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YOO 專訪 | 沈其斌&貝利尼家族第21代傳人路易吉?貝利尼:收藏的空間
「奇蹟:貝利尼家族與文藝復興特展 」四款主視覺海報
9月28日上海喜瑪拉雅美術館將迎來「奇蹟:貝利尼家族與文藝復興特展」的開幕,這場跨越600年的殿堂級藝術文化盛宴由貝利尼家族第二十一代傳人,貝利尼博物館館長路易吉.貝利尼和上海喜瑪拉雅美術館創始館長、理事會理事長沈其斌聯合策展。
展覽帶來了近 500 件文藝復興時期及後期的文化藝術珍寶。整個展覽涵蓋達?芬奇、米開朗基羅、拉斐爾文藝復興三傑總計8 件世界頂級真跡創作,文藝復興時期近 20 位藝術巨匠的各類作品,囊括繪畫、雕塑、版畫、手稿,還包括了文藝復興時期的傢具、裝飾擺件、掛毯、器皿、書籍以及美第奇家族的珍貴皇冠等重要藏品,是近年從規模、級別、展品來看最為豐富的一次文藝復興大展。
對於此次展覽,ARTYOO專程採訪貝利尼家族第21代傳人、貝利尼博物館館長路易吉?貝利尼,上海喜瑪拉雅美術館創始館長、理事會理事長沈其斌,針對如何做這樣一個貝利尼家族的收藏展,以及為什麼會選擇在喜瑪拉雅美術館都做了深入的分析,同時在採訪中還重點探討了「收藏的空間」等問題。
貝利尼家族第21代傳人、貝利尼博物館館長路易吉?貝利尼,上海喜瑪拉雅美術館創始館長、理事會理事長沈其斌
ARTYOO:您當初怎麼會想到要做一個貝利尼家族的收藏展,以及為什麼會選擇在喜瑪拉雅美術館來展出?
沈其斌:十年前他來證大現代藝術館參觀,我當時是證大現代藝術館的創始館長,接待了他,後來他又去了我家裡吃飯,在這個過程中,他看見我有一個作品,叫做《100塊漢磚》,其中有一塊漢磚我們一起把它帶到了喜瑪拉雅,喜瑪拉雅當時還處在建設之中,於是我們就把這塊漢磚埋在了喜瑪拉雅——這就相當於10年前,我們倆種下的一枚種子。去年我在義大利度假,我在想我有個老朋友在義大利,在佛羅倫薩,於是我就從羅馬飛往佛羅倫薩,專程去拜訪他——重新開啟了10年之約。
貝利尼家族博物館內景
而至於為什麼要做貝利尼家族與文藝復興的展覽呢?因為,我覺得以他的家族收藏為我們開啟這次展覽是非常有意思的。中國的社會發展的太快了,財富的積累也非常之快,而現在我們正在面臨著財富的一種轉型。中國有句老話:「富不過三代」也就是說,財富階層很難把這個財富傳承下去。而貝利尼家族竟然有600年的傳承,這對於中國的社會來講(財富階層),就是一面鏡子,當時我是基於這樣的考慮。首先做以他的家族為背景的收藏,因為他的家族是從文藝復興開始成為義大利的主要家族。我們今天的中國社會,正是要開啟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時刻,復興什麼是值得思考的?僅僅是復古嗎?這是不夠的,所以我們通過義大利文藝復興,來做一個參照,來給我們中國當下的發展,尋找到另外一面鏡子;我們把貝利尼家族與文藝復興放在一起,就相當於給中國特殊的時代提供了兩面鏡子,所以我們兩個人迅速達成戰略合作協議,這也是我們一拍即合的重要基礎。
貝利尼家族博物館內景
ARTYOO:我們了解到貝利尼家族的收藏包羅萬象,從喬托的壁畫到米開朗基羅的雕塑,甚至包括古希臘、古羅馬時期的作品,以及中國古代的藝術作品,但這次展覽為何沒有呈現貝利尼家族收藏的中國藝術品?
貝利尼:來自兩方面的考慮,一方面,我們舉辦這次展覽的主題是「文藝復興」,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們是可以展出中國的作品的,未來我們將會策劃一系列的展覽,而不是僅僅就這一次;另一面原因是,從西方運中國的作品到到中國,是需要申報的,這個過程很複雜。
貝利尼家族博物館內景,圖片來源於貝利尼博物館
ARTYOO:貝利尼家族長期收藏中國的藝術作品,是源於對中國文化的喜愛嗎?
貝利尼:與其說是藏品對我的影響,不如說是我個人直接的生活經驗,在八十年代的時候,我與義大利總統一起來到上海,對這裡人們的生活方式特別特別感興趣,因為與歐洲人的生活方式是截然不同的。人們會聚集在弄堂里斗蛐蛐,這種有趣的生活場景在歐洲是不會出現的。
八十年代的上海還沒有開發起來,酒店好像都沒有幾家,而之後每一次來上海,都會看到她的變化,都會有新的體驗產生,我也去過深圳,那裡變化的也非常快,經常讓我感到驚訝。所以我一直想跟進中國的發展,尤其喜愛她的文化。
李奧納多·達·芬奇理想博物館外觀
李奧納多·達·芬奇,《自畫像》,布面油畫,1505-1510
拉斐爾·桑?,《自畫像》,木板油畫,46.3 x 35.5cm,約 1506
ARTYOO:義大利的藝術,尤其是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對中國藝術家的影響非常大,您在這方面有沒有自己的一些見解?
