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殺人、自殺事件背後的十面埋伏
知易行難!所以不厭其煩不管多少再啰嗦幾句,無他,盡心焉爾。但本篇不是雞湯,大毒之葯,有言在先,請君自便。
殺人了
一位教育界的專家在湖南沅江弒師案發生後(詳見最新:26刀刺死老師的16歲尖子生已被刑拘,慘案到底怎麼發生的?),寫了這樣一段話:「事實上,這樣的弒師悲劇可謂接連發生,兩年前,湖南發生的另一起弒師案,和這起案件極為類似,同樣是高三學生,同樣是進入高考複習的關鍵階段,同樣是成績優秀的學生,同樣是對學生不錯的教師,在旁人看來,學生和老師並沒有深仇大恨,可是學生卻把刀口對向了老師,哪怕老師的女兒就和自己是同班同學。」
其實,稍作思量我們就可以簡單粗暴的得出一個結論,這樣的話或表述方式,你盡可以拿來用到很多事情上,事實也確實被屢屢重複過。比如學生殺同窗事件,比如患者殺醫生事件,比如學生自殺事件,甚至兒女弒父母事件等等等等。很多年以來,在諸如此類事件發生後論調不過如此,大家也便習慣了。積久延習,民眾的腦子也習慣了隨專家話語停止而停止思索或依其語意採取行動,惡語相攻或人肉直攻。
同業驚心,「物傷其類」。面對弒師慘劇,於是,有些教師振臂疾呼極刑誅之,以安慰安定教育界之震驚悲慟;有些教師則套用早年的「感謝室友不殺之恩」來一個「感謝我的學生,讓我現在還活著」;有些教師則自覺比較智慧,對比列出種種智慧的證明……
隨之,直接利害相關的家長們也是如此模式不甘落後,或自覺有難言之隱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此外,當事學校第一時間陳述苦楚,總而言之,學校沒錯;昔日學生回憶往事:老師性格很好,為人善良,「都是為了學生」,甚至如早前四川學生自殺事件中很多學生站出來證明老師很嚴厲,但要感謝那分「嚴厲」,「老師都是為了我們」,總而言之,老師沒錯;同窗學友描述同學性格,「孤僻」「少言」「沒有朋友」,殺人後試圖自殺,總而言之,一般之中定有諸種不一般。確定與否?「感覺」「好像」「似乎」……
事情大致輪廓就這麼通過媒體鋪陳出來,讀者諸君呢?
最具體坦誠而直截了當的如此說:「大考之後只有幾小時休息時間,還要被霸佔,霸佔完還要去辦公室被批評,請家長,誰都會有不滿情緒,籃球賽什麼的也只是裝飾門面,高強度的教學方法不改變,這種悲劇可能會再次發生。」
其他則大同小異,基本思路、結論與專家們說法一致:「該是反思並改革我國升學評價體系和學校的教育管理模式的時候了。」這才是值得悲哀的悲劇之根源。此外,誰都沒錯,誰都沒有責任。
問題到這兒可說戛然而止,大家便可心安理得各干各的去了。反思?「我反思過了」;改革?「那又不是個人的事情」;有所作為,「大家不是都各司其職、各負其責呢」……
最後如何制裁殺人者,那是法律的事情,交給執法機關和法律工作者就好了。這很容易讓人想起今天的患者看病,該過的機器該做的檢查按醫生開的單子全部完成,一般的問題開個葯「回家按時吃藥」,特殊的疾病或癌症之類「交給醫院醫生來處理就行了」,醫患各負其責的免責協議書籤好,完事大吉。比如,即將宣判的江歌案。《江歌母親:法官,請你們當庭釋放陳世峰!》http://mp.weixin.qq.com/s/wuB9UDL9UXHxMBQLJhH9vQ
既然如此。何以人們還失望於別人的「無情無義」,或「自掃門前雪」,或無動於衷等等呢?事實上,如果有錢並願意出,「門前雪」也是不需要自己去「掃」的,其他很多事情,可預見的未來還有機器人來處理,只要你有足夠多的錢。我們今天不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社會裡面么?
錢穆先生早年說——「科學發展了,世界的網線拉緊了,物質生活職業生活愈趨分化,社會愈複雜,個人生活愈多受外面的刺激和捆縛,心與心之間愈形隔雜,宗教藝術文學逐步衰頹,較之以往是遠為退步了。」——我們今天正這麼過活著。
心理分析學的創始人榮格先生早年說——「當我們用我們的技術優勢把東方的物質世界搞得七顛八倒之時,東方則用它心理的優勢將我們的精神世界投入到混亂之中。我們從來還沒有想到過,在我們從外部制服東方的同時,東方則從內部加緊了對我們的控制。」——我們的今天是東方?還是西方?亦或是不中不西方?
