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墜落（上）

以下內容可能引起不適：

翻譯腔嘴炮；

偶爾的粗口和性暗示；

荒謬的科學常識；

最終補丁：這他媽是部奇幻小說。

「博士！諾斯博士！醒醒！快醒醒！」

「放輕鬆，孩子……」被吵醒的諾斯博士伸了個懶腰，「就像我之前跟你說的，不用……哈……不用那麼著急，太陽又不會掉下來。」

「但是月亮會！」

諾斯博士起身戴上眼鏡，聞言眨了眨眼：「什麼意思？」

「MIT觀測所剛剛發來了最新情報，」助手將一份標記為機密的文檔交給諾斯，「月球將在一年內撞向地球！」

「哦你的意思是……」諾斯博士似乎還處在不清醒的睡眠狀態，他輕輕地撓了撓額頭，接過助手遞來的文件，卻看也不看一眼，「有一個巨大的「球體」正在積蓄著一年的速度和力量，『bang』向我們親愛的地球母親，是嗎？」

「這聽起來很怪，」助手皺著眉，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但是的，就是這樣。」

「哇哦！」諾斯博士終於打開了手中的文件，快速瀏覽後，驀地睜大了眼睛，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這將是我看過的耗資最大的成人影片了。」

一、

「我們這是要去哪？諾斯博士？」

「情報室 ，」諾斯博士大步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就人類淺薄的認知，地球和月亮的婚姻關係並不太好，我們的月亮小姐在今天之前還處於每年3.8厘米的逃逸狀態，究竟是什麼挑起了她的「性致」，這是我們需要知道的事情。」

助手顯然已經習慣了諾斯博士的說話風格，很自然地順著博士的想法回道：「無非是什麼東西拖慢了她的繞地速度，又或者是什麼東西在在把她從天上拽下來，比如，地心引力——」

沒等他說完，諾斯博士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著他，上下打量，突然開口說：「跳一下。」

「什麼？」助手迷惑地眯起眼，「跳一下？」

「是的，」諾斯博士期待地眨了眨眼，「跳一下。」

「好、好的。」

助手在原地，獃獃地跳了一下。

「再跳一下。」

助手聳了聳肩，聽話地跳起，落下。

「再跳一次，兩次——停！」

助手抬起頭，疑惑地看向諾斯博士，後者歪了歪頭，問：「看向地面——你在上面發現你的蛋蛋了嗎？」

助手一愣，隨即低頭看向地面，默默地搖了搖頭。

「很好，」諾斯博士露出和煦的微笑，「引力沒問題，感謝你為科學實驗做出的貢獻。」

言罷，他轉過身，又開始邁起大步。

助手這才反應過來，他一跺腳，又氣又急地跟了上去，嘴裡憤怒地喊著：「諾斯博士！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為什麼站在國際天文學頂端的，竟然會是你這樣一個滿嘴胡言亂語的人。」

「因為我們的工作，」諾斯博士步履不停，只擺了擺手，「我們的工作就是搞懂一切讓人搞不懂的東西。」

二、

「月球的繞地速度正在下降，我們相信這是月球處於墜落態勢的原因。」

「但是我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沒有拖拽和牽引的痕迹，沒有突然出現的黑洞和外星人的行星推進器——月球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怪異的減速。」

「是的，太奇怪了，」另一個作報告的天文工程師介面說，「MIT截止半個小時前發回的數據顯示，目前月球的繞地減速和對地墜落的速度是持續遞增的，雖然數據很小，但是累計起來將未來一年內嚴重威脅地球的安全。」

「也就是說，」諾斯博士攤開手，「無論什麼在催動月球的減速，它現在還在這麼做。」

「我們相信是這樣的。」

博士點了點頭，問彙報者，「已經和中俄打過招呼了吧？」

「是的，諾斯博士，」天文工程師點了點頭，「畢竟都是登月國，瞞不住，而且保持社會穩定以期更順利地推動解決問題，這是大家的共識。」

「現在看來……至少有一個好消息，」諾斯博士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地球上並沒有一個矮小的瘋狂科學家，秘密進行著邪惡的實驗，用偷偷修改地心引力來以報複比他高的人類。」

「還有收集他們落在地上的蛋蛋，」助手冷哼著介面，隨即發現包括諾斯在內的人們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急忙低下頭，咳唆幾聲。