貝利尼:首先是對文藝復興的一個認知。文藝復興之前是中世紀,繪畫的呈現方式就是聖母、聖母、聖母,文藝復興開始之後,藝術的面貌開始發生了轉變,眾所周知,文藝復興是以人文主義為背景的,把人的價值放在中心,所有的藝術都是以人文主義為核心。談到對中國影響,我首先要說藝術本身就是互相影響的過程,並不是說影響觸及之後,再去探討是你的還是我的,好的東西就是要相互影響的,互相碰撞產生才會一些新的東西。
拉斐爾·桑西,《聖凱瑟琳的神秘婚禮》,板上油畫,1497-1500
ARTYOO:這次展覽是以貝利尼家族收藏的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為主題,就展覽的脈絡而言,它又是以何種方式來呈現的呢?
貝利尼:這次展覽一部分是按照時間的線索來展示,但更主要的是要呈現文藝復興時期的情景,如果只按照時間順序來布置的話,情景是很難呈現的。
沈其斌:我們兩人在商量展覽線索的時候,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就是不以明星的光環吸引觀眾,重點要呈現一段歷史——還原文藝復興的歷史氛圍;所以這次展覽中油畫、雕塑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大量的傢具、陶瓷、掛毯等物品。以氛圍做切入點,才是我們舉辦這次展覽的初衷。
貝利尼家族博物館內景
ARTYOO:情景的呈現是本次展覽一個突出的特色,請問您在收藏藝術品的過程中,會不會考慮到它在展示場景當中的陳設方式,陳設或者布展對於收藏本身會有哪些影響?
貝利尼:一件作品我們可以說它好或者不好,但是它要呈現在一個情景當中就不一樣了,你可以經由情景的提供氛圍,更好地去了解和欣賞這件作品;這就像買衣服一樣,除了衣服本身,你還要選擇合適的配飾,進行組合,才能達到最佳的狀態。布展也如此,要展示一件作品,就要考慮周圍的環境以及一些與之相配物品;貝利尼家族收藏同樣會考慮到這一點,往往會以一件作品為起點,繼而再去收藏和它相關的作品。
沈其斌:我們這次在布展的過程中,不完全照搬他們的空間和環境,我是把他們空間和環境當中具有靈魂的、文化內涵的那些元素提煉出來,同時又以非常現代化的呈現方式把它展示出來。在這個層面布展與收藏其實是一致的。
米開朗基羅·博那羅蒂,《朗弗蘭奇的磨刀者》,高佛理那岩石,16 世紀
ARTYOO:文藝復興時期的創作時是有很強社會背景作為支撐的,那麼您的收藏有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也是以當時的社會背景作為切入點嗎?
貝利尼:如果真的要呈現當時的社會環境,最好的方式是去讀書;文藝復興的主要核心是以人文為背景,其實當時受到影響的不只是藝術界,文學、哲學、科技等領域也受到影響,當然文藝復興也影響到了荷蘭、法國、德國等國家,它的成果不僅僅屬於義大利,佛羅倫薩,應該屬於全人類。
ARTYOO:對於文藝復興時期美術三傑的作品,您有哪些見解?
貝利尼:如果一個時代只是由三個名字造就的,一定不會有什麼價值。需要有同樣才能的人一起貢獻力量,才會形成偉大時代。所以我們這個展覽是想讓大家更好地理解文藝復興,而不是把重點完全放在這三個人身上,如果只是強調這三個人,那麼就對會錯過一些同樣有水準、有分量的作品。
彼得·保羅·魯本斯,《丘比特與普塞克》,布面油畫,16 世紀
安德烈亞·韋羅基奧,《歌利亞的頭顱》,灰泥塑像,20 x 25 x 28 cm,16 世紀
ARTYOO:您能不能重點談談這次展覽的亮點?
貝利尼:文藝復興最重要的時期是14、15世紀;但是也有很多名字是不容錯過的。這次展覽的環境空間本身就是亮點,不只是作品本身。我們為什麼選擇文藝復興作為第一個展覽的主題呢?因為之後我們還會以「新文藝復興」為題,進行策劃,展開更加深入的合作。
安吉利科,《聖母瑪利亞和聖子》,木板油畫,63 x 34 cm,15 世紀
沈其斌:從展覽的主辦方來講(包括我作為策展人之一),貝利尼家族經過600年傳承,他們在眾人眼中本身就是一個奇蹟;亮點之二,500多件文藝復興時期及後期的作品齊聚上海,史無前例,非常難得。另外,在展覽的方式、學術的呈現、研究、出版、傳播等等都是亮點。
ARTYOO:這次展覽選擇運用了AR的技術,您為什麼考慮應用高科技來介入展覽呢?
沈其斌:我們在品鑒古典藝術的時候,通常是以靜態的方式觀看的。但是今天科技已經發生了翻天覆的變化,所以我在欣賞古典藝術的時候,不能只把它放在神壇上來觀看,我們應該以各種方法來吸引觀眾的眼球,讓他們更好與古典作品進行互動和交流。文藝復興代表了歷史,而我們今天的這種呈現方式可以說是開啟了新文藝復興的宣言,這也就是我們使用新媒體來展示的原因。
馬歇爾·杜尚,L.H.O.O.Q.,29.5 x 22 cm,現成品,1964
安迪·沃霍爾,《蒙娜麗莎》(一組四幅),布面多重乳化畫,108.5 x 72 cm,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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