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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鄉下外婆家的日子

小時候最愛在小山村某處斜草坪上,看炊煙裊裊,青竹飄搖,頭枕金黃色蔟簇野花,腳戲紅艷誘人的蛇果。太陽透過樹隙在我臉頰吹拂問安,一呼一吸緩慢愜意,柏樹葉的香味從鼻前縈繞到丹田之下,悠悠然吐露於四方天地之中。

離外婆家不遠,外婆不論是煮了臘肉或燉了豬蹄都能嗅到。那柴火的味道,刺鼻又帶了股濃烈的奇香。

帶獅毛小王子溜溜馬路,途經小路,一人一狗踩在深厚的落葉層「呲呲」直響。藍白相間的鴨舌花遍布林道,從樹的間隙可以望向山的對面。

外婆家橘樹下有塊石板,是墓碑作了洗衣板,大多數村民的洗衣板都是如此。我與兒時認識的的夥伴經常在上面揀籽,就是玉米粒穿成圈的籽~還有岩筆畫宮格圖的各種遊戲。有時候和表弟在上面鼓搗我們的小廚房,野青嵩為菜,紅泥為肉,三七為湯,樣式以色得分,以橘樹葉作為錢幣流通。

每逢過年,青衣江畔,簌簌煙花起起落落。跟表弟爬上橘樹,相依相伴,看滿天的絢爛。夏日之時看漫天繁星,教他辨認北斗七星,看流星剎那許下早已忘卻的心愿。時而遙望遠山稀稀拉拉的人間燈花。

外婆家的橘樹,李子樹,櫻桃樹,核桃樹,梨樹數量都幾為村裡第一。最開始橘樹全以紅橘,我家小娘親兒時候,外公外婆起早貪黑販賣,一年下來倒有千把塊的收入。待到我也能蹣跚走路時候,椪柑嫁接開始流行了。紅橘氣色紅潤耀眼,味道甜蜜可口,但紅橘極易上火,所以有了甘甜清香可口又不上火的椪柑,椪柑體型比紅橘大一倍至兩倍,果皮孔較粗,色青黃。

外婆家有橙子,橙子的種類分血橙和臍橙。血橙品種尚未普及,十分少見,外香內甜,果粒飽滿且顏色為血色,但凡愛吃橙子見血橙必定兩眼發光。臍橙通常個頭不大,甜蜜清新,陰枝上的橙子那酸度可就不大美妙了。

尤憶孩提初夏時分,村裡大小老少都會去山頂替茶戶摘茶。走過石板干泥路,一路小道盤旋,聽蟬鳴,吹清風,背脊一片汗濕。空氣中帶著燥熱和泥土的味道,越走近茶地越接近樹林,還有各種野花的余香,積葉腐朽的味道,泥土的味道,蕨草的味道……

終於到達茶地前,滿山的蜜橘會晃甜你的眼,淘氣的小孩和不老實的大人會悄悄摘幾個趕緊溜,享受那種燥熱疲累下的甜。有時候主人看見有小孩路過也會主動採摘蜜橘給孩子們,那些都是為了幾塊錢零食錢和長輩誇獎頂著烈日摘茶的孩子,其實有時候他們都不會太認真,常常呼啦啦在茶地里穿來穿去。

李子樹外婆家品種也很多,基本囊括了當地所有品種,有一外地引進的黑石榴一直未曾種植,黑石榴個大色紫黑,是李子的貴族派,實為送禮的佳品(其實就是黑布林)。至於味道,我個人倒是覺得酸的緊,甜不夠,主要看氣質,近年黑布林價格一路飆升。

最苦最難吃當屬石灰李,大小如成人拇指般,未成熟之時為青色,酸澀澀的,可想像進食者各種抿嘴噓眼的表情。成熟之時為青紅或紅色,苦中帶甜。石灰李常在山地邊,屬野生果實,樹旁常有一大塊紅岩石。

外婆家最多的李子樹都在田坎邊兒,黃澄澄的李子密密實實,皮薄肉多酸甜多汁,青澀的大李子一般盼個幾天就能軟能摘了。有時候想吃得過癮,會爬上樹吃飽打嗝像樹袋熊一樣托著圓肚子慢悠悠的下地~這個和摘桑葚一樣,桑葚吃的舌頭和嘴唇都是紫黑的。

桑葚一般不屬於人家戶,屬野果,所以經常有人採摘,要想吃到更大更甜的桑葚只能爬的更高,越高就會脫離樹的主幹,搖搖晃晃膽戰心驚,桑葚成熟的季節多風,簡直是天然的小型海盜船。

還有一種李子通常在人家戶的院里或前柵,咬出來裡面是紫紅或者粉紅,脆甜可口,爽快利落,特別適合閑友親戚聊天,招待客人,經常不知不覺會吃很多下肚。村裡人都是有傳言的,吃多了李子又喝茶會「打擺子」,出現手腳協調不平衡,渾身無力等癥狀。從生活常識來講,過多食用李子確實容易傷及脾胃,這完全不影響饞貓們進食的歡快~

僅以此文,懷念那段貧瘠卻溫馨快樂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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