「好了，聽著，」諾斯博士拍了拍手，驅散了尷尬的氣氛，「我要這些數據形成報告，附帶一些理論上可行，或者至少看上去能唬住人的解決辦法，在政府的笨蛋派人來要的時候，將這些統統拿給他們。」

「是！」

「統籌一切航天資源，明面上，暗地裡，我們能掌握的全部，」諾斯博士敲了敲桌子，「包括私人所屬的，我要他們在兩天之內彙集起來，為接下來的一切做準備。」

「博士，這恐怕沒那麼簡單，需要政府的授權——」

「那就去要，以我的名義！」

「博士，」助手小心地開口「恐怕這行不通。」

「什麼行不通？聚集資源？是的，我們不是社會主義國家，但是現在必須要——」

「不不，博士，我說的是，以你的名義，」助手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恐怕會起到反面效果。」

諾斯博士聞言皺起眉，聳肩抬手道：「為什麼？我難道不是這個國家最權威的天文專家？」

「或許你不應該經常寫「笨蛋政府」和「笨蛋官員」這樣的話——」

「怎麼了？」諾斯博士瞪大了眼睛，打斷了助手的話，「作為一名科學家，難道還不允許我偶爾說說真話？」

助手小心翼翼地接續道：「——在你的每一篇論文里？這樣，至少我們還能跟他們保持一些明面上的友好關係。」

「我有嗎？」諾斯博士搓了搓鬍子，努力思考，終於一擺手，「算了！那就別以我的名義——但是我要看到所有能飛上天的火箭，能用的儀器，和能幹活的人，統統歸我們調配，明白嗎？！」

「是！」

「好了，去工作吧，做好準備，你們沒有假期了——你！」諾斯博士指了指助手，轉身就走，「你跟我來。」

「是……」助手忐忑地跟了上去。

三、

「你已經跟了我四年了吧……博士，」諾斯博士點起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隨即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你叫什麼來著？」

「貝克……」助手不敢相信地看著諾斯博士，「也許？」

「對！貝克博士！我記得你！」諾斯博士露出了笑容，「四年前你還是個單身漢，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我說得沒錯吧？」

「是的，」貝克想起了自己那對可愛的雙胞胎兄妹，不自覺露出微笑。

「聽著，貝克，」諾斯博士拍了拍助手的肩膀，「多花一些時間陪陪你的家人，這可能比拯救地球重要得多。」

「什、什麼意思，博士？」貝克皺起眉，「你是說——」

「我不知道，」諾斯博士苦笑一聲，語氣模糊，「月亮將要掉下來……哈，這可能是毀滅地球最佳的手段之一，我是說，這一切可能在月亮墜向地球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即使我們查明了原因。」

諾斯博士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當代的科學依舊處於篤信力量的原始時代，我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做更精確的事情——將月亮毀掉、推走或任由他落下，都將造成整個世界的毀滅，但我們唯一不能做的就是把他好好地放回原地，就像放一顆棋子那樣，簡單而精確，我們做不到。」

貝克博士看著陷入沉思的諾斯博士，沉默著。

「而且，我們還有那些笨蛋官員，」諾斯博士狠狠滴掐滅煙頭，「聽著，假如我們有100%的幾率成功拯救地球，同時也有100%的幾率失敗，那麼科學也許會讓成功率趨近1%，而政府會讓失敗率逼近100%，而且，他們會用審批程序直接謀殺成千上萬的人，我可不是在危言聳聽。」

「哦，」貝克無奈地搖了搖頭，「又來了，諾斯博士，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總對政府抱有巨大的偏見。」

「因為他們都是笨蛋！這足夠了嗎！」諾斯博士一拍桌子，突然暴怒起來，「在聽到月亮掉下來的第一時間，他們也許會想著在某處製造並關閉一個黑洞，來把月亮拉回原地，或者把喬治·梅里愛從天堂拽回來，用槍指著他的腦袋，讓他造出更多月亮大炮來將月亮射成碎片，再或者乾脆去問羅伯特·查爾斯·威爾森哪裡能搞來時間透析膜，來給人類爭取一兩千年的時間去進行最後的享樂！」

最終，諾斯博士攤開手：「因為他們永遠不會用正確的態度去對待科學，你明白了嗎？所謂的科學，永遠在為政治、軍事、經濟服務！為什麼我們要進行和終止阿波羅計劃？因為邪惡的蘇聯對月亮覬覦已久，不是嗎？最終我們成功地爆掉他們的屁眼，這就足夠了！華爾街，軍火，越南，我們需要更多的錢——月亮又不會掉下來，放在那就行了——現在你猜怎麼樣？人類將以這種形式終結：被一個大大的月球操翻天！多麼甜蜜啊！」