以下內容,針對學生傷害事件泛泛而論,非單獨針對沅江弒師案,切請讀者注意。其中特定語詞使用務請在漢語(古漢語、現代漢語)語境理解,固執一偏,非吾本意。
煩透了
從一個孩子出生到送進幼兒園讀書,「煩透了」,甚至「煩死了」這三個字在親子關係中絕不少見。當然,親子關係融洽、很少「煩透了」的家庭也不是不多見。僅因表述需要,本篇多取偏於負面情況說話,非以偏概全,請君明鑒,以下諸部皆然,不再提醒。
雖然,信息發達的今天,通過微博、微信曬娃成為一種時尚,但大家極少見到哭哭鬧鬧、臟髒兮兮、不光鮮靚麗、不乖巧可愛、不機敏好學、不笑顏如花、不勤奮上進…等等表現不好的孩子,孩子的情緒仿若恆定,生命永遠陽光燦爛。當然,患重病的孩子除外,被各種部門組織專家拿來證明自己「偉光正」的除外。中國古人講「一陰一陽之謂道」,試問,這都是真實的么?有什麼是不真實的?
民政部發布《2016年社會服務發展統計公報》給出的數據顯示,中國離婚率攀升,而且年輕人不願結婚啦!我國正在第四個單身潮,全國上下大的性別比例失衡較大,對於擇偶標準的選擇也越來越高,所以單身人口接近2億。主動單身的女性明顯增多,超過5800萬人在單身生活。(詳參平台同步分享的《2017年中國結婚人數、離婚人數、結婚率及離婚率走勢分析》)
這些家庭里的孩子們難道不會受到影響,尤其他們的安全感和情緒。
10月29日,湖南婁底一名初二女生試圖跳樓自殺,幸運的是最終被民警救下。首先報道粗暴的說女孩性格孤僻是選擇跳樓的原因,再後來,從女孩那裡知道,她出生後不久,父母因感情不和而爭執而分開,她從小由奶奶撫養長大,這次跳樓發生在與奶奶爭執後。大家試圖救她時,她最抗拒的便是到現場的姑姑等親人,因為親人出現,現場一度陷入僵持,最後是關係親近的同學幫助救下了她。
來自婁底網警巡查執法
14歲少女校園自殺遺書:希望站在奈何橋上看人間最後一眼看到的不是陰森的所謂的『家』。
我們不應該輕易忘記的還有這些事情:
1月6日,31歲湖南媽媽帶一雙不滿3歲的兒女跳樓自殺;
6月24日,上海閔行新手媽媽因為夫妻吵架把孩子從五樓扔下去,隨後跳樓;
9月9日,北京左安門一位媽媽試圖帶著女兒跳樓,所幸終於被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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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離開城市,有一個公認的例外必須要進一步說明。相對落後地區的鄉鎮農村孩子,他們很少有機會被曬出來,他們的吃喝拉撒一切都是無比真實的,可忙碌的人們卻很難看見。但他們境遇卻非同一般,那就是連「煩透了」父母的機會都少有,可是,孩子們「煩透了」,甚至「恨死了」。(備參留守兒童集體自殺:無法避免的悲涼!【雲中祭】 孩子呵,你們集體自殺或暴虐殺人,與我無關!)
為了避免大家誤會我胡說,引一位美國老頭的研究為證,他倒是真的看見了我們很難看見的。這個美國老頭名叫羅斯高(Scott Rozelle),他本科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博士在康奈爾大學,之後任斯坦福大學教授,是美國響噹噹的發展經濟學家。到今年2017年,他在中國農村進進出出卻混了33年之久,他曾去了175所中國的初中,對20000名學生做了一個大調查,隨後又去了農村小學做調研。得出一個重要結論:在中國,從分娩期前四個月到出生後,農村裡缺乏足夠文化刺激的嬰幼兒,與在城市裡長大,自小和家長玩樂互動的嬰幼兒,兩者之間在智商上的差距, 從四歲開始便已經顯現了。這導致「63%的貧困農村孩子一天高中都沒上過」。
羅斯高也是「煩透了」!他在中國調研十年發現的一些驚人數據:
在北歐、加拿大、美國這些高等收入國家的勞動力,平均每4個人里就至少有3個高中畢業。而中等收入國家,平均每3個勞動力里,只有1個人是高中畢業,而中國的高中受教育程度是所有中等收入國家裡面最低的,甚至比南非還低,4個中國勞動力里只有1個上過高中。(另參中國教育不平等愈演愈烈:是什麼阻斷了貧家子弟的求學路?以及平台同步分享的《失去鄉村的中國教育和失去教育的中國鄉村》)
所以他呼籲讓媽媽留在農村,「外出打工的母親回到家中」。可稍一動腦,就會想到這事不切實際,很難!即使真的母親回來家裡帶孩子,「女權」問題怎麼辦?豈不是倒退回「封建社會」了?見過世面的她們不會「煩」么?即使沒見過真實世面,看了電視、上了網之後還想出去呢?因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所以「我要去看看」。
無論城市,還是農村。在今天的中國,呼籲一位女性回家安心帶孩子這件事貌似都不是容易的。至於誰被「煩透了」也只有當事人知道,因為大家都為「面子光」做著不懈的努力,割肉、換臉已經不足為奇。這樣看來,這位美國老頭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折騰30多年真是「吃飽了撐的」!?
