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劍與魔法的世界中奏響黑暗系的樂章——《罪人與龍共舞》

05-03

大家好，二貨醬參上。

如果談到劍與魔法的世界搭載王國體系，想必現在很多人能聯想到有著以努力為實力根源的人類劍士，還有初入人世亦或是精於社交的深閨公主，搭配上呆萌的平民少女，以戰鬥和戀愛為主體的幻想繫戀愛喜劇，但是當我們給這個劍與魔法的舞台安置上一個黑暗系的題材，能夠聯想到的作品是什麼呢？

今天要談的輕小說就是搭載著劍與魔法的黑暗系輕小說——《罪人與龍共舞》。

第一次拿到這書的台版第一卷時，書腰上的「黑暗系輕小說鼻祖代表作」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後來查了查出版日期，發現它的確在輕小說界屬於空前的黑暗系作品，不過令人遺憾的一件事情是他也幾乎絕後了，這裡的絕後指的當然不是精彩程度，而是題材的結合運用。

如果說輕小說是為了娛樂大眾或者是用於打發時間的娛樂都唔，黑暗系輕小說這一類輕小說很顯然不適合分類到輕小說中。

我對黑暗系輕小說的看法，用一句話說明就是「於黑暗中尋找人性」。

先從「於黑暗中」入手，多數黑暗系輕小說中，主角或者配角身邊總有輕靈異或著輕犯罪圍繞，比如說《尋覓眼中的你》中可以摘下使用的眼球，比如說《唯一的心愿》中的連環吃人事件，之所以在之前加上「輕」一字，是因為這些靈異現象並非作品描繪的重點，而是故事展開的必需手段和推進劇情的前置設定，正常人於正常的生活中，自然難以發掘自身內心的陰暗一面，想要對此進行深入的詮釋，只能用正常人進入不正常的事件或者是不正常人引發的不正常事件，至於不正常人還能保持正常事件的，我想可以直接開除黑暗系輕小說籍了。

黑暗系輕小說給了一個日常生活中不可能發生的事件，再將日常生活中可能出現的人放入事件之中，這些角色可能硬派，可能膽小，但幾乎不會出現諸如戀愛喜劇中常見的無私男角，即使出現也基本會後期黑化，在事件中的幫助和支援更多是為了利益出手，亦或是為了在事件前就已經建立的羈絆出手，由此我們可以引出黑暗系輕小說的核心

——人之初，性本惡

在黑暗的事件中，人們逐利，人們排他，而在逐利和排他的背後，總有著更為強烈也更為虛無縹緲的情感將角色盡數聯繫，黑暗會吞噬人性，也會強化以它的強度無法吞噬的人性。

這也是黑暗系輕小說重要出場人物人數較多的原因，最適合黑暗系輕小說的還是群像，一是單純的主角二人團的行為難以突顯事件的嚴重性和其中展露的人性光輝，二是在黑暗系事件很少單純地波及寥寥數人，一切和主角有聯繫的，甚至是生物都會被轉移到舞台之中，他們可以是在舞台中央發出自己微小抗爭的友人，也可以是僅僅觸碰到舞台邊緣卻已經向編劇低頭的反面角色，同時重要的組成還有翻閱著書的讀者，單純的主角塑造難以使讀者入戲，僅有將角色的數量提升並給予角色們足夠優秀的人物塑造，才能真正的將讀者拖入事件之中，才能讓讀者更加完整地體會作者想要表達的思緒。

當然，《罪人與龍共舞》屬於黑暗系輕小說的開山之作，不足之處是存在的，不然也就沒有後來者什麼事了，這鍋要甩給他建立的世界觀。

首先，我們不妨將黑暗系的黑暗放大一點，它可以是簡單的連環殺人事件，也可以是單純的死亡遊戲，而淺井LABO選了個更大的舞台——劍與魔法的，搭載王國的世界。

劍與魔法的世界在日系輕小說中很常見，一般作為故事背景使用，也就是類似於「校園」和「職場」一般的戰鬥地圖，作為「戀愛喜劇」、「熱血正劇」等故事題材的定語使用，目的是創造事件和衝突，但是很難說這個舞台適合黑暗系輕小說。

先前提到，黑暗系輕小說是用正常人進入不正常的事件或者是不正常人引發的不正常事件來刻畫和激發角色的內心，這裡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角色的無力感」，比如說一個正常人很難跟連環殺人魔對抗，即使是不正常人也很難對抗靈異現象，這一點很關鍵，因為只要存在著對抗的手段，故事就很難用「掙扎」和「鬥爭」來講述，頂多算勢均力敵的戰鬥，只有當主角徹底陷入無力感的深淵，才能從中挖掘和體現出作者想要體現的內容。

但是，劍與魔法的世界除了給輕小說提供了一個非日常的舞台，同時也給角色們提供了一個非日常的能力，角色的能力是可以和非日常進行抗爭的，而且淺井LABO還給自己加入了束縛，因為他描寫的戰鬥場面是這種畫風：

龍放出的是化學煉成系第三位階的咒式「硝硫灼流」生成的王水。
王水是濃硝酸與濃鹽酸的混合液，藉由氯與亞硝醯氯極強的氧化作用，連安定性高的金屬——黃金或白金都能溶解。如果被淋到的是人，將可體驗活生生被溶解的地獄滋味。

我猜測是他想強行地利用現有世界觀解釋這個世界的魔法世界觀，但是這樣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威力是有上限的，不管是人類還是非人物體，頂多也就是手動核聚變互搓一發氫彈，那麼戰鬥力的差距從哪裡來？淺井給了一個不算解決方法的方法，也就是發動速度。

也許他自己也意識到這不是辦法，所以乾脆就把戰鬥和講故事分開，也就是強行將故事分為「日常」和「非日常」的世界，分界線是女朋友。所以罪人的黑暗系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非日常的主角們的抗爭，二是日常的女朋友對於男友衝鋒陷陣自己卻無法插手的悲傷。

而罪人與龍的問題就出在這裡，在非日常系，我們面對的是有能力擊敗龍和異型卻無力改變王國的壓迫和人類與龍對峙關係的劇情主角們，在日常系，我們面對的是在對抗崩壞日常的生出無力感的日常主角們，但是這兩個部分是割離的，我們很難看到女朋友亂入屠龍戰場，她的無力感全部通過男主作戰歸來的傷痕體現，在閱讀戰鬥部分和日常部分時，給人更多的感覺是在閱讀兩個故事，換句話說，這兩個部分完全可以拆開組成兩部黑暗系作品——一是明明有力量對抗非日常卻被日常壓的喘不過氣，同時遇見其他無力對抗非日常只能被吞噬的普通人的戰鬥系咒術士的故事，二是想要卻沒有能力踏入非日常的日常人的的故事。這兩個故事每一個單獨拿出來都可以寫好，可淺井LABO過於貪心，貪心導致在閱讀的時候很難抓住重點，兩邊都有些觸動人心的地方，卻都不夠深入。

最後，還是要對《罪人與龍共舞》這部作品在內容和輕小說的奠基地位予以肯定，拋去略帶違和的科學設定，罪人的打戲可以稱得上精彩，同時有了它在前方開路，才有了現今的黑暗系輕小說流派，即使作品數量不多，也在輕小說的大片江山中散發著自己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