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玄處做蛋糕,樹神烤蛋糕
emmm,前兩天,玄處跟咱講了一個「做蛋糕和分蛋糕」的故事,非常生動地形容了列寧所說的工人階級的「絕對貧困化」問題。
玄處是怎麼說的呢?沒看過文章不要緊,小樹給大家複述一下玄處文中重點——
咱們國家很流行一種觀點,即先把蛋糕做大,然後再考慮怎麼分。但是呢,做蛋糕和分蛋糕其實是一個整體,是不能把它分開來說的。
根據馬克思主義,咱來假設一村裡張三和李四開了一家蛋糕房,日產10斤蛋糕。可分蛋糕時,張三拿的是7斤,李四拿的是3斤。李四感到這有些問題了,拿著刀的張三說,不好意思,目前主要是秤不準,要不咱等到日產到了100斤了,我們有錢了,再來買個秤吧!
可是真到了日產100斤時,現實又是如何呢?嘿,這張三天天吃得飽飽的,長得又壯又結實,而李四每天都餓著肚子,瘦骨伶仃,他憑啥保住自己的3斤蛋糕呢?然後蛋糕越做越大,到了1000斤時,張三早就發了家,娶妻生子,生出一堆張小三、張小四參與分蛋糕,李四一個窮絕戶,可能連1斤蛋糕都沒有了。
後面啊,張三根本就不在乎李四了,他花2斤蛋糕僱傭一批人來做工,再花20斤蛋糕請了一堆保安……
所以,當代一位很權威的黨內理論家講過三句話:國家的實質是階級專政,政治權力是階級統治的權力,暴力以經濟力量為基礎。這是什麼意思呢?意思是說,你有了蛋糕,你就有了刀;你有了刀,你就能決定怎麼分蛋糕。
李四因為只講做蛋糕,不講分蛋糕,導致他生產出的蛋糕還轉化為壓迫他的鎖鏈。隨著生產力的發展,蛋糕從10斤生產到1000斤了,可李四的蛋糕卻從3斤變成了1斤,這就叫做「絕對貧困化」。就算「絕對貧困化」沒那麼絕對,而是一種「相對貧困化」,譬如李四的蛋糕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從3斤變5斤了,看起來雖然變多了,日子也變好了,可所佔份額是越來越小的。
張三蛋糕多得吃不完,心想,我再給點蛋糕也無妨啊。可這是一種循環,李四吃飽了,有了點力氣反抗了,張三就得多給他點蛋糕才能防止他掀桌子。又給了5斤蛋糕了,這回李四不光吃飽了還讀了書了,嘿,變得更難纏了,要求更多蛋糕了……所以說呢——
戰後西歐為了對抗蘇聯,紛紛搞起福利國家,然後就在這條道路上一路狂奔,民主有了,自由有了,社保也有了。
於是啊,張三想開了,與其給李四吃飽,不如多給點蛋糕給保安看住李四。可穩定也是有邊際效應的,保安養太多了會反噬,養太少了李四會反抗,反正蛋糕就那麼點,要麼乾脆先多分點給李四讓他消停點?嘿,或者乾脆把蛋糕給講師,讓他給保安和李四洗洗腦,別老整什麼幺蛾子……
嘿,太考驗腦子了!
小樹在這裡就開始插播了,因為稍有常識的人就可以看出,李四等占村民大多數的蛋糕工人打斷鎖鏈,把張三革命掉,才是拯救自身的唯一解。事實上,這樣的自我救贖不斷在咱身邊發生,除了我們自己,還有蘇聯、東歐等等等等。正因為成功發生了,棺材板就在眼前晃蕩的歐美才不得不「一路狂奔」嘛。
嗯,俺就繼續說那個分蛋糕的故事。
張三被打倒了,大快人心。李四帶領著工人王五、趙六接管了蛋糕房。
但是呢,蛋糕也從日產1000斤,變成了300斤。畢竟啊,張三確實是有兩下子的,為什麼當初是張三找的李四做蛋糕而不是李四找的張三,為什麼蛋糕能從100斤變成1000斤,為什麼是決定做高技術含量的蛋糕而不是低技術含量的煎餅果子,這都是有價格的。而沒有足夠的剩餘價值的激勵,哪裡能鼓得動買得起這些個人才呢?資本家……哦不企業家精神,那可是極度稀缺的。
不過呢,李四王五趙六分到的蛋糕還是從原來的1斤、2斤變成20斤,他們三呼Hooray。剩下的240斤到哪去了呢?領導者李四說,這是分配成本,畢竟決定怎樣公平分配,得成立一個研究部門,我領導大家的初衷不就是求公平嘛。還有,村裡的道路以前只通往張三一戶,現在是新時代了,家家門口都得修路;還有,以前張三為了利潤棄養的退休蛋糕工,如今也得出於道義別讓他們餓死吧?
大家都沒意見。因為1、自己所得確實多了,村路也確實修起來了;2、自己根本不會算賬,李四也從來不披露;3、周圍人都吃一樣的蛋糕,沒有攀比的焦慮;4、李四居功至偉,可看起來也只拿了20斤。於是啊,人們也不追究剩下的240斤到底由李四分配到哪裡去了,況且,張三的刀也被收繳到李四那裡去了……
咳咳,下面是重點。
蛋糕不是全部得吃掉的,總有很大一部分要拿去跟隔壁村莊換些生活必需品和生產必需品。後來啊,扶貧工程隊修築了村村通公路,村裡和平原上的其他村莊連到了一起,人們眼界寬了,同時跨村交易的成本也下降了,以物易物的興趣越發濃厚。
可外頭的人很少會跟這個村莊交易,為啥呀?這裡的蛋糕太貴啦!同樣人數的村莊,這裡一日產300斤蛋糕,人家有章三帶領的人數相同的村莊一日產1000斤,價格啊效率啊人力成本啊就放在那呢!