慣壞了
父母忙得熬夜不要命,可父母的父母們很閑,閑得「沒著沒落的」。於是,天經地義任勞任怨做孩子的「服務生」,雖然做好的不多,做到令所有人滿意的幾乎沒有,背後流淚嘆息的倒是大有人在,但老人家經歷過無數人生風雨就堅持一個原則不變——服務態度永遠好!
講一位帝都讀小學低年級小女孩的故事吧,聰明伶俐,心底善良。她放學看到一隻母貓被混蛋男孩們虐待致死,留下沒有媽媽可憐的小貓,便毫不猶豫將小貓帶回家,餵養起來。
小貓確實活下來了,而且是皇帝般待遇,可按小女孩所述卻活得也不容易。為什麼?她認為最好吃的,什麼糖醋排骨、宮保雞丁、紅燒肉…讓爺爺奶奶做來,端到飯桌上必須第一個給貓吃,不吃就要想盡辦法喂他吃。沒有貓的時候,第一個夾給她吃,現在呢「貓比我重要」,所以第一個給貓吃。雞蛋買回來,第一個先拿給貓滾著玩,即使破碎一地,即使爺爺奶奶哭泣,夜裡睡覺,可著貓抓撓,傷了自己去打狂犬疫苗,那也必須,「不能給貓打,因為貓會疼」。這份愛多麼厚重!
「討厭!鄰居的老太太病危,不喜歡貓叫」她的貓吃得太好,生活無聊,所以不能不嚎叫,可病重的老人最是受不了。終於,幾天後她說「那老太太終於死了」。
回憶並將這個親歷的故事寫下來是艱難而痛苦的,我無法預知小女孩的未來,惟有祝福善良卻不知道如何去愛的她總有一天會學會去愛。
養成了
皇帝的顯著特點是什麼?唯我獨尊、自我中心。霸王的顯著特點是什麼?蠻橫無理、剛愎自用。流氓的顯著特點是什麼?欺軟怕硬、見利忘義。惡棍的顯著特點是什麼?恃強凌弱、見風使舵。
流行什麼就要給什麼,要什麼就給什麼,即時滿足到無感無趣。
別人有的我要有,別人沒有的我要有——
別人有我沒有,怎麼行?!
別人比我xx好,怎麼行?!
別人的比我好,怎麼行?!
別了碰了我的,怎麼行?!
別人和我爭xx,怎麼行?!
……
心理學家霍妮說「競爭,以及伴隨這種競爭的潛在敵意,已經滲透到所有人類關係之中。…它滲透到學校生活中,而且,或許最重要的是,它滲透到家庭生活中,所有兒童毫無例外地從一開始就接受了這一病毒。」這一病毒,如今已然延展出不擇手段的賄賂、惡意攻擊、階層壁壘下的拼爹媽拼資源……不久前的家委會自薦事件便是顯明的例子。
看見·校園霸凌·看不見
中國校園欺凌: 少女凌虐少女程度超乎想像!