「這次也許會不一樣，」貝克嘆息一聲，「現在，這一切開始關乎生死存亡了。」

「也許，我不知道，」諾斯博士懶懶地點起第二根香煙，「你指望著笨蛋變聰明，倒不如指望我的屁眼變成白色，在那之前，我們還是得繞開政府，想辦法——」

突然，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工程師看到諾斯博士，急切道：「博士，政府的人要——」

四、

「砰！」

工程師話還沒說完，已被一把推開，一個西裝筆挺的青年人走了進來，狠狠地摔上門，看向諾斯博士，說：「你好，諾斯博士。」

「啊，嗨，」諾斯博士掐滅煙頭，扯動嘴角，「我相信我已經讓我們的工程師將第一版分析報告呈給你們了。」

「我們不需要那個，」政府特工微微一笑，「我們需要你的專業意見。」

「這個嘛，」諾斯博士搖了搖頭，「我們還在研究中。」

「別廢話了，」特工伸手點了點耳機，「我們知道你在偷偷做什麼，實話實說，你的許可權無法支持你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不用擔心，你現在正在直接與總統通話，說出你的計劃，不要浪費彼此寶貴的時間。」

「總統……」諾斯博士眯著眼睛，伸手在耳朵旁繞圈，「你的意思是，那邊……」

「是的，」特工點點頭，「計劃。」

「哦，既然這樣的話，」諾斯博士站起身，抻了抻科研服，「我們要親自去月球一趟，查出它墜落的原因。」

特工低下頭，將手指摁在耳機上，半晌不說話。

諾斯博士偷偷地看向旁邊的助手，擠了擠眼睛，像是在說看啊，我說得沒錯吧。

「挑選你的團隊，」特工像是沒看到諾斯博士的表演，突然開口，「你們明天啟程。」

言罷，他轉身走出屋去。

關門聲驚醒了獃滯狀態下的諾斯博士和貝克博士——

「我沒聽錯吧？」

「我想沒有，」貝克博士皺了皺眉，「你想要，呃，想要去看看你的屁眼有沒有變白嗎？」

突然，休息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特工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摘下墨鏡，深深地看向諾斯博士，說：「諾斯博士。」

「……」貝克博士見諾斯博士沒有反應，悄悄地拽了他一下——

「啊，」諾斯博士點了點頭，「怎麼了？」

「一個私人的問題，可能有點不體面，」特工面色不再冷酷，「你怎麼看時間透析膜？」

兩名博士尷尬地面面相覷，一陣沉默。

「算了，」特工搖了搖頭，「我們自己去問羅伯特先生。」

門再一次關上，諾斯博士嘆了口氣，說：「看來羅伯特先生剛剛拯救了我的屁眼。」

「是啊，」貝克博士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確實是。」

貝克首先忍不住笑起來，諾斯接著笑起來，二人越笑越大聲，幾乎要躺倒地上去。

「所以，」貝克長吸了一口氣，終止了二人的笑聲，「去月球，是嗎？」

「是啊，」諾斯坐回椅子上，聳了聳肩，「總得試一試，不是嗎？」

「是的，」貝克低頭思考了一陣子，抬頭看向諾斯博士，「博士，我想——」

「你可以加入，」諾斯博士嘆了一口氣，「但是你要想好，就像我說的，在現在這種狀況下，多陪陪家人可能比試圖拯救世界有用得多。」

貝克博士聞言忍不住笑了，「哈，你還說過太陽不會掉下來。」

「確實！」諾斯無賴地攤開手，「太陽的確沒有掉下來。」

「我加入，」貝克博士點了點頭，「我想，與其抱著他們迎接死亡，騙他們說一切都將好起來，倒不如努力給他們更多的希望。」

「既然如此，你入選了，」諾斯博士一拍雙手，站起身來，「時間不多，我需要你幫我給這幾個人打電話，告訴他們咱們要去月亮一趟——盡量別用太誇張的語氣，我怕他們會掛你的電話，我可不想親自打給他們。」

