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臉時代，丑的人該如何過好這一生

我的偶像是鄭秀文，在我心中，她永遠都是天后。喜歡她，不僅是因為她的作品，更是因為她曾經說過一段話。

張柏芝剛出道時，媒體問她：「張柏芝作為一個新人，一出道就能演主角。你怎麼看？」

鄭秀文說：「她很幸運，長得好的人都很幸運，我需要付出七年的時間才能走到主角的位置。」

我對這段話的理解是：

我自知我沒有過人的美貌，所以我要用七年時光才能走到人家一出場就能達到的高度。但是，我接受這樣的命運安排，如果我不去努力，也許十七年，我也不會走到今天的位置。

這段話距今該有10多年了吧。但我記憶猶新，並將之作為座右銘。

1

我的朋友小F，女，和我是高中四年同學。是的，四年，我們一起複讀了一年。

前三年，她是一個愛笑的女生，笑起來臉部肌肉像晒乾的楊梅果肉扭把到一起，眼睛細長，嘴巴很大。我曾反覆給她說，女孩不能這樣笑，臉會越來越寬。儘管如此，她依舊笑的肆無忌憚。

第四年時，她變了，不說話，頭髮也剪了，和她對話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復著。中午吃飯經常獨自一人，時間久了，你會發現她越來越獨來獨往，所有的時間，除了睡覺，都是學習。

有一天，她穿了件特別土的衣服進了教室，的確良布料，藍白相間大格子，大紐扣，大領子，上世紀80年代媽媽級打扮，土的掉渣。

那是中午，快上課的時候，她洗頭來晚了，全班同學看著她濕漉漉的頭髮還滴著水，一滴一滴地滴在的確良衣服上。當她從講台上穿過時，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繼而是全班的哄堂大笑。

我也在笑。我在想，這個哪個年代穿越來的啊？她面無表情地走到座位上，面無表情地拿出書，面無表情地坐好，等著上課。

那一刻，我從面無表情中看出了堅強。

她的成績曾經一直不溫不火。全班60個人，成績始終在20名徘徊。可是，自從她面無表情以來，像開了掛一般，成績直線上升，後來成了班裡的第一名，再後來考上了西安交通大學會計學專業。

有一點，我沒說，那就是她長得很醜，個子也不高。上學的時候，經常有男生拿她的形象開玩笑。她爸爸在高三複讀那一年死了，欠了巨額賭債，上吊自殺，家裡拮据到靠相親救濟的地步，她沒有退路可走，只能往前沖。

她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堅不可摧的果核，任憑外界如何變幻，自己告訴自己要堅強。

2

大四那年，她開始找工作。儘管是名校畢業，但在這個處處都看顏值的時代，她很久都沒找到工作。有段時間她很沮喪，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是有氣無力的。

我知道問題所在，甚至有時候都想勸她去做點小手術，哪怕只是割個雙眼皮。但是，我知道她沒錢，所以，眼下只能靠運氣了。

突然有一天，她給我打電話，很平和地說她找到工作了，是一家國有企業，建築公司，會計崗位，不過可能要出國。

我說很好啊，恭喜你，還能出國，你太棒了。

她說她一點都不棒，去非洲。可能一去就是好幾年。這個崗位很少有人願意去。

我猶豫了一下說，你去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過好歹工資高。掙了錢我們再回來過好日子。

她笑著說，我多堅強，沒事，我不怕。

我笑著說，是，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生。

她沉默了很久，半晌她說，我也不想這麼堅強。你知道嗎？面試的時候，他們只招男生，我說你們就把我當成男生看吧。為了得到一份工作，我甚至都忽略到了自己的性別。

這種卑微及委屈，沒有人能理解。

後來，她去了非洲，喀麥隆，輾轉又去了奈及利亞、加彭。她在國外待了四年才回了國。回國後，我們見了一面，在鄭州的一家咖啡館，樣子沒變，只是氣質大不一樣。

她成熟了。因為自信，也美麗起來。

她結婚時，我去了。老公很帥，五官精緻，文人氣質，話很少，但對她很好。夫妻倆同在一家單位上班，但老公負責東南亞業務。兩人結婚後，簡單地在國內度了個蜜月，就分開了，一個人去了東南亞，一個人又去了非洲。

從他們經常轉發的朋友圈和QQ空間照片，可以看出，現在的她是幸福的。

3

很長一段時間，她像鄭秀文一樣是我的精神支柱。內心堅強、目標明確的人理應值得尊敬。

我在一家房地產公司上班，工資待遇不錯，但是四年來，我身邊的同事紛紛升職，而自己卻沒有升職的機會。不是在乎非升職不可，只是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憑什麼，他們都升職了，而我沒有。