堵死了
上海心理專家陳默老師說:「現在許多孩子,一不怕死,二就怕苦。」他們無心學習,更不考慮以後的生活。成年人擔心他們以後日子怎麼過,他們自己很坦然:「老師,你不要擔心,你看不到我落魄那一天的,因為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已經死了!」
私人覺得她只看到了表象,孩子非常討厭吃苦,而且無比怕死。為什麼卻給了她一個「不怕死」的假象認知?孩子們是以「不怕死」的態度來應對死亡的恐懼,應對現實的境遇。何種境遇?從生到死的路上,放眼望去,一切出口都被嚴密封堵,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學習,所有一切都是指向成績。當個體發現學習枯燥無趣,又找不到成績的意義時,這條路的惟一路徑和目標便指向了死亡,成績與死亡混為一體,確切說,在陷入此境遇的個體那裡成績不好便等同於死亡迫近。社會上某些創業者陷入困境後選擇自殺與此大同小異,在外人眼裡他們常常是勇往直前、無所畏懼,「不怕死」的。當生命認知忽然意識到惟有死亡一途的時候,他也便沒有了別的選擇,被死亡陰影籠罩的時候,哪還有「怕」的機會,只有時時刻刻、焦慮萬分的「不怕」而已,這才是——「老師,你不要擔心,你看不到我落魄那一天的,因為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已經死了!」——背後的真意:以選擇提前死亡消除對死亡襲來的恐懼。他們太怕死了,因為他們認為自己的生命除了死亡,所有路徑與出口都被堵死了。(另參毆打、綁架、學生自殺!這是戒網癮學校?還是人間煉獄?)
93年以後出生的孩子:高孤獨感+高話語權+高情感負擔
家,像是一個籠子;校園,像是一個籠子;城市,像是一個籠子……
曾經,還可以離家出走,現在機會越來越少了。先進的技術手段,既可以遠程監控個體實時狀態;在個體隱藏或逃避的初始,便可通過無處不在的監控隨時發現行蹤。當然,現在的孩子也越來越少的會選擇出走了,也因為那已經失去了出走本來的意義。而校園越來封閉的越嚴密,常人無法逾越。比如,「封閉式管理的沅江三中高三每個月會放2天月假,每周日下午3點50分到6點50分放3小時的周假。」太多學校不僅高三如此,常年擠壓剝奪國家法定的節假日,這正常么?
「覺得老師太嚴厲了。自己既為出校時間被擠占感到憋屈,更為通知家長的做法感到憤怒,以至於激動,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沅江弒師案的羅軍說的非常具體。教師王平補充了一個環節,當羅軍被控制時,「能看出來他跳樓的時候不像假裝,他很害怕。」情緒何以瞬間失控?情緒何以少人關注?情緒何以被人忽略!?(另參彭州中學實驗學校13歲初一女生自殺之後……)
情·緒·如·刀
情緒的力量①情緒是什麼玩意兒
專家都很會說話,比如,不能因為學校和家長出了問題,用讓孩子「吃藥」的方式來解決。可現實呢?多少人敢選擇不再「一意孤行」?多少人會直面承擔那本來出在他們身上的問題?癌症,與此同理。
人不可以無恥!
Terror,洶湧在堰塞湖中的青春!
封閉、被「服從」的青春:遮蔽在心裡的黑暗何時能被光明照亮?(1)
累慘了
你說今天的孩子不累,活人不信,那些死去的鬼們更不信。據說,沅江弒師案兇手羅軍的成績足夠讓他考上一所重點大學,但他對此並無太大興趣。同學小藝告訴記者,小羅曾經給不止一個同學講過,自己只想考取本市一所普通二本學校。小羅對自己這個規劃的解釋是:「我只想過輕輕鬆鬆的生活。」這反過來也說明了學習的不輕鬆,校園生活的緊張與壓力。
這種緊張除了書山題海帶來的實際勞累外,還有更重要卻最容易不被他人在乎的精神壓力,心理上的無趣和鬱悶。身心俱疲,卻無人真正給與關注與理解,這在今天是會常常將一個孩子拋置於凄慘心境的。逼仄的空間加上貧血的心靈世界,不是父母師長拿一句「當年我們…如何如何」便可強硬化解,不僅因為今天根本就不是當年的社會環境和教育方法與內容,更因為今天的功課與勞累程度、學習氛圍、競爭程度當年遠遠不及,沒有可比性。
人性的?非人性?
