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載的意志上畫寫,讓世界聆聽女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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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的今天,當我們打開古往今來的歷史著作時,你有沒有發現,這是一個通篇只寫滿了「男性」的文本,這部男性史就是我們人類的歷史。

英文的歷史 HISTORY,就明明白白地在告訴你,歷史是HIS-TORY,是「他的」故事,而非「她的」故事。

佔據人類半數的女性,就這樣被分化瓦解,一個一個地歸攏到家裡去做妻子、母親去了,歷史沒有給她們留下位置。她們把一生所有的生命熱情都奉獻給那個叫作「家庭」的「小家」了,沒有在人類歷史這個「大家」里留下值得記載的豐功偉績。

歷史就這樣把女性們遺落在時間的長河裡了!沒有她們的存在,一部單性的人類歷史顯得是多麼地殘缺不全、支離破碎,不過剩下一些殺伐征戰、血流成河的朝代更替,這樣的一部人類歷史也未免太單調、太乏味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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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這個同男性一樣經歷了幾千年歲月流變的性別,在歷史上歷來都是一處「空白」。在有文字記載的三千多年的歷史時間和九百多萬平方公里的生存空間中,她們不過是「歷史的盲點」。

歷史不曾向女性打開過,在中國歷史上,即使浮光掠影式地閃現過一兩個女性,也不過是如花木蘭、秦良玉式的偽裝成男性的女英雄,抑或是被作為「禍水」或「妖后」的褒姒、武則天。她們的存在並沒有為女性贏來多少可貴的尊嚴和臉面,無非是一兩個「別樣」的點綴和噱頭,草草裝飾了單調的男性史。

在漫長的歷史中,中國的女性們作為男性的附屬,一直被裹著腳,捆綁在男權的十字架上,失去了存在感和話語權。

即便是中國歷史上的唯一存在過的一個女皇帝武則天,也不曾擁有過話語權,在男權統治的這座歷史豐碑上,也只留下了一個「空白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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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之頁》是美國女權主義批評家蘇姍·格巴在她的著作中引用的一段意味深長的故事。故事大意如下:在葡萄牙某地一家奉從卡梅爾教團教規的修道院中,一群修女種植亞麻,並用它來製作精美的亞麻布。這些特製的亞麻布被送到距此不遠的皇宮裡去,用來做國王婚床上的床單。新婚之夜過後,這塊床單就被歸還到修道院。

這塊中間印有血跡的床單,「一個王后的見證人」在修道院里裝裱好,鑲上框,掛在一間長長的陳列室中。陳列室里的每塊床單下面都附有一塊刻著王后名字的金屬片。

無疑,床單上那「褪了色」的痕迹是那些到這偏僻的修道院來朝聖的人們最感興趣的,「因為每一塊底下標有名字的床單都隱藏著一段神秘的故事,而每段故事也由這『血跡斑斑』而帶上一層忠貞的色彩」。但朝聖者和嬤嬤們對一條底下未標明名字的床單最感興趣,那床單一片雪白,像一頁空白的紙,這就是小說名字的由來。

這位無名的王后,沒有如她之前的所有王后一樣,順從男權話語的意志,在白布上寫下自己的清白的歷史。而這種什麼也沒有的創作卻勝過任何最富有創意的作品,成為女性言說的一種極富典範意義的象徵隱喻。

批評者可以將它處理成一段複雜的風流韻事,一位在婚前失去貞操的王后;也可以將它處理成一種反抗的典型,一位拒絕服從國王意志的女人;甚至可以揣測一位力不從心的國王,或者一位膽大妄為藐視權威的王后……總之,「空白」提供了無限想像的空間,使得女性不再「是什麼」,然而,正因為不是什麼,她又可以是所有的一切。

4

這個遙遠國度的故事,在中國,也有它的呼應者,歷史彷彿更久遠,那就是武則天的「無字碑」。人們或許不免要感嘆,女人的共同命運:一段無法書寫或拒絕書寫的故事。

林丹婭在其《當代中國女性文學史論》中為我們講述了武則天「無字碑」的傳奇:「這面中國式的空白之頁,便是在歷史長河的沖刷中被遺漏下來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它居然能躲過歷史上無數或必然或偶然的天災人禍而安然無恙至今,這『漏亡』式的被保存本身可謂是『空白之頁』的許多奧秘之一——至今仍聳立陝西乾陵,相傳為唐朝皇帝武則天所立的『無字碑』」。

武則天,這一中國歷史上最有成就的女性,何以為自己留下了這麼一塊「空白」,是無以言說,還是拒絕言說?作為背叛了男權秩序的唯一倖存者,難道無法留下一些可供後世憑弔的往事?

