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班的春天│從此以後，再也沒遇到過他那樣的好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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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過氣音樂家單身禿頭大叔馬修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他要在一所名叫「池堂之底」的輔育院——問題少年再教育的寄宿學校，擔任一名助理教師。

正如學校名字一樣，一群在大人看起來毫無希望的孩子們聚在一起了，他們大多都是窮苦家庭的孩子，好多還是無人能看管的孤兒。

校長名義上看起來是精準扶貧，為孩子們建立了一個學習的場所，實際上是為了得到覬覦已久的升遷加爵。

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花架子工程使得校長和幾位教室暴虐成性，隨意的打罵和關禁閉成為了孩子們的日常。

本著慈悲為懷的馬修正準備春風化雨地開展日常教學工作，結果在入職當天就看到了教父因為孩子們的惡作劇而血肉模糊的眼睛。

沒有孩子敢承認是自己是始作俑者，惱羞成怒的校長決定挨個將孩子們關禁閉以便屈打成招，他讓馬修隨意在花名冊上點一個名字作為第一隻替罪羊。

搞不清狀況的馬修只能胡亂一指，人群中出來一個帶著眼鏡的弱不禁風的小男生，他委屈巴巴地說不是自己，但還是被體育老師一把抓著扔進了禁閉室。

馬修雖然天性善良但並不是傻白甜（怎麼感覺怪怪的？），面對調皮不聽話的的學生也用關禁閉來恐嚇他們。

但他從來是說到做不到，相反，很多時候，正是因為他的保護，很多學生才免於殘酷的懲罰。

有天馬修回到宿舍休息，發現自己的包被人打開了，裡面的樂譜也不見了，心急火燎的馬修在廁所里找到偷樂譜的孩子。

體育老師恰好趕了過來，他以為馬修正在廁所里猥褻學生，於是淡定地警告他沒有下次了，被誤解的馬修氣不過問了一句，難道你心中就只有這些齷齪的想法嗎？

體育老師回過頭來說，在這裡，就是這樣的。

三觀受到嚴重衝擊的馬修開始在音樂中找慰藉，他根據孩子們的音色把他們分到不同的音域里，計劃在學校里組個合唱團。

就像老天故意為之一樣，其中音色最好最有唱歌天賦的皮埃爾當時正在關禁閉。

偶然的機會馬修無意中發現了皮埃爾的動人的歌喉和驚人的天賦，更加促動了他想要好好辦合唱團的決心。

馬修想讓孩子們唱點不一樣的歌，也為了發揮一下自己的創作天賦，於是每天晚上在宿舍里熬夜作曲寫詞。

一群看起來毫無希望的孩子在馬修眼裡跟天使一樣可愛。

一切都在慢慢地變好，但這時候校長為了名譽迫不得已接受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壞學生來玩變形記——蒙丹。

哦，搞錯了，是這個孟丹。

他霸凌弱小，在合唱團上唱小黃歌，甚至勒令每人必須交10塊錢才能上床睡覺，跟學校里其他的學生不一樣，孟丹可謂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再又一次被關了禁閉後，憤怒的孟丹一把火燒了校園。

就在大家絕望地以為馬修和孩子們都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時候，馬修帶著一群孩子從旁邊的樹林里若無其事地出來了，原來當天他正好帶著孩子們去樹林里練歌去了。

彷彿劫後餘生般的校長明白自己升遷無望，氣急敗壞地開除了馬修，並警告他離開之前不能與學生們接觸。

可憐的馬修帶著行李緩緩走出了校園，突然眼前飛過一架紙飛機，接著越來越多的紙飛機飛到了馬修身邊，上面是孩子們用稚嫩的筆記寫著的告別的話。

原來學生們也知道馬修被開除的事情，礙於校長的淫威，他們只能以這種方式像親愛的老師說再見。

馬修一抬頭，發現窗戶邊搖晃著十幾隻嫩嫩的小手，他們無聲地揮動著，做著沉默的告別。

皮埃爾後來進了馬修說的那個學校學習音樂，成了一個有名的指揮家，當初央求馬修帶自己一起走的孤兒貝利洛也走上了正常的人生軌跡。

故事很簡單，情節也沒有什麼大的起伏，但給人的感動仍舊是經久不衰，或許這跟每個人的學生時代總有一位記憶深刻的老師有關。

成長過程中，老師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絕對重要的存在。

我們努力學習遵守規矩，就是希望得到老師的表揚，對待他們的話就接收聖旨一樣，前途和未來似乎全由他們來決定。

受到表揚還好，一旦受到老師的質疑或者批評，整個人就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終日，不僅是我們自己，連我們的父母也因此生氣難過，最後懷疑我們真的如老師口中那樣不值得。

