「雙贏」。免費、高品質的色情內容，換得不知情群眾參與網路釣魚騙局。

除了將工作外包之外，犯罪集團也進行群眾募資，或者眾籌。黑客針對蘋果Touch ID的破解就曾進行過一次典型的成功募資。蘋果在iPhone 5s上推出的指紋身份辨識感應器Touch ID，是蘋果花了好幾年時間、數百萬美元，開發出來的專利生物辨識科技，號稱是「方便且極度安全的手機使用方式」。

伴隨著Touch ID功能的發布，全世界的安全專家和駭客都蠢蠢欲動，大家都很想知道，究竟會是誰、又需要花多少時間，第一個破解這套「極度安全」的系統？於是，駭客同時用上了群眾募資和遊戲化兩個元素，先籌建一個名為「Touch ID被破解了嗎」的網站，由所有駭客捐款提供2萬美元獎金，並設有排行榜顯示距離2萬美元募資目標還有多遠。到最後，大獎落到了混沌電腦俱樂部代號為「Starbug」的駭客手中。他巧妙地想出：在手機真正的主人使用手機，在熒幕上留下指紋之後，Starbug就將指紋照成一張2400dpi的調解析度相片，輸入Photoshop，清掉雜訊，黑白反相，再列印到描圖紙上。經過蝕刻得到指紋後塗上白膠，在白膠乾燥後，按到Touch ID感應器，就能為手機解鎖。

看似簡單，實則操作還是沒那麼容易的。所以，我們的消費者切勿因為貪小便宜而去買帶鎖的iPhone。一方面，這基本等於在變相地鼓勵犯罪，畢竟這些產品來得不正當；另一方面，淘寶上專註於忽悠人的iPhone解鎖，不管是「硬解」還是「軟解」，基本上都是不太靠譜，結果難免落得下「貪小便宜吃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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