警惕!"微笑抑鬱症",20歲中國女留學生在美UCSB自殺……
分裂了
近些年,孩子們無論出什麼樣的意外,家庭、學校、社會都熟練的掌握了一種應對模式,放佛是一種不可替代的法寶——心理疏導。
無論是沅江弒師案還是其他五花八門的校園惡性事件,對外公告最重要的一項非常實質性的內容便是「事件發生後,……迅速組織力量,對死者家屬和學校師生開展安撫和心理疏導,全力做好善後工作。目前,學校秩序正常,善後工作有序。」善後工作當然是必要的,惡性事件後對被害人親屬根據其需要進行適當的哀傷處理也是必要的。但「心理疏導」彷彿成了學校秩序的某種保障,這似乎不切實際,甚至是自相矛盾的。因為孩子心理問題不能說很多因素不是源於學校教育模式,其中肯定包括學校秩序,那麼心理疏導正應該針對學校的某些弊端才對。它應該發揮的作用是提出問題,反思學校是否哪裡存在不正常,而不是僅僅針對學生群體運動式宣講,或者彷彿拿著放大鏡一般四處搜尋哪個心理不正常。那恰恰會引起心理上的波動,甚至群體性的焦慮。
沅江市三中校長劉坤龍特別告訴記者,「我們學校已經很多年沒有專門的心理輔導老師了。」2013年學校唯一的專職心理輔導老師調動之後,一直在向上級主管部門要求再引進一位。然而,因為地處偏遠鄉鎮,學校連普通老師都招不到。「去年我們計劃招19名老師,最終只來了4個。」言外之意,心理輔導老師的調動與弒師案關係不小。可反過來,我們可以問問,如果心理輔導老師沒有被調走,他或她能改變被害人鮑老師的教育方法和學校的封閉管理制度么?如果不能,又會起到什麼作用呢?
我們也許不該忘記西安那位自殺的史學天才和他遺書中的話:「周圍的環境決定了人很難有個體面的活法,連小小的中學裡也處處是濃厚的政治氣息(舉一小小例子,西中(西安中學,編者注)教學樓內教師辦公室靠走廊的門窗無不是人為地被用紙貼上或用柜子擋住,或者乾脆辦公室靠走廊一側就沒建窗戶,而學生教室卻可隨時被人從窗戶向里一覽無餘,這就是種顯而易見的對等級氛圍和身份權利差異的暗示,套用周振鶴先生的概念,可謂之校園政治地理學。可嘆很多老師從沒意識到過他們這種不自重,用寡鮮廉恥評價毫不過分,因為他們一面對自己享有的這種特權安之若素,另一方面卻大量抱怨著中學老師社會地位、收入、學校裡面領導的官僚化作風,卻不反思自己)」
林嘉文:最後的話!
再看沅江弒師案,報道中這樣寫道「在不少師生看來,鮑老師一直把小羅當自己兒子看待。小羅成績經常保持在班級第一、年級前十的水平。正因為如此,給大家印象總是樂呵呵、很隨和的鮑老師對他是既器重又嚴格,不僅常常找他談心,還曾為他爭取到一份名額很有限的獎學金。
但這份關愛卻被小羅當成了麻煩。上學期小羅和語文老師因為課堂問答起了一點衝突,事後得知此事的鮑老師要求小羅道歉,還很嚴厲地批評了他。
『我從來都不喜歡回答問題,所以覺得鮑老師的要求有點過分,那次之後,我開始反感他找我談心。』小羅說,『我不覺得班主任對我多好,對他也不了解。』」
如果心理輔導老師沒有調動,能發現並有能力解決這樣的問題么?會不會如同林嘉文描述的一般「…我連我對劉雅雯的愛戀都沒對鄭皓鵬(心理輔導老師)坦白過,而且我的心理問題太形而上了,鄭皓鵬似乎比較適合解決誘因比較具有現實性的心理問題。」
除了校園中的「分裂」狀態,還有家庭的「分裂」:一邊在物質滿足上無所不用其極的嬌寵,禮義廉恥盡棄;一邊想盡一切辦法威逼利誘惟學習惟成績是問,精神世界貧瘠荒蕪。
那麼,有多少「心理疏導」在堂而皇之的助紂為虐?
至於那位「巨嬰症」發明者,他才真是個被西方文化嚴重「幼稚化」出來的巨型嬰兒,還可憐巴巴的自築壁壘,與母體隔離。
偶嗨了
偶,這個字由「人」和「禺」組成,人就是人唄,禺呢?解釋有幾種,我認為最可靠的一種就是這個「禺」最初形示顒然(獃獃地坐著)的、顯得笨拙遲鈍的某種動物。後來演變出物件,根據使用材料之別,有土偶、陶瓷偶、木偶、布偶、紙偶等等之別。在古遠時代,它們主要用於對人施以詛咒,造出此類偶像,將詛咒施於偶人身上,從而達到詛咒於人的目的。「始作俑者」做出來的偶人還多用作附葬品,這類偶人一般兩兩排列,因此,偶有了對偶、偶數等義。到了今天呢,我只提示主要的三種,一種就是舞台上活蹦亂跳的人或視頻直播里無奇不有的人;一種是做成人樣的各種玩意兒,最先進當屬機器人,這似乎還真從幾千年後某種程度反證了「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的說法;一種則被我歸於特指,正被人偶到迷戀的貓。從他們的功能性替代考慮,便能從另一個角度理解為什麼「中國離婚率攀升,而且年輕人不願結婚啦!」
人性的?物性的?