「好的，」貝克接過諾斯博士新寫的名單，開始撥打一個陌生號碼，嘴裡問：「我可以知道他們都是幹什麼的嗎？」

諾斯博士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哦，你很快就會知道！」

五、

「本台最新消息：NASA突然宣布重啟登月計劃，肯尼迪航天中心今日將因科研目的，使用SLS-Ⅳ將承載七名航天員的啟示錄號航天器送上太空……」

「……這是NASA於十四年前啟動啟示錄計劃後，人類乘坐新型航天飛船的首次太空旅行……」

「我們對於此次行動的相關細節所知甚少，讓人不解的是NASA強制關閉了肯尼迪航天中心的採訪通道，這讓我們對這次秘密任務的目的和迫切性產生了更多猜想……」

「……」

肯尼迪航天中心。

「所以……」刺鼻的科技氣息瀰漫在空氣因子里，貝克博士仰望著正在進行最後調試的啟示錄號——火箭、飛行器、飛船——嘴裡喃喃著，「這就是我們的飛船了，對嗎？」

「什麼？」在一旁的諾斯博士大聲喊，他攤開手，示意貝克不要忽視周圍嘈雜的環境音，「你說什麼？」

「為什麼要用飛船？諾斯博士？」貝克博士嚴肅地看向諾斯，大聲喊，「為什麼不是獵戶座？那可能會更……安全，不是嗎？」

「是的，他會，」諾斯博士搖了搖頭，又拍了拍貝克博士的肩膀，轉身走向訓練室，「但是也會更笨重，跟我來。」

貝克快步跟了上去，門閘將一切嘈雜隔絕在外面後，諾斯博士邊走向訓練室邊說：「我們需要飛船的自動力和機動性，因為我們不知道在月球上會面對什麼，獵戶座沒法讓我們應對更複雜的形式，這是我們必須要冒險使用飛船的原因——啊，特工先生。」

諾斯博士停下了腳步，走上前去，殷勤地握住了特工的手：「我不得不說，謝謝你們的支持，這對我們很重要。」

「……哇哦，諾斯博士，就您以往的言論來看，這種感謝可不常見，」特工摘下墨鏡，有些尷尬地笑著，「呃……我聽說你的團隊已經完成快速培訓，做好出發準備了？」

「是的，」諾斯博士面色古怪點點了點頭，「他們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特工點了點頭，說：「很好，我是否可以——」

「你不一定非得……」諾斯博士很快接過話，隨即又試探性地問道，「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

「是的，」特工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是總統先生的命令，你知道的，為了給你提供這樣的便利，他承擔了很大的風險，所以必須得掌控一切情況。」

「好吧，」諾斯博士一臉不情願地望向特工背後，「喏，他們在那，讓我為您介紹一下吧，請跟我來。」

六、

「噢諾斯博士，你終於來了，我必須向你投訴這個瘋子，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到太空上去！」

「放輕鬆，莉莉博士，」諾斯博士微笑著眨眨眼，「我們可以到上面再談。」

「不，絕不！」迎面走來的莉莉博士看上去三十多歲，一臉怒相襯得她的聲音更顯刻薄，「你知道那個混蛋剛才在跟我說什麼嗎？他說從生物進化的角度來講，拒絕傳承的基因往往會將一種信號映射到主體的聲音和行為上，還說這種信號會讓我我會在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W·G·A·F」的氣息，你知道這有多愚蠢嗎？他以為我不知道這句話的狗屁意思？」

「我可以解釋！諾斯博士！」旁邊的一個戴眼鏡的乾瘦中年人趕上前來，解釋道，「這是一種科學解讀！生動地描述著一種生物生存模式，它的意思是「野蠻的·嘮叨的·警惕的·怪誕的」——就像她一樣，不是嗎？」

「哇哦，施耐德博士，」諾斯聽得目瞪口呆，「我以為它的意思僅僅是「Who gives a fuck」……」

「絕對不是！」施耐德博士不敢置信地一揮手，「那太不尊重人了！我怎麼會說出這麼刻薄的話！」

「實際上你的解讀更加刻薄但是……」諾斯博士深出一口氣，兩隻手分別摟住莉莉博士和施耐德博士的肩膀，用自己的身體形成阻隔，「我們一會再聊這個，好嗎？畢竟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好吧，但是我必須得聲明，我單身是因為我不相信什麼狗屁愛情，因為那是科學不能證明的東西，」莉莉博士咬牙切齒，「老娘只是不喜歡浪費時間去敷衍那些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笨蛋罷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樂意用科學的方式向我證明愛情是存在的，我會很高興——否則，為什麼我要讓智商不如我的男人放什麼東西到我的身體里，這太荒唐了！」