這樣的心態也向領導傳遞過，領導看似關心的回答，其實令我更心寒。他說：「不升職是因為對你另有打算，沒到時候，到時候自然就升職了。」

沒到時候，從側面說明了，自己的能力還不夠。

小J和我同時期進公司，同時從集團總部分到項目上做策劃，分管不同項目。一年後，我們同時進了公司的後備幹部培訓計劃。一個月後，他被提拔為項目行政經理。一年後，他又被提拔為集團行政經理兼董事長秘書。又過半年，他被調往上海，擔任上海分公司的行政副總。

而此時，我還是項目的營銷策劃專員。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在酒桌上，行政總監對我說出了實情。他說，原本在小J調往上海的時候，是想讓我接替他的工作，擔任集團的行政經理兼董事長秘書。然而董事長偷偷考察過我一次，從形象上，董事長把我否定了，主要原因是身高有點矮。

行政總監的話，徹底擊垮了我。

董事長的否定就意味著對我的全盤否定，沒有未來可言。我一下子生出了強烈的離職念頭。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和小F無意間聊了一次天。

我對她說：「我至今還是專員，主要原因是董事長覺得我個子矮。」

她笑著說：「那有什麼，當年找工作，因為長得丑受了不少白眼，連面試的機會都很少。後來終於進了公司，同事也是冷眼看待，可是久了，大家都會知道你的為人的。形象很重要，但是人品更重要。堅持做最好的自己，一定會走向光明。」

她給我發了她在非洲的大量照片，每一張她都是快樂的，笑容燦爛。她說那裡人們的淳樸，還有那裡的環境優美，水清天藍。但是從她照片的背景，可以看出他們的居住條件很簡陋，從新聞得知，那裡的醫療條件很差，這些她都沒說。

她沒有提她28了，她還單身。她沒有提自己的皮膚曬的很黑很黑。她只是說，她很快樂。她還說，她覺得她非常相信，有一天她會活得很好。和自己想像中一樣好。

她的話讓我明白——在逆境中，發現快樂、堅持到底，做最好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4

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雖然我個子是不高，但我的寫作能力強，長得還算不賴，做事認真踏實。我不能拿自己的缺點和別人的優點比。

所以，我沒有離職。我對自己說，努力是自己的事情，既然左右不了別人，不如把所有精力放在左右自己上面。

半年後，公司再次舉行後備幹部競選。我第二次報名，並以第一名的成績競選成功。一個月後，我升職為項目的策劃經理。

入職的第五年，我第一次升職。那一年，我29歲。

入職的第六年，我調入集團行政管理中心擔任企業文化經理一職。我利用自己接近專業的計算機水平為公司重新建立了網站頁面，同時還為公司出版報紙、內刊，組織各類大型企業文化活動，豐富企業文化生活。

這一年，我安安靜靜地擔任著中層職務。儘管，和我同期的小J已經是項目總了。可我不著急，我相信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走到更好的位置上去的。

有時候，機遇，來的真的莫名其妙。

董事長的岳母去世了，公司組織一批人前去弔唁。弔唁儀式即將開始的時候，有人跑到公司隊伍中說，悼詞有問題，有沒有人懂這個。

一個同事推舉我。他說：「我們公司文采最好的要數他了。」

我被拉著去看悼詞。其實，我從來沒研究過悼詞，只是，我看過一部豫劇，叫《秦雪梅弔孝》，裡面有大段的祭文，寫的洋洋洒洒，情真意切。我回想裡面的格式，然後幫著簡單地對悼詞進行了修改。

萬萬沒想到，董事長很滿意。回公司就給我新的提拔，行政總監。從此，我進入了董事長的視野。一年後，也就是入職第七年，我被調往上海，擔任行政副總的職務。

5

當我坐上從鄭州到上海的高鐵時，內心激蕩萬分。

回想這七年走來的經歷，如果中途我放棄了，也許，我會從零開始。如果，我沒有堅持下去的鬥志和毅力，也許，我今天仍舊是一個策劃專員。

你看，自信多麼重要。我非常感謝小F，是她的經歷給了我鼓勵，讓我明白外貌上的劣勢不可怕，可怕的是從此對自己失望，不相信努力會使自己變得更好。

職場之上，總有些人會看臉，挑剔你的形象。但你千萬不能就此看低自己。因為能打敗你的，只有你自己。

-END-

作者介紹：

兮兮陳，1985年出生於河南許昌，目前在一家房地產公司任職。曾出版青春疼痛長篇小說一部，短篇小說、散文、紀實文學散見於《80後》《愛格》《讀者》《青年記者》雜誌，曾獲全國散文作家大賽一等獎，全國《讀者》徵文大賽二等獎，全國新聞學子獎三等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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