李四思索再三,說這簡單啊,話音未落就把趙六給裁掉了,並對王五拿起鞭子,要求他干雙倍的活兒,保證300斤產量。趙六說我要餓死了,李四說你不餓死全村都得餓死。王五說我要累死了,李四說你不累死全村都要餓死。
王五、趙六大罵憑什麼啊!李四不言語,亮出了張三那把熟悉的刀。
村中的孫七看不下去了,自告奮勇對李四說,他有能力讓蛋糕增產。李四說,蛋糕房是集體共有,我憑什麼把全村的命脈交到你手上,你憑什麼讓我信任你?孫七鎩羽而歸。
鞭子再狠,王五終究還是力不從心,蛋糕產量還是降了,村莊競爭力還是下降了。孫七見人心思變,不顧一切在家偷偷開了個作坊,學起張三做蛋糕,沒多久也紅火了起來。人還雇了趙六,當然,工資要低得多,可趙六也沒辦法,總比餓死強啊。
李四見狀,怒了,拎刀上門:我們的新生活就是靠打倒張三得到的,你卻學了張三!孫七陪笑:沒我,村莊蛋糕的產量哪裡上得去啊,趙六也快餓死了,你不怕他鬧事啊。李四還是氣呼呼的,孫七壓低聲音:要麼,我產的蛋糕偷偷分你點兒?李四默然。
又是很多年過去了,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張三那個時代的模樣。孫七取代了張三,歷史被打回了原型。
是的,因為一個誰都沒有想像到的變數被引入了山村,那就是村村通公路。
另外,這邊的李四再強大,也不可能領導所有山村都打倒他們的張三。景仰李四的人也越來越少了,因為1000斤變成300斤的差距,那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同時啊,不存在試驗場的地方,口說無憑的孫七永遠不可能輕易得到李四的信任。
歷史就被這麼被反覆卡在這個奇怪的隘口上。其實原理很簡單,天賦(資本家…哦不企業家精神,有時還包括某位李四神奇的管理手段)是一個不可控的東西,而效率的競爭,也從來都是人類社會進步的主題。
村村通公路已經是既定事實了,誰有本事帶領大家造出1000斤蛋糕,誰就掌握話語權,擠壓隔壁村莊的生路,間接逼迫餓著肚子的鄰村村民反抗無論張三還是李四的刀子。不排除個別村莊直接把門口的路給炸了,嗯,那就另當別論了。
回到村子。
可如今啊,工人們幹活累了,還是會痛罵一聲吃香喝辣的孫七,以及他的前輩張三,把他們當成主要矛盾,甚至有人還恨不得把他們全部革命了。但革命了以後呢?做初代的幸福的王五趙六嗎?當然不是,路通了,時代回不去了,況且他倆後來的命運也忒慘了。工人們最想做的,還是既能掌握別人命運又能輕鬆抽孫七的水的李四啊。
嘿嘿,難度很大,李四畢竟就是這麼出身的,太知道這幫人的腦袋和手段了,他用美味蛋糕親自培養的保安隊的素養和能力啊,比當年的張三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那工人們想不想做張三孫七呢,當然想啦,可是他們同樣沒這個本事。都說了,資本家…哦不企業家精神是極度稀缺且不可控的,如果有,人今天就能做張三孫七了,何必要等到秩序洗牌後再做呢?
所以搞了半天,他們的革命對象(打倒張三孫七)和革命目的(做李四)根本就是不搭界的,是驢頭不對馬身的,彆扭得很吶。他們既沒本事做張三孫七,又不敢喊出打倒李四,歷史隘口的問題也沒想明白,掙扎了半天,囁嚅著蒙頭睡了。
嘿,你說,他們究竟該恨誰呢?
最後是兩學一做時期:
落實共享發展理念,「十三五」時期的任務和措施有很多,歸結起來就是兩個層面的事。一是充分調動人民群眾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舉全民之力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不斷把「蛋糕」做大。二是把不斷做大的「蛋糕」分好,讓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得到更充分體現,讓人民群眾有更多獲得感。要擴大中等收入階層,逐步形成橄欖型分配格局。特別要加大對困難群眾的幫扶力度,堅決打贏農村貧困人口脫貧攻堅戰。落實共享發展是一門大學問,要做好從頂層設計到「最後一公里」落地的工作,在實踐中不斷取得新成效。
李四:好啦好啦,你只用知道,你們孫七能把蛋糕做那麼好,我的確也有許多功勞。
李四:王五趙六聽好哈,我知道你倆的腦子想不出也不敢想參與分蛋糕的事,我替你們想了!我給你們讓利!反正那是孫七的蛋糕嘿嘿……誒不用謝啦別拜啦,你們給人幹活時提高點效率就好了!
李四:嘻嘻,讓孫七乖乖聽話割肉,那也是我的本事。行了我工資還是20斤蛋糕,別問了,你們閉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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