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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的大屏幕青春

文/嵇中豪

很多年前看《美國派》、《怦然心動》、《歌舞青春》,再過些年看《站台》、《十七歲的單車》、《牯嶺街殺人事件》、甚至大島渚的《青春殘酷物語》,早年提到青春片腦海里飄過的全是這些,甚至還有段時間會去想特呂弗的《四百擊》、杜維威爾的《胡蘿蔔須》能不能算對青春的詮釋。青春期里的叛逆、焦慮,對於社會認知的困惑,和父母不斷升級的衝突,對懵懂愛情的嚮往和迷失,這些嚴肅話題交織成的或許是我對於青春類型片長久以來的全部理解。當然這些理解或許早已不合時宜,也就是匆匆數年,再聽到「青春電影」幾個字的時候,緊跟著的永遠是《小時代》、《後會無期》、《致青春》、《同桌的你》、《匆匆那年》這些話題熱絡情感卻無比遙遠的電影。

世上所有的準則總會遇到中國特色,或許青春電影也難以免俗。狗血的愛情、荒唐的高考、頻繁的墮胎,以及紙醉金迷的人生,各種經典的橋段構成了我對中國青春類型電影的全部認知。相較於西方的審美,或許日式的青春才更符合東方人的追求,那種內心深處的悸動大概是所有東方導演想表達的全部。可受限於自身的水平和能力,他們所能想像到青春悸動也就只有各種性幻想和偷嘗禁果。

於是你看不到《西西里美麗傳說》里青春期少年對於女神的幻想,看不到《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馬小軍無憂無慮的放蕩,看不到《那些年》里柯景騰純粹到只有愛情的人生。你能看到的只是下雨天的分手,打群架的兄弟,必須墮胎的開房,以及一定被搶的婚禮。各位神一樣的我國導演總能避開重重難題,審美極度一致的選擇這些被拍爛的青春片必備情節。或許他們對於殘酷和純愛的理解大概已經膚淺到只有打架和開房,又或者他們漫長的人生履歷里就壓根沒有過青春。

能全怪導演么?當然不能,誰讓我國電影行業的准入門檻如此之低,電影觀眾的要求和審美則比導演的准入門檻還要低,偶像效應+青春題材基本等於票房的全部保障。或許再沒有比大波學生更加忠誠而堅定的粉絲了,他們不但總能突破各種艱難險阻買到首映當天的電影票,時不時在社交平台推廣捍衛自己偶像的形象,還總愛和各類影評人、編劇做著永無勝負的鬥爭,以罵開場,以罵結束。以至於《小時代》一役,史航一戰成名。至於什麼是電影,為什麼要看電影,電影看的是什麼,對於他們沒意義,也並不重要。

他們要的或許只是郭敬明的一張簽名,韓寒的一句口號,韓國某個長腿歐巴的淺淺一笑,這些就已經滿足他們對於電影和人生的所有追求。無意吐槽任何群體和任何人,只是所有的事物都需我們起碼的尊重和敬畏,電影也是一樣。或許你可以有自己的追求和喜好,可你至少要遵循起碼的遊戲規則。

當然,類型片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服從和服務市場,所以你不能端著爆米花去指責一群電影導演為什麼不對藝術負責。但至少你要讓觀眾看到你的專業和態度,而不是一提及青春電影,就只能讓人聯想到矯情的夢想和貌似傷痛的無病呻吟。當下的文學已經被青春文學毀的沒個正經樣子,很難想像若干年後的青春電影會不會再成為孩子對於電影和青春的全部認知。

青春永遠是躁動和殘酷的,可好的電影一定是沉下去的。那些半個月寫出來劇本三個月就拍完的電影導演還是安心去拍你的廣告和MV吧,別再打著青春的名義賣弄自己淺薄的經歷了,不是所有年輕人的故事都可以被稱作青春,也不是所有100多分鐘的視頻都能被稱作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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