或許,她早已預見了,無論她說什麼,都將淹沒於男權話語的秩序中,被篡改,被抹殺,被扭曲。正如林丹婭所揭示的:「歷史敘事權、訓誡權、命名權在她擁有之後又重新失落,她與任何一個置身於歷史進程中的女性一樣,只作為『歷史陰謀』形成中的一件微不足道的犧牲品而註定被歷史所藏匿、所抹殺,所泯滅。」

然而,這種「空白」並不是如它所顯示的那樣毫無內容。她的內容,她的意義就在於它的空白——她以無言狀態被置放於皇家陵園中,絕不是任意的產物。

她與「武則天現象」一起,成為中國女性集體意識創作下的表達物,是中國女性集體歷史生存狀態的象徵物,它肯定負載並承繼著某些遙遠的女性傳統,以迥異於、抵制於書寫的不可書寫、不可閱讀、不可聽見的方式,向未來傳遞並成為未來的圖騰。

因為她正是以中國碑林中的文字元號的缺位與缺失,來體現女性在歷史文化主動者中的缺位與缺失;她以中斷父系傳統、為其提供一段空白,來體現女性對書寫的否定;她用書寫的異相象徵著一種明顯的抵制行為,一種自我的表現,那便是那位一反人們的閱讀期待、向人們提供了是新娘角色卻沒有表示純潔所具有的血跡床單——它意味著新娘在新婚之夜不管是處女與否:對皇帝的拒絕和沒有處女血一樣是不純潔——的行為所洞察了的動機:她通過不去書寫人們希望她書寫的東西而宣告了自己。

換句話說,不被書寫就是一種新的女性的書寫狀況。

如同歷史無法復現一樣,我們無法明了王后新娘與則天武后的真正動機,無論是怎樣的解釋,都是現在賦予過去的意義。然而,或許真正的動機是不需要的,重要的是後人通過這一曖昧不清的行為本身獲得了闡釋的無限空間,在歷史中對接起了女性言說的前因後果。

「空白之頁」這一意象有著兩種不同的含義:一是喻示女性寫作的無限創造力;二是被衍化成對女性歷史的所指,用以指認女性歷史性的緘默。

對於「空白之頁」還有一層隱喻,那就是作為女性自身無力書寫自身的隱喻,如同林丹婭所分析的:

女性這一張「皎潔的白紙」,讓「嫖客」寫上便是「娼妓」,被國王「寫上」便是「王后」,被專屬主寫上便是「良家婦女」或是「貞女節婦」。無論女性被誰「寫上」,被寫上什麼角色,她被寫的實質絲毫沒變,男子作為書寫者也絲毫沒變。

男性對女性的書寫意識,是權力者才會有的對其屬下的肆無忌憚的侵犯與取代,它同屬於「開發處女地」式話語所表達的殖民意識,同屬於「一張白紙,好畫最新最美的圖」式話語所表達的創造主意識,是一種直接把女性貶為被寫、被讀的文本的強權政治意識。

「空白之頁」因其富含的多重含義備受女性主義者的青睞。與這一意象相關的還有「缺席的在場者」這一意象,同樣是對女性空洞存在的指控。

這些意象之所以被反覆使用,大抵因為它們既喻示了女性被壓抑的無限創造力,也象徵了男性控制女性所造成的慘痛後果。這是一種無聲的控訴,一種歷史性的拒絕。

5

歷史曾經給予過中國女性機會去申訴,去獲得自身的解放,去爭得話語權。在太平天國時期,歷史對中國女性曾進行過首次集體「鬆綁」。

1851—1864年的太平天國運動,絕不僅僅是一場反對清朝封建統治和外來資本主義侵略的農民運動,而且是一場劃時代的性別革命。

它通過具有強制性的立法實踐,確認婦女在經濟上、教育上、軍事上、職業上應有的實質性權利。在進行民族、階級革命的同時,通過嚴禁娼妓、纏足、蓄妾、買賣婚姻等一系列推行男女平等政策的實施(破天荒地任用過6584名女官),促發了解放婦女和婦女解放的運動(或革命)。

太平天國的性別革命為後世提供了一幅美好的圖景,它至少在參政權、經濟權、教育權(首次開辦「女科舉」)、強調一夫一妻婚姻自願四方面實現了男女平等。而這在一百年後,仍然是中國女性解放的奮鬥目標。