世界首位機器人公民回應AI威脅論:人不犯我 我不犯人
性愛機器人來了,體驗好過真人,在歐洲除了搶購還被偷,愛情怎麼辦?
中國當代的孩子,80年以前有私人偶的並不多,都是偶爾享受到公共偶就開心很多日子,比如臨時露天巡演的木偶戲、皮影戲。偶,是公共的。而且,偶總不如身邊的兄弟姐妹、眾多朋友好玩。呼朋喚友,遊戲到黑天半夜不亦樂乎。
80年代後,各類物偶、毛絨玩具、塑料玩具、電動玩具,直到現在的遙控玩具,日益豐富,日益增多,伴隨獨生子女們度過孤單寂寞冷的很多少年、青年時光,至今依然樂此不疲。
物偶逐漸豐富的同時,人偶也來了。中國大陸第一波偶像崇拜風潮也是始於八十年代,伴隨著改革開放,港台、東南亞的影視歌風靡大陸,明星們鑽進了少年人的心窩子。最初,只能隔著熒幕、電視、收音機,藉助拷貝、錄像帶、磁帶享受偶像帶來的樂趣。細想想,那雖不是附上了詛咒,卻有非同一般的「魔力」,偶像的古老功能並未改變太多。
90年代以後,偶像便可以當面偶了,但並不很方便,一般普通大眾還是不容易。進入21世紀,一切便大不同,尤其「超女」等等之後,偶像日益偶到了人們身邊,「魔力」演變成現實與非現實混融的一種混沌狀態。偶像戀愛,粉絲瘋狂;偶像結婚,粉絲瘋狂;偶像犯罪,粉絲瘋狂……總之,就一股勁兒,無論是好是壞,依然愛。父母們有一天忽然發現,不只是親情日漸式微,而是早已沒了市場,於是,可憐巴巴的一邊打探「你愛的那個xxx她(他)是誰呀?」一邊努力學習與時俱進,陪著孩子一起偶,但總還是無法像孩子們那般「嗨」。
近兩年,就像是某種遠古的「詛咒」復活了,貓們迅速上位,人偶有些式微。「貓比人更可愛」「不喜歡人了,喜歡貓」……孩子們偶貓,父母們努力跟進;女人們「吸貓」,男人們跟著吸……
人生要精彩!活著不容易!能嗨啥就嗨啥吧——
玩瘋了
沒有多少人願意稍微久一點的去記住壞事,比如,那些父母搶奪走正沉浸其中的手機,便縱身跳樓的孩子們。而沅江弒師案報道中的有限信息顯示殺人者小羅花在學習上的時間並不算多,他喜歡健身,打網路遊戲,還愛看漫畫,但都不算沉迷。「每次我們跟他請教問題時,他都會先模仿一個漫畫人物發功的動作,然後很輕鬆就把解題步驟說出來了。」同學小高這樣說。這是今天很多高中生日常狀態的寫照,沒什麼特別的。但有一點需要引起重視,那就是孩子們喜歡的漫畫或日思夜想惦記的網路遊戲情節是以殺人的質與量來論成敗的。比如火爆許久的《英雄聯盟》,比如日本動漫。
小羅的另一個同學李力說,他還會堅持買漫畫。他平時很愛看小說改編的漫畫,但是漫畫的細節和內容,並不與他人討論。另一位同學回憶,在高三的一次語文課上,羅軍曾用刀在桌子上刻字,嘴裡似乎在念著「殺」字。「老師要求他默寫,他不想默寫,然後老師就回復他『那隻能抄書了』。」這名同學說,當時看見羅軍拿出一把刀在桌子上刻起來了,「一邊咬牙一邊說『殺』」。
美國版《犯罪心理學》(第七版)第八章「殺人、傷害與家庭暴力」中關於殺人的原因有這樣一段描述「殺人顯然是一種導致被害人死亡的極其嚴重的罪行,但另一個原因也可能與人們對神秘、恐怖事件的著迷有關。我們喜歡看科幻小說和恐怖故事,甚至渴望到鬼屋裡探險。或許,我們需要某種程度的刺激和興奮,以免生活過於平淡和無聊。心理學家很早以前就知道,新鮮感能產生喚醒和興奮,打碎單調乏味的生活。」
泰戈爾早在1912年就在對美國社會的講演中提出警告「當人的意識只局限於他的人性的自我的周圍時,他本性的更深的根基絕不會找到永久的土壤,那時人類的精神就會瀕臨飢餓,並且以追求周圍的刺激來代替健康的力量。」
這就是我們今天的生活中,人們為什麼喜歡跳傘、蹦極、賽車、賭博、吸毒、淫亂等等的原因。外向的人喜歡那些描述吸血鬼、狼人、變態殺人狂、囚禁和折磨人的電影,內向和中間性格的人雖然不想尋求直接刺激,但他們也可能會喜歡替代性滿足感。
但這類刺激或樂趣有一個共同點,條件充足盡興了之後,便失去了吸引力,喪失了樂趣,立刻需要新的刺激,否則便陷入難以承受的無聊之中。而為了追逐獲得不斷的刺激和滿足感,個體常常會落入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無所不用其極的情境。早前媒體報道的女大學生裸條類事件,便是一個例證。「雙十一」狂歡也是一個例證。當狂歡過後,失落與空虛隨之而來,焦慮則貫穿其中……