「是的，沒錯！」諾斯博士討好地點了點頭，「等我們去到太空，就把他從飛船上扔下去！」

「太棒了！」莉莉博士滿意地點點頭，「我們就這麼做！」

「這、這不是真的吧，諾斯博士！」施耐德博士聞言一顫，連忙說，「你在開玩笑，對吧？」

「當然，開玩笑，沒錯，哈、哈、哈……」諾斯博士邊拍拍施耐德的肩膀，示意他放輕鬆，邊轉過頭去，對莉莉博士一眨眼，用嘴型保證，「是的，就這麼做。」

「鬧劇結束了？」特工作勢看了看錶，好脾氣地微笑著，「聽上去這會是一趟快樂的旅程。」

「沒錯——嘿！庫珀！到這來！」諾斯博士放開兩人，又將一個人叫來，「讓我正式介紹一下，莉莉博士，大英帝國女爵，電子通信與力學專家；施耐德博士，德國生物學，古文字學專家；我和我的助手，不需要介紹了。」

剛說完，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士走了上來，向諾斯行了一個漂亮的軍禮，後者笑著向特工介紹道：「駕駛員庫珀，我想你應該知道他，他是NASA新航天計劃里的第一批航空飛船駕駛員——」

「曾是，諾斯博士，在他打碎了一個長官的牙齒，睡了另一個長官的妻子，被踹出軍隊之前，」特工冷冷地打斷諾斯的話，審視的眼神掃過每個人，「而且當然，我也認識你們兩個，莉莉女爵，如雷貫耳，且不說你在授爵當天的晚宴上「不小心」同步直播出所有赴宴大人物們的調情醜態——」

「他們自找的，」莉莉博士翹起一邊嘴角，「噢，這麼多有趣的回憶！」

「是啊，而且……」特工搖了搖頭，皺起試探的眉角，「你記得授爵時你在女王耳邊說的話，對吧？」

「嘿！」莉莉博士嗔怪著大叫起來，「這應該是我和女王之間的秘密！」

「好吧，我只是隨便說說，」特工苦笑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絲欽佩的顏色，「你還活著，真是個奇蹟——還有你，施耐德先生，你是因為政治庇護來到美國的，沒錯吧。」

眾人的目光隨著特工一起轉向了施耐德博士，後者驚慌失措地拽著衣襟，低著眉毛，似乎對自己的鞋子產生了什麼興趣，嘴裡喃喃著：「是、是的。」

「我們以為你只是性格有些奇怪，以至於您和「人類」相處會有一些……一些溝通問題，出於對您學術水平的尊重，我們還是撥款給你設立實驗室進行生物研究，」特工說到這頓了頓，溫和地笑了，「直到你第一次提交你的科學報告：你在聖誕夜裡上了一頭母猩猩。」

「哇哦！」「勁爆！」「……不敢相信！」

「聽著！」施耐德博士在眾人此起彼伏的驚嘆聲中慌張地扶了扶眼鏡，「我可以解釋一切！」

「我不需要你的解釋，」特工轉向諾斯博士，嚴肅地說，「而是你的，諾斯博士。您召集了這樣一個團隊要去月球上幹什麼？組建一個流亡政府嗎？」

「我很抱歉但是，」諾斯博士賠笑說，「我們不能因為某些性格或者行為上的原因否定他們的學術水準，就目前的形式來講，他們的專業技術將對這次月球之旅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他們是拯救地球的最佳人選！」

「哦，是嗎？」特工瞪大了眼睛，「通信、力學還說得過去，生物和和古文字學……是準備去探查外星人嗎？還有駕駛員，相信我，那個傢伙就是個定時炸彈，諾斯博士！你必須就團隊組建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包括你的目的和選用這些人的原因！」

「好吧，我說，」諾斯博士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他轉身環顧自己的隊員，又轉過身來看向特工，一歪頭，說，「真實的原因是，我懷疑逃亡到月球的希特勒在月球暗面建造了大量發動機，推動月球撞向地球來毀滅人類，重新稱霸世界，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德語翻譯，也就是施耐德博士，在必要的時候進行溝通。」

