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卒於夢想

05-03

某人說，青春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是啊，說走就走，多麼貼切生動，走也不打聲招呼，說沒就沒了，徒留一聲喟嘆。

青春死去的那個夜晚，我感到自己的身體莫名地哆嗦了一下，就像剛撒完尿不經意間打個激靈一樣，似乎象徵著某個儀式的結束。

不過我沒有妄自菲薄，也沒有怨天尤人，我跑去老段那兒吃小火鍋，我對他說，老段，和你說個事兒，我的青春沒了。

老段說，沒了？

我說，沒了。

老段說，沒了挺好，荷爾蒙就是個禽獸。

曾經看過一本暢銷書，名字喚作《被窩是青春的墳墓》，在我看來，這簡直是污衊，被窩怎麼會是青春的葬身之所，明明是青春的聖地才是。

真正讓青春一不小心掛掉的，是夢想。

少年時，成為一名寫作者是我的夢想，為此，我從《小學生作文之友》讀到《高考滿分作文》，從開篇的N種方式，學到結尾的X種可能，把小夥伴們用來早戀和玩耍的時間，都統統拿出來獻給了偉大的文學事業，可謂嘔心瀝血，煞費苦心。

沒結婚之前，我媳婦就是我的夢想，我只想沒日沒夜地與她膩歪在一塊，那時候，撒泡尿都感覺甚是漫長，遇到便秘，簡直就好像墜入時間之海，恨不得「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一大筆青春就這樣，被揮霍在風花雪月里，被揮霍在你儂我儂里，被揮霍在愛情的迷離之間，變成了一樣叫做「感情」的東西。

後來，我的夢想是多賺點兒錢，雖然這個夢想有點忒俗，但俗歸俗，不得不說的是，有錢的感覺真好。雖然我一直沒什麼錢，也沒什麼發財的跡象，但我還是毅然決然地將自己所剩無幾的青春耗費於其上，想起那兩年開飯館，經常忙到半夜，就不自覺地被自己的勤奮所感動，潸然淚下。

我的如晨曦一般短暫的青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逝。

它沒有被權力包養，沒有被荷爾蒙所駕馭，沒有被憤怒和迷茫侵佔。它把自己獻給了夢想，儘管這夢想渺小、謙卑、被人所忽視，但我還是慶幸它的選擇。

青春卒於夢想，但它死得其所。那些為夢想而死的青春歲月，雖不再來，但只要夢想尚存，它的意志就將得以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