時尚指路,資本挖坑,教育跟著一起瘋:在女大學生與「裸條」之間……
10G「裸條」借款者:最多來自師範院校,最年長者47歲
你肯定跳下去了,那個馬雲的「騙局」金融的「大坑」……
大量研究表明,殺人者和被害人經常是彼此認識的。早期研究認為,這種情況占殺人案件的三分之二。當然,研究僅限於美國或者西方社會。
但有一個關於殺人時間因素的結論值得我們重視,殺人案最容易發生在周末,沅江弒師案恰與此直接相關,被害人試圖強令侵佔學生們僅僅幾個小時的象徵性假期。臨時增加的兩項任務,讓打算到鎮上買東西的小羅感到不滿,還當場和幾個同學表示了反對。但反對換來的是什麼呢?同學李力稱,班主任那時明顯有些生氣地和羅軍說:「不想寫就轉班。」同時班主任批評的,不僅是他當天不端正的態度,還有最近起伏較大的成績。鮑老師讓他報了號碼,當打給父親的電話無人接聽,鮑老師正準備撥通母親電話時,站在側後方的小羅突然掏出水果刀,刺向了班主任……
在另一項經典研究中,則「發現大約26%的殺人案是由被害人的魯莽衝動引起的:往往是被害人向暴力犯罪邁出了第一步,死者對自己的死亡負有很大責任。」很多研究都指出,殺人案件的犯罪動機經常是在家庭或學校教室、宿舍等特定局限性空間內,由爭吵和小口角引發,而之所以很多口角會升級為人身攻擊,則是因為事發後都會有報復嘲笑、侮辱他人或威逼脅迫等情況接續發生。
挫折—攻擊理論提出如下幾個步驟:
(1)某人被阻止實現所期望的目標;
(2)產生挫折、憤怒情緒;
(3)憤怒情緒使個體傾向於或準備好做出攻擊行為。
而個體最終是否會做出攻擊行為部分依賴於他或她的學習經驗、對事件的理解,以及個人對挫敗的反映方式。
連環殺人?性變態‖罪惡與希望之間的高承勇
麻木了
對抗焦慮、獲得安全感的最佳方式是愛與被愛,但在今天這成了越來越困難的問題,不知道如何追求愛,一體兩面,也不知道如何去愛。
轉而便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就是心理學家霍尼所言「對權力、聲望、財富的追求」。這有問題么?這在今天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有強烈追求的慾望才是問題。不過我認為她的進一步描述,可以一定程度解答這些疑問。這三種追求「不僅可以用來作為對抗焦慮的保障,同時也可以作為宣洩敵意的手段。這種敵意究竟是表現為一種支配他人的傾向,一種侮辱他人的傾向,還是一種剝奪他人的傾向,則取決於哪一種追求佔了上風。」
這種追求也非常容易的陷入一種循環狀態,必須不斷進取,按規定完成任務變成一種習慣性模式,常常達到「忘我」的程度。「人之患在好為人師」,優秀教師與頭頂很多光環的專家學者最容易「忘我」,當然也最容易傷人,因為麻木所以不仁,因為「忘我」所以不能自我反省,又因為這種「忘我」呈現出一個更深層的特徵便是缺乏與人平等相處的能力,這些個體要麼必須領導他人,要麼必然感到茫然、六神無主和軟弱無能。
這樣的個體一旦遭遇不能預料的重大挫折或創傷便陷入嚴重的精神危機,被個體生命的有限和孤獨圍困起來。
電影《奇異博士》主角的遭遇便是一個藝術化的例子,之後,遭遇危機之後,他選擇了什麼呢?通過把自我消融於更大的東西中,通過使使自己成為一個更大的實體的組成部分,讓個人在一定程度上戰勝了他的有限性。
當災禍遭遇「神話物事」,人間便誕下『奇異博士』?(本篇劇毒,勸君慎入)
泰戈爾當年對美國人就說:「人類必須知道當他斷絕了與生氣勃勃的和純潔的宇宙之間的聯繫,而為了食物和健康求助於自身時,他就把自己推向瘋狂,將自己撕成碎片,吃自己的肉。失去這整個自然的背景,人類的貧窮就喪失了單純性的優點,而變得卑鄙和無恥了。人類的富足不再是寬宏大量而只是變為奢侈。人類的慾望不會有助於他的生命,不會固守在人生目的的界限之內,慾望成了目的本身,使人類的生命燃起慾火,並在熊熊的火光中玩琴取樂。」
親,咱們聊到這裡,你能想起美劇《行屍走肉》么?