施耐德博士聞言，立刻露出了笑容，用德語說：「我可以勝任！」

「一個猶太人駕駛員，庫珀，在必要的時候被當成貢品，幫我們打入納粹內部。」

庫珀飛行員聞言一愣，又在下一秒恢復了他正統WGAF式的表情。

「還有美人計——美麗的莉莉博士，」諾斯博士轉向莉莉博士，朝她努力擠眼，「你瞧，用她的美色和動人的身姿來迷惑和接近敵人，以達到拯救地球的目的。」

莉莉博士顯然接收到了信息，她拙劣地一捋頭髮，擺出了一個她以為很性感，但實際上和性感完全不搭邊的姿勢。

「……他們都已經準備好犧牲自己去完成任務，拯救整個地球！」諾斯博士動情地一拍手，指向他的隊員們，幾乎要流出熱淚，「這就是我的計劃，長官！」

一陣沉默。

「諾斯博士……」特工上前一步，拽著諾斯博士的衣領，將他拉到面前，探首在他耳邊陰森地說：「你他媽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是的，」諾斯好脾氣地笑笑，「我當然知道。」

「好的，可以，」特工強忍怒氣，點點頭，「你們猜怎麼著？審查通過了！你們可以去月球了！我——我赦免你們。」

特工一邊學著拉爾夫·費因斯拙劣而經典的「赦免」手勢，一邊轉過身去，邊走小聲念叨著：「快走，你們，我他媽一秒鐘都不想看到你們，到月球上盡情上胡鬧去吧，反正都是一群無名小——」

突然，他愣住了。

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正站在他的身前，向他微笑——

「布拉德·皮特？」特工摘下了墨鏡，長大了嘴巴，「你他媽在這幹什麼？」

「嘿！你到了！」諾斯博士連忙上前去，與皮特擁抱，「怎麼這麼晚才來？」

「啊，經紀公司，你懂的，」皮特嘻笑著，手舞足蹈，「就是我說我要去月球，他們說不你不能去月球，我說我的朋友邀請我去月球，他們說誰也不能把你從我們這帶走帶到月球，我說去你媽的我是個自由人我想去哪就去哪，他們說不，你想去哪都行，但你不能去月球……吧啦吧啦，噼里啪啦，咯嘣！最終你看，我來了！」

皮特說著拉開自己的夾克，露出裡面的仿製太空服，一臉興奮地說：「我穿的衣服對嗎？哦老天啊，為這一天我已經準備了很久了！」

「不，不行，」諾斯搖了搖頭，轉身將皮特推向貝克，「帶他去換衣服，還有你們，每一個人，都去做準備，我們馬上出發。」

貝克博士趕忙上來講皮特帶走，後者一邊走還一邊嚷嚷著「為什麼這衣服不行？」「他花了我三千美元！」……

「好吧，諾斯博士，你想要我們的好萊塢明星為希特勒表演什麼？」特工疲憊地揉了揉鼻樑，「義大利……特技攝影？」

「啊，對不起，多年的朋友，他一直以來的願望，」諾斯博士一臉誇張的無奈，「我想想，好歹能為實驗室贏得一大筆捐款，所以為什麼不呢？」

「諾斯博士，現在只有你我兩個人了，」特工再次靠近諾斯，「你真的有把握成功嗎？」

「我說不上來，」諾斯誠摯地點了點頭，「但是我會儘力而為的。」

特工深深地看了諾斯一眼，自顧自點了點頭，轉身擺了擺手。

諾斯長出一口氣，轉過身去，望向團隊人員橫七豎八的背影，不由得笑了——

「「儘力而為」……哈……」

七、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約翰遜宇航中心，指揮室，發射後五十小時。

「啟示錄號剛剛傳回信息，已經進入月球軌道，一切運轉正常，」通訊員看著特工，一臉興奮，「最快速度，我們創造了歷史！」

「別給我來那副臉孔，」特工不耐皺眉，語氣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不讓人類變成歷史。」

通訊員面色古怪地一捋頭髮，尷尬地點點頭：「……是的，長官！」

「諾斯博士有傳來其他信息嗎？」特工一邊詢問，一邊自言自語地發著牢騷，「那個狗娘養的估計在和他的團隊喝著太空啤酒，開著什麼狗屁無重力party呢！」

「呃……我聽說，」通訊員試探著問，「皮特先生也去了？」

「是的！我打賭，一定是諾斯的主意！」特工皺著眉，喋喋不休，「這個老油條，就是信不過政府，才帶上這麼個公眾人物——你以為皮特是什麼？一個明星？不，是一名人質！如果我們沒有給出他們滿意的支援，說不定我們大明星的經紀公司就會——哦，糟糕！」