歷史上第一次,男女平等的措施被以法令的形式頒布。比起清政府統治地區的婦女,太平天國婦女無疑解放得多、自由得多。

然而,令人沮喪的是,這些指令並沒有得到有效的執行,而那些制定法令的首領恰恰是在最大限度上違背法令的人。據說天王洪秀全擁有88位妻子,東王楊秀清府中也有成百上千的夫人。這些法令的制定者並未擺脫封建男性的一些陋習,他們所制定的婦女制度在更大程度上是為了達到推翻清政府的目的,而並非是從婦女的角度考察婦女解放的真正需要。

由此我們不難看出,婦女要想獲得真正的解放,僅靠男人們的幫助和推動是遠遠不夠的。太平天國婦女所獲得的一切不過是局部地區的短暫性勝利,太平天國一解體,所有的一切也都煙消雲散,女性解放的圖景也不過是曇花一現,來得太慢,凋謝得太快。

無論是太平天國運動,還是後來的五四運動、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啟蒙」、「救亡」、「革命」都是高懸於「女人的問題」之上的主流,因此,儘管各個時期都提出了婦女解放問題,卻從來都是次要再次要的問題,可以說,獨立的婦女運動始終不曾在那個時期發生過。

6

而在歐洲大陸,婦女運動的源頭一般被認為來自法國大革命自由平等思潮的影響,自19世紀90年代開始,她們便掀起了女權主義運動的第一波浪潮、第二波浪潮(20世紀60年代)、第三波浪潮,橫跨了一個多世紀,至今仍在進行中。在這個過程中,她們完成了思想啟蒙,主動為自己爭取到了選舉權、受教育權、就業權等種種權利。

她們的主要流派分為自由主義女權主義、社會主義女權主義、激進女權主義、心理分析女權主義、文化女權主義等等。她們研究探討理性與感情的問題、公眾領域與私人領域的問題、自然與文化的問題、主體與客體的問題、心靈與肉體的問題。關注對婦女的暴力、性、生育等問題,以及男性從對婦女的壓迫中獲益的情況;關注婦女的有酬勞動以及國家問題。

她們分為兩大派,一派是修正派,另一派是再分配派。修正派的主要觀點是,現行制度可以通過修正加以完善;再分配派則認為,對現行制度的改良不能解決婦女問題,必須在國家之間、階級之間和兩性之間進行系統而廣泛的改革。前者認為改革應當是自上而下的,從中受益的婦女是客體;後者則認為變革應是自下而上的,受益的婦女是主體。

過去幾十年間歐洲女權主義流派的大量分化與重新組合,已經使它們之間的區分變得不再清晰可辨,目前,女權主義的理論呈現出一派多元的格局。無論分成多少個流派,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實現男女平等。

7

而就在歐洲婦女運動如火如荼地進行時,我們中國的婦女運動卻顯得悄無聲息。雖然在歐洲掀起第一次浪潮進入高峰的時候,受其影響,1913年宋慶齡發表了《現代中國婦女》一文,指出:「中國必將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教育發達國家,而其婦女將與男子並駕齊驅。」曾為中國婦女的解放進行過鼓與呼,但她也仍然將婦女問題與當時的革命捆綁在一起,呼籲女子像男子一樣參加革命,並沒有把爭取女權的問題單獨提出來。直至後來在中國和蘇聯革命中,婦女問題也仍然是同階級問題一起被提起,婦女解放一向被認為是階級解放的一部分,而從來沒有被單獨地提出來過。

從上我們可以看出,歐洲女性獲得的各項權益是她們通過自己的自發運動獲得的,她們在思想上已經受到過女權主義思想的啟蒙,並且付出了行動,經過一代又一代女性們艱苦的鬥爭,才取得了今天的成績。

而在我們中國,婦女的解放卻從來都是和中國革命聯繫在一起的,我們從來沒有主動爭取過。中國女性並沒有受到過類似歐洲婦女的女權主義理論的思想啟蒙、也沒有進行過大規模的婦女運動,新中國的成立,一舉讓所有中國女性獲得了歐洲女性經過半個多世紀的努力才獲得的各項權利。這固然是我們的福氣,但也是我們的弱勢,我們沒有像歐洲婦女那樣接受過女權主義思想的洗禮,使得我們並沒有看清男權文化的真面目,還沒有來得及對它進行批判,沒有在思想上徹底地進行一次覺醒,就進入了一個看似「男女平等」的時代。

實際上一切男權文化所代表的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的殘餘,都並未因為一次改朝換代新政策新法規的頒布就被徹底地剷除和消滅了,它仍然頑固地存在於我們的思想中,影響著我們新一代中國人的價值觀。

男權文化在中國最具體的體現就是多出來的那四千萬的男性同胞了。這是威脅整個國家安全的一個最不安定因素,這樣一個男權文化的惡果是需要我們所有人中國人集體來承擔的。是時候該對男權文化進行一次徹底的大批判了。

