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森田療法的質疑

文|袁運錄（網名恨若秋水）

有網友說：「現在我倒不覺得森田有多麼偉大，因為森田理論所說的只是很簡單的道理，而這些道理我們中國古代的道家、佛家就已經提出了。

你為什麼會強迫？人們的回答往往千遍一律：接納！接納！還是接納！

很少會有人告訴你，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為什麼你會對自己的癥狀越來越敏感？許多人，甚至也包括大部分心理醫生，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只是像宣讀聖旨一樣把森田的話捎帶給你，給你說叨幾遍。把大道理一遍一遍的重複下去，安慰你，也等於安慰自己。

大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森田的話是不會錯的。誰都可以順手摘來。嗨，這就是心理諮詢。

眾所周知，神經質類症解脫的核心和難點是接納。而這個難點卻被森田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要接納，要順其自然，為所當為。

如果你是一個資深強迫症患者，你更知道接納的重要性。但你更想知道為什麼只有接納而不是對抗？

沒有一個被強迫症困擾的人不想接納，做夢也想順其自然，為所當為。可是，想歸想，卻沒有幾人能真正做到。也許你沒想到，森田先生自己一生也是被逼無賴地接納自己的癥狀，因為他實在找不到解脫的方向，「順其自然，為所當為」，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從森田的筆下流暢的文字，那麼清新，那麼鮮活！那麼高遠！叫人難以置信！

森田療法將人的榮辱觀給布施出去，讓你沒有毀譽之心，沒有褒貶之念，無所謂癥狀，無條件地接納癥狀，允許癥狀，做一個帶有癥狀的正常人。開始讀這些文字的時候覺得好任性，好振奮，境界好高啊！後來，我隱隱發覺森田理論缺少了一些人性。這在我讀老子、莊子和佛家文章後，才有此感悟。我發現了森田的問題，也相信許多實踐者的判斷。

有人說：「千萬強迫自愈者便是對你莫大的諷刺，你問問他們是不是靠森田療法治好的？」

有報道說，森田自己終其一生都被其神經質類症所困擾。如果真的如此，這說明什麼呢？連自己都無法解脫的人怎麼能幫助別人獲得解脫！

我相信強迫症能自愈，因為任何神經質類症最終都能不治自愈。圍繞著強迫症的所有療法，都只能勸說患者回歸自然，走不治自愈的道路。但他們絕不是靠森田療法獲得自愈，而是生活教會了他們，讓他們不得不放下「治」的念頭，最後反而走向痊癒。

道家的「道法自然」四個字已經把強迫症解脫之道高度概括在內。

「道」：天地道，地之道，人之道。老莊以樸實的唯物主義的思想闡述了大千世界與主觀心理的微妙關係，創立了順天道，行人道的天人合一的道家學說。尤其是佛家「因果律」的思想更是神經質類症和精神疾病解脫的終極之道。

筆者覺得，強迫症患者需要一個強大的思想理論，能將其強迫之心，將其折騰的心搞死，使其老老實實自覺地回歸到生活之中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完完全全放下癥狀。這種理論不僅能科學系統地揭示神經質類症的發生機理，闡述它的變化規律，破除迷霧，粉碎幻想，指明方向，更具有強大的可視化的操作原理，最大限度地幫助患者縮短自我折騰時間，以最快速度達到領悟——進入不治自愈的軌道。而不是森田所號召接受數月（有的說幾年）住院式的治療，或者到生活中順其自然，為所當為，忍受夠，折騰個夠，最終也會「爬上岸來」——領悟。許多人正是沿著這條坎坷之路艱難行走了若干年，甚至一輩子才體悟出來。雖然最終也獲得解脫，然何其悲壯！

只有發自內心的放下自己的癥狀，癥狀才會放過你。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放下後，理論也該拋掉，把一切交給自然。好了是我的幸，沒有好是我的命，始終做自己該做的事情，活在當下者才是最勇敢的人。

領悟了這種思想的人對生活一定極為熱忱，對自身癥狀極其冷淡，強迫症豈有不康復之理！

——作者2013年寫於江西余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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