特工話說完，馬上摁住耳機，拿出終端，操作兩下後一攤手：「果然，我就知道，看見了嗎？最熱節目：「布拉德·皮特的月球旅行」！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他要去月球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通訊員面露難色，「我們要讓諾斯博士的陰謀得逞么？不然這會讓月球的狀況敗露的……」

「當然，哦等等，你在想什麼呢？」特工一頓，氣笑著，「嘿，你的確是在為政府工作，但是你要記住現在的情況——月亮正在掉下來，而諾斯博士和他的不靠譜團隊正在想辦法查明原因，拯救地球。所以無論諾斯博士是怎樣一個混球，我們都要盡全力幫助他——不管什麼明星不明星，懂嗎？」

「是的，長官！」通訊員聞言露出放鬆的笑容，「我還以為我會成為個雙面間諜什麼的……」

「或許你才應該去當個演員，」特工在墨鏡後翻起白眼，嘟囔著，「戲可真多……」

「……」通訊員撓了撓頭，不知該說些什麼，還好閃爍的信息提示等及時地拯救了她，「啊！長官，諾斯博士發來了一張圖片！」

特工乾脆地搖了搖頭，說：「我不想看，你給我描述一下。」

「……呃，他們在喝太空啤酒，」通訊員小心翼翼地看了特工一眼，續道，「在……在無重力party上！」

特工聞言一翻白眼——

「……混球！」

月球軌道，啟示錄號航空器。

「已經繞月一周，」貝克博士觀察著儀器中的指數，微微搖了搖頭，「依舊沒什麼異常。」

諾斯博士點了點頭，當機立斷：「好的，準備一下，我們下去。」

「嘿，你們真不打算帶我下去嗎？」皮特醉醺醺地打了一個嗝，細微的水氣飄到空中，「我覺得我能幫得上忙！」

「你的任務就是在這好好待著，兄弟，」諾斯博士笑著搖搖頭，「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不能讓你去涉險。」

「你不能這麼說！」皮特嚴肅地伸出一個手指，「來月球是我的主意！我是人類史上第一個來到月球軌道的電影演員，這足夠我驕傲的了。不過當然，你瞧，我們有兩架飛船——瑪雅一號和瑪雅二號，如果我還能——」

「你不能，去睡覺吧夥計，」諾斯說著，整理好太空服，下降到飛船中，通過通訊器說，「嘿！別睡得太沉，別摁任何開關，有需要的話我們會吵醒你的！」

「好吧，長官！我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

皮特笑著，行了一個軍禮，隨即面色變得古怪，彷彿對自己似乎不聽使喚的手產生了興趣。

「準備好了么諸位？」駕駛位上，庫珀豎起大拇指，「迎接人生中的第一次月球之旅。」

「當然，等不及了，」莉莉博士系好安全帶，望向艙外的巨大的月球，「它真美，看上安靜極了。」

諾斯博士聞言，喃喃道：「安靜可能代表著最糟糕的狀況。」

「也可能是激光反射面板出了什麼問題，」貝克博士注意到諾斯的情緒，「沒必要過分擔心。」

「是啊，就像父親總歸要和母親交配一樣，」施耐德博士嚴肅地說，「該發生的總會發生，我們只需要去看。」

一陣沉默。

「這太奇怪了。」「是啊！」「就像之前一樣！」

「對不起……」施耐德博士低下頭，諾諾道，「你、你們不會把我丟出去吧！」

「放心，不會的，」諾斯博士好聲安慰著，同時看向莉莉博士，用嘴型說，「等我們回來就這麼做。」

莉莉博士開心地笑了。

「好了女士和先生們，我們準備出發了，」庫珀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休斯頓，瑪雅1號飛船正準備脫離啟示錄號，請求指示。」

「……休斯頓收到，允許脫離。」

「什麼時候我們能出個長途任務，」庫珀不耐地搖了搖頭，「不需要隨時向地球請示的那種？」

「繼續說下去，」諾斯博士翻了翻白眼，「說不定回去他們就會把你扔進旅行者3號里去。」

「……脫離，」庫珀想了想，放棄了繼續鬥嘴，「倒計時，3，2，1——」

寂靜的太空空間，啟示錄飛船脫離了啟示錄號，調整角度後，緩緩駛向月球。

「那麼，月球小姐，」諾斯博士僵硬地扭頭看向船外，心中默默地想，「告訴我們你的秘密吧。」

月球墜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