在孟悅、戴錦華所著的《浮出歷史地表》一書中這樣寫道:在未來時代中國女性的集體記憶中,19?20世紀之交的我們民族的歷史文化變遷,一定是一個百思不厭、回味無窮的瞬間:兩千多年始終蜷伏於歷史地心的緘默女性在這一瞬間被噴出、擠出歷史地表,第一次踏上了我們歷史那黃色而渾濁的地平線……中國女性那從來沒有年代的凝滯的生存延綿,恰借民族生存史上的巨大臨界點跨進歷史的時間之流。

新中國的成立,讓我們終於站在了歷史的舞台上,男女實現了首次的平等。曾經纏在腳上的裹腳布終於被我們徹底地擺脫了,我們迎來幾千年來的第一次身體上不受束縛的自由。

第二次,我們迎來了互聯網時代,自媒體允許個人發聲,我們又迎來了可以暢所欲言的思想上的自由。

這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自由,便是我們全體女性的黃金時代。我們終於可以發出女性的聲音,在那張歷史的空白之頁上自由地畫寫、對一直壓制著我們的男權文化進行一次徹底的大批判了!

8

女性問題不是單純的性別關係問題或男女權力平等問題,它關係到我們對歷史的整體看法和所有解釋。女性的群體經驗也不單純是對人類經驗的補充或完善,相反,它倒是一種顛覆和重構,它將重新說明整個人類曾以什麼方式生存並正在如何生存。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女性將把人類歷史歸結為性別鬥爭的歷史,實際上,女性所能夠書寫的並不是另外一種歷史,而是一切已然成文的歷史的無意識,是一切統治結構為了證明自身的天經地義、完美無缺而必須壓抑、藏匿、掩蓋和抹殺的東西。

首先,女性自身便是被抹殺者之一,男性社會僅僅保留著女性的稱謂,闡釋著這稱謂的意義,但女性的真正存在卻在這形形色色的闡釋中永遠封閉在這一片視覺盲區。

其次是這種抹殺本身的被抹殺:那個看上去天然合理的、創一代「文明」之風的父系社會從建立之初便從自己神聖的額頭上,抹去了諸如「奴役他性」之類的事實,這第二番抹殺使男性社會對女性的奴役成為永遠的秘密,藉助這一點,男性社會成功地掩飾了自身的統治本質,成為一種天經地義不容置疑的存在。

然而,如果說男性社會通過層層抹殺隱去了自身的統治秘密,那麼遭受著層層抹殺的女性,卻掌握著這一社會的統治的真理。女性的真理不僅是性別奴役或一切奴役,而且是看不見的奴役,是對奴役的掩蓋和盲視,是那些行使掩蓋和抹殺職能的統治機制和統治本質。

也正是在這種意義上,女性的真理的發露,揭示著那些潛抑在統治秩序深處的、被排斥在已有歷史闡釋之外的歷史無意識。揭示著重大事件的線性系列下的無歷史、發露著民族自我記憶的空白、邊緣、縫隙、潛台詞和自我欺騙。它具有反神話的、顛覆已有意識形態大廈的潛能。

這座傲慢的男權意識形態大廈,在我一出生的時候就對我投來了極不友好的一瞥,而這一瞥註定將使我成為它的掘墓人,誓要做它那個最後的終結者。

歷史將告別女性的集體無意識,如今,中國有一位叫「張三兒」的女性便已經蘇醒,她想用自己的女性特有的視角,重新審視人類文明歷史,為人類這一視覺盲區,加上女性書寫這濃墨重彩的一筆。

9

在女權思想啟蒙上其實早有先輩,中國從晚清時期便已經有人開始開辦女報。中國第一份婦女報刊《女學報》在1898年問世,邀請了康同薇(康有為之女)、李蕙仙(梁啟超這妻)等社會知名女士加盟,另外還有秋瑾的《中國女報》等,但是遺憾的是這些報刊維持的時間都不長,最長的也不過維持了兩年,且大都是由男性作家主筆。

中國男性為中國女性代言早已有先例,古有老子道德經:「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後有曹雪芹《紅樓夢》,通篇是「女兒」二字,賦予「女兒」以空前的靈性與神性,為天下女兒代言、立傳,可謂中國女權史上的《聖經》。

新中國的女性主義作家,都不想再由男性為自己代言,她們想通過女性的言說,來擺脫男性中心語言,賦予女性本真經驗以表述形式的文學。這種女性經驗有別於男性對女性的書寫,先驗地存在於女性的生命體驗中,以女性的獨特經驗、獨特視角,去反觀男權文化,並對其進行解構,改變男權話語一統天下的權力格局。