心死了
徐凱文說北大學生得了「空心病」,一些小朋友覺得他不解風情不能苟同,一些小朋友短暫認同而後立馬撕掉憑空貼腦門上的標籤。中國人關於心的說法,「心力交瘁」「心灰意冷」「死心塌地」「哀莫大於心死」……但哪一個說法都沒說心是空的,即使到了心衰病危,那心也不是空的。死,這個字在中文裡常常並不是死亡的意思,咱們讀兩首凄美的詩詞就知道了——
心似已灰之木,
身如不系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
黃州惠州儋州。
——蘇軾《自題金山畫像》
昏鴉盡,小立恨因誰?
急雪乍翻香閣絮,
輕風吹到膽瓶梅,
心字已成灰。
——納蘭性德《夢江南》能考進北大的學生都不是等閑之輩,他們的心的問題總也可以浪漫點談。
一種自小拚命學習,心血耗費太過,未老先衰,如同蘇東坡詩中所寫那般。差別在於,人家東坡居士62歲被貶海南,折騰到64歲才遇大赦,他的身心不那樣也不行,所以留下這首詩便在常州逝世了。北大的同學年紀輕輕便「心似已灰之木」卻實在令人惋惜,可說「空心」則對不起人家,也不對,只能說是腎虛心衰,而絕不空。不過,她或他需要補腎健脾補血是真的。美劇《行屍走肉》那種四處吸血的模式只適合美國人,不適合中國人,雖然,吃什麼補什麼好像都被歸為「不科學」的荒謬的中國發明。
另一種則不是衰的問題,就像納蘭性德,心不但不空,還年輕氣盛,總忍不住有血脈賁張的時候。可惜!常常遭遇的是壯志難酬或當頭一瓢冷水,難敵那「覆雨翻雲手」,心裡有勁沒處使,心裡有勁不知道怎麼使,慢慢便「心灰意冷」下來。這還還算好,「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怕就怕心勁向外使不出去而返向自身,不斷向自己的心上「捅刀子」,這絕不能叫空心病,而只能叫傷心病,也就是納蘭容若的病。無論是情感傷、志意傷……總之,心有了漏洞是真的。
她才是美國精神的代表,川普只是美國精神疾病的解藥!
還有一種,是拜科學所賜。無心而病,病來自人類的傳染。那就是《西部世界》裡面的機器人們,他們本無心,從人類那裡學會了殺人。
熬好了
最近我常常想,如果科學家不講科學,如果哲學家不講哲學,如果神學家不講神學,如果醫生不講醫學,如果老師不講課本……大家都對人說人話,這個世界是不是會不一樣?
季羨林先生晚年說:「我覺得,目前西方的分析已經走得夠遠了。雖然還不能說已經到了盡頭,但是已經露出了強弩之末的端倪。照目前這樣子不斷地再分析下去,總有一天會走到分析的盡頭。那麼怎麼辦呢?我在上面已經說過,東西兩大文化體系的關係從幾千年的歷史上來看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現在球已經快踢到東方文化的場地上來了。東方的綜合可以濟西方分析之窮,這就是我的信念。至於濟之之方究竟如何,有待於事物(其中包含自然科學)的發展來提供了。」
這樣看來,也還是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祿可辭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不可能!那咋辦?沒事兒胡謅八扯,熬熬毒藥,也挺好!就先送上這一碗劇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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