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二代」為何總是出草包?盤點歷史上那些坑爹的將門犬子

編者按:提起趙括,大家可能第一時間會想起那個「紙上談兵」的成語。而趙括之所以能有紙上談兵和敗掉幾十萬趙軍的機會,主要由於他是一個將門之子,也就是現代人常說的「軍二代」。其實古代因為缺乏正規的軍校,所以軍事指揮人員的培養,要麼靠實踐鍛煉,要麼靠有將門背景的家庭進行代際傳授。也就是「將門出將、相門出相」(《隋書·楊玄感傳》),或者「將門虎子」。然而由於缺乏系統的教育理論,許多情況下,父輩很難把自己的經驗完整地傳授給子輩,造成兒子與父親有較大差距,從而造成「將門出犬子」的尷尬情況。我們今天就專門說一下將門犬子的故事。

▲影視劇中趙括形象

還是要從趙括說起,趙括的父親趙奢是趙國晚期的著名將領。在閼於與秦軍的一戰,顯示出他極高的戰役與戰術水平。趙括受父親熏陶,從小就學習兵法,在討論兵法的理論時,趙奢也說不過他。但趙奢在作為一個靠實踐總結經驗的將軍,在明知兒子眼高手低的情況下,對趙括的能力是不認可的。趙奢理由是,趙括對用兵之事不夠敬畏,「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趙括之母也認為趙括靠不住,認為他不會處理上下級關係,私心過重。

簡單說,就是趙括軍二代出身,沒吃過苦,缺乏實踐,又自視甚高。千里之外的秦國人準確地看出趙括的問題,才用計誘騙趙王任命趙括為將,最終促成了長平之戰趙敗秦勝的結果。畢竟白起再能打,也得對手配合不是?

戰國時代之後的第二個大亂世,就是魏晉南北朝時代了。由於戰爭頻繁,出現很多歷代為將的家族,父子同在軍中為將的情況非常多。由此,父親對兒子的針對性教育培養,頻見於史冊。比如在考驗兒子決斷力方面,三國魏武帝曹操和北齊神武帝高歡都用了類似的方法。他們讓兒子出城辦事,卻暗中下令讓城門吏閉門不放,以測試他們的應對。北周太祖宇文泰也非常重視軍事知識教育,他利用賜戰馬於諸子的時機,與兒子們討論戰馬的選擇之道。此後,宇文泰諸子像武帝宇文邕、齊王宇文憲,都是一代軍事英才。

但教子不力的情況也頻頻出現,北齊名將斛律金,非常重視培養子孫的騎射技術,「(斛律金之子)羨及光並少工騎射,其父每日令其出畋,還即較所獲禽獸。」(《北齊書·斛律金傳》)但效率不是很高。

「金命子孫會射而觀之,泣曰:明月、豐樂用弓不及我,諸孫又不及明月、豐樂,世衰矣。」(《北史·斛律金傳》)騎射技能都學不好,其他更談不上了。比如斛律金最令人稱道的指揮才能,「行兵用匈奴法,望塵識馬步多少,嗅地知軍度遠近。」他的諸子諸孫沒有一個人學會。可見古代家族內部軍事教育的低效。

然而,即使是效率一般的教育,也並不是所有將門都重視的。有許多名將似乎感到,為將之道都是從實踐中來,沒必要專門進行傳授。比如梁朝名將韋睿,他以鍾離之戰和合肥之戰揚名天下,與曹景宗、昌義之、馬仙稗並為梁朝名將。北魏軍但凡遇到韋睿無不潰敗,譽之為「韋虎」。

但韋睿對軍事教育不甚重視,在家族傳承上,韋睿對於習文的重視更甚於習武。他的內兄王憕、姨弟杜惲都以文學擅名於鄉里,「祖征謂睿曰:『汝自謂何如憕、惲?』睿謙不敢對。」(《梁書·韋睿傳》)所以,韋睿諸子孫鮮有人受到韋睿的悉心教誨。結果,侯景之亂中,韋睿之子韋黯引狼入室,成為侯景亂梁的開端。韋睿之孫韋粲,率兵到建康勤王,結果因為不識地利、不會紮營,被侯景率軍打了個突襲,韋粲當場陣亡。可以說丟盡了韋睿的臉面。

當然兒子教不好,有時並不是父親的責任。限於資質問題,有些天生廢物是怎麼教也教不好的。比如後燕皇帝慕容垂的兒子慕容寶。

慕容垂的軍事天才是毋庸置疑的,但慕容寶不論軍事、政治還是性格上,幾乎一無是處,「少輕果無志操,好人佞己。以浮譽獲升。」(《晉書·慕容寶載記》)慕容寶曾率軍征魏,參合陂與魏軍一戰,喪師七萬餘人,使得後燕國元氣大傷。兒子沒培養成才,慕容垂只好以七十之年,強起病體親征北魏。然而到了參合陂看到陣亡將士的遺骨時,慕容垂氣病交加,終於一命嗚呼。

到了隋唐時代,仍然存在著父子相繼、家族傳承的軍事傳統。這個時期軍事技術教育隨著文化事業的進一步發展,家族式教育培養的效率得到長足發展。然而,武德也是評價將領好壞的重要指標。一些武將由於忽視了這方面的教育,出現了令人惋惜的情況。

比如在大非川之戰中坑了薛仁貴的郭待封就是典型。郭待封之父是初唐名將郭孝恪,郭孝恪初投瓦崗軍,李密譽之為「汝潁多奇士」(郭系許州陽翟人)。轉投唐軍後,為李世民建滅竇建德之謀,李世民稱讚他「郭孝恪謀擒建德之策,王長先龍門下米之功,皆出諸人之右也。」貞觀十六年,郭孝恪以步騎三千,遠涉絕域,生擒焉耆國王龍突騎支。但郭孝恪個人品質不是那麼完美,「孝恪性奢侈,仆妾器玩,務極鮮華,雖在軍中,床帳完具。嘗以遺行軍大總管阿史那社爾,社爾一無所受。」

▲影視劇中薛仁貴形象

自然而然地,郭待封在將德方面也不是很好。郭待封以父蔭領兵,作為大將薛仁貴的副將出征吐蕃。郭待封自恃功臣之後,不服從薛仁貴的指揮。薛仁貴率精兵先行出擊,命令郭待封將輜重留於大非川,置柵固守。但郭待封恥為薛仁貴之下,拒不聽命,帶著輜重部隊前進至烏海。最終導致唐軍之慘敗。平心而論,郭孝恪並非不明事理之人,對行軍作戰也有基本的判斷。但正是因為將德不正,功名之欲過盛,又過於嫉妒別人,從而導致了慘敗。既貽罵名於當世,也敗壞了乃父之名。

說到底,軍事指揮之所以被稱為藝術,是因為其有相當多難以量化的成分。將門如果肯讓子弟到一線親冒矢石、多加鍛煉,還能實踐出真知。雖然未必做到「將門虎子」或「青出於藍」,但基本靠譜還是可以做到的。但如果捨不得子弟吃苦,或不想讓子弟吃苦從軍,或資質太差,僅僅讓子弟背負著「將門之子」的光環,那麼成為坑爹的「將門犬子」就是大概率事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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