女性視角實際意味著「以女性的獨特經驗、獨特視點去反觀男權文化,它期冀著在對男權傳統、男權話語拒斥、反抗、顛覆的過程中,爭得女性在社會歷史中言說的權利,建立起男女平等的男女文化關係,進而建構女性的富於人之主體性的詩學規範。」

女性區別於男性的是她的感性。她在拿起筆作為一個戰士加入這場戰鬥中來的時候,就必然要發揮她區別於男性的這種特長。對於男性來說,他們更崇尚理性而缺乏感性,他們大多無法將感性和理性統一在一起,而如果不能將二者統一在一起,就沒有辦法對歷史作出整體的把握和解釋。而為了表達出女性本真的經驗,也就是女性感性的一面,女性就必須要把自己寫進文本,這便使女性不得不進行「軀體寫作」。

要對抗男權話語,就要有不同於男權話語的語言,女性用自己的感性所進行的「軀體寫作」就是用情感構建著自己的話語,以免陷入男權話語。

可是這種區別於男性理性的「軀體寫作」,卻曾經被男權話語置換為了「美女寫作」乃至「妓女寫作」,這一事實再現了男權話語遮蔽女性、型塑女性、規定女性的全過程。之前那些用過此種表現手法的我的那些女性主義戰友們,最後基本上都被套進了這一模式,又都成了男性圍觀和物化的對象,被淹沒在了男權話語中。

10

而現在輪到我上場了。

首先,既然當前男權話語仍然統治著一切,由男性的理性所構建起來的規則我們都只能遵循,那麼就利用這一規則好了,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深。

一方面我仍然用我的感性進行寫作,也就是所謂的「軀體寫作」,講述我作為一個女性的情感經歷。這一部分之所以必須,是因為人的感性包含著理性所不具有的神性的一面,很多來自第六感的神秘感知是理性所不能解釋的,也是用任何理性的方法都無法做到的。

另一方面,我也要運用我的理性,只有用理性才能對代表男權意識形態的那座「理性大廈」發起攻擊。只有感性和理性共同運用,雙管齊下,才能動搖它的根基。

在我腦海中想像的這個戰場上,我已駕著我的理性之神「魅影」尼采從天而降。我做的第一件事,就喚醒巨龍(《龍的原型到底是什麼》),用它噴出的烈焰殺死第一個敵人:外星人(《外星人死了》);隨後它會向那架有設計缺陷的經濟機器(《上升的一切必將匯合》)發起猛攻。這是這場戰爭中最大的兩個敵人:一個是有缺陷的意識形態,一個是有缺陷的經濟基礎。

作為從天而降無門無派全靠直覺和天賦引領的「龍女」,在這場和男權爭奪話語權的「權力的遊戲」中,我要做的就是不停地發出我的聲音,在那張「空白之頁」上盡情地畫寫。

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自媒體時代,允許任何一個渺小的個人發出自己的聲音。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我們全體女性,腳上再也沒有纏了我們上千年的裹腳布, 我們可以自由地行走於世界任何一個角落;在這樣一個依靠智慧而非體力生存的時代,互聯網的知識大爆炸,又可以讓我們任意獲取自己想要的知識,讓我們擁有了以前上千年在這個國度里生活過的女性都不曾想像過的空前廣闊的人生大舞台!

在這樣的千載難逢的歷史機遇中,我們所有的終於浮出了歷史地表的七萬萬女性同胞們現在終於可以開始一起在那張空白之頁上一起畫寫、一起發聲了!我們終於可以在這塊還未開墾過的處女地上盡情地耕耘、在這片新開闢的無邊藍海中盡情地遨遊了!

最後我要用中國首部女權思想專著《女界鍾》中的一段話作為我這篇文章的結尾:

享平等之生涯,葆千金之價值,眉英英其露爽,語侃侃而逼人,寶劍蛾眉,神龍活現,系何人?曰:新中國之女子!

必須以那為幸福,在千載的意志上畫寫,如同在銅板上畫寫。——其實比銅板更堅固,比銅板更高貴。惟有最高貴者是全體堅強。 ——尼采

因為創造者是堅強的。並且你必須以那為幸福。即將你的手壓在千載之上,如同在蜂蠟之上。——尼采

感謝:

《第二性的權力話語》[中]林曉雲

《浮出歷史地表》[中]孟 悅 戴錦華

《女性權力的崛起》[中]李銀河

《婦女:最漫長的革命》 [中]李銀河

《女性書寫》[中]黃淑嫻

《向前一步》[美}謝麗爾·桑德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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