這也不是最壞的結果，往往說著說著，連我們自己也開始自我放棄了。

得過且過也沒用，索性就破罐破摔了。

一邊是自我放棄涉世未深的孩子，一邊是指手畫腳趾高氣揚的教育者。

儘管初入學校的馬修也不能免俗地站在了學校這一邊（點名學生出來關禁閉、幫院長抓壞學生進行懲罰），但在最後內心的天平最終還是偏向了單純的孩子們。

馬修老師最難得的一點，是他始終堅信自己的判斷。

無論院長和其他老師如何貶低侮辱學校里的孩子，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鼓勵有天賦的皮埃爾擔任合唱團獨唱、建議他選擇好的音樂學校，最後勇敢帶走了孤苦無依的貝利洛，他固執又柔和地做著人生中每一次重要的選擇。

我看的時候很感動，雖然我也想起了幾位老師，但很遺憾，在我的漫長的學生生涯中，類似於像馬修這樣的老師從沒有出現過。

這樣說出來可能有點忘恩負義，但作為90後，老師在我人生歷程的擔任的角色，似乎遠不及父輩來得那麼厚重和神聖。

非常有趣的一點是，我身邊的朋友能夠快速地想起一位自己最討厭的老師做過的最噁心的事。

但要聊起「春蟬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的情節，總得抓耳撓腮半天，最後吞吞吐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並不是指沒有，但這也得靠運氣，比如說我姐，老是喜歡提起她小學的一位女教師——向老師。

她們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只記得我姐老師把她掛在嘴邊，還說自己有錢了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她。

我在年紀還小的時候對老師可謂是敬畏三分，隨著年紀漸長，我意識到老師並沒有我想像中得那麼「完美」。

他們也是要為生計工作的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要普通。

我還記得高中和我物理老師的一次談話，當時是星期天的下午，他騎著自行車路過，見我在等車就說帶我回學校，於是我就坐上了他車后座。

我們沒有談學習或者高考，反而是談起了余秋雨和郭敬明，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作家和我們師生二人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了，不過我看的余秋雨，老師看的郭敬明。

年近三十並且有小孩的他把小時代整個系列都津津有味地看完了，他說自己也在寫小說，素材就來自於自己當老師的經歷。

我無法把帶著厚如玻璃瓶底眼鏡的物理老師和文藝青年聯繫起來，但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錯誤的，後來我在校刊上看到了署了他名字的詩。

或許寫詩的人都很敏感，那時我們學校抓成績抓得很嚴，好幾次我們班物理成績總體發揮不穩定都讓他膽戰心驚，他壓力也大，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記得他當著全班的面紅過眼睛。

原來老師們對生活和未來，也跟我們少年時一樣迷茫，只不過他們是成年人了，所以學會了剋制。

這樣的發現讓我對老師產生了一種別樣的認識——在職業壓力的情況下還保持著誨人不倦的心力「育人」的老師實則可遇不可求。

這不是他們必須要做的事情，也不在職業要求範圍內，遇到了是真的幸運，遇不到也不應該強求。

馬修帶給我們感動正是來源於此，很多事情他本可以不做的，但他仍舊義無反顧地做了，並且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而在他看來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卻改變了幾個孩子的一生。

大學之後，我習慣於把老師和一份職業劃等號。

傳道受業解惑都是職業內的本職工作，但因為其一直貫穿於一個人的成長過程當中，見證人從懵懂幼稚到成熟穩重，所以被人賦予了極其重要的意義。

雖然事實如此，但每念及小時候老師諄諄的教誨——可能時間讓這些畫面變得有意義起來——或者輕聲細語的呵護，還是讓人感動回味。

畢竟那時候，除了父母，老師們就是我們的世界。

我雖然遺憾沒有遇到像馬修這樣改變我一生的老師，但我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有這樣的機會。

同時我也抱著美好的嚮往，在我那些以教師為職業的朋友里，會出現馬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