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聾不啞人日記
05-03
就,有點聾最近。
直到去年因緣巧合去看病,我才知道我有多年老中耳炎。我打小就能自由控制我的鼓膜,高興的時候把它收起來,認真聽對面的人講話,不想聽就把它鼓出來,想像自己是只泡在荷塘里的青蛙,水面上的嗡嗡嗡聲離我很遙遠。我還以為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呢,結果第一次用耳鏡看的時候,我的鼓膜癟得像塊豆皮,因為發炎還帶點紅,血染的風采。然後我就感覺鼓膜有點不聽話了。
能收起來的時間越來越短,每天都耳鳴,時不時伴有一根針從耳朵里往外穿一樣的痛。我因為腦子裡血管長得不好,本來就容易有搏動性耳鳴,中耳炎的耳鳴還不一樣,類似小打擊樂。反正是結結實實由內而外地感受了好幾場,一個人的交響樂。昨天聽說附近有采耳,就去嘗試了一下。采耳小哥看到我右邊耳朵,當場就瘋掉了,掏出十幾樣傢伙,說你這個耳朵發炎很嚴重啊,趕緊上個葯吧。我其實沒大聽清,以為他讓我去醫院,就聽到他說這個要158,我先給你塗上啊,你別忘了去結賬。一切就這麼發生了,他用一根很細的挖耳勺掏出了我耳朵里一塊很大的耳屎(很痛),說這個是流的膿,要取掉,時間長了就不好了。然後再用一根很細的棉簽,塗上一種油狀的東西,折騰了很久,旁邊客人都換了兩撥,最後長嘆一口氣,好了。走出那扇門之前,他遞給我一個橡皮筋封口的壓縮小塑料袋,說給你個耳套,耳朵一星期不要碰水,一天之內就能感覺到藥效。我隨手接過來,心情很沉重。藥效其實我站起來的當下就感覺到了,因為耳朵被油糊住了,能聽到的聲音不到平常的40%。
經歷了難道以後我就是一隻耳本人了嗎,甜言蜜語說給左耳聽,聾了的右耳是我屏蔽傻逼的最後一道防線,其實好像也還不錯,大致這樣的一條心路歷程,我準備去洗個頭。遞上這隻塑料耳套的時候,心情是羞恥的,感覺我是個無敵事兒逼。洗頭姑娘驚訝地問我你怎麼了?我說我耳朵塗了葯不能碰水,她雙手捧起我渾然天成的右耳,從上到下看了一圈,問我哪裡塗了葯?我說是裡面,看不到的。她說哦。我感覺我更像個事兒逼了。洗完頭之後,她又雙手捧起那個塑料耳套問我,這個已經全弄濕了,要不幫你吹乾?我不能再做事兒逼了,跟她說扔了吧。
但是,當我今天一覺醒來之後,朋友們,不一樣了。就像紫菱失去了愛情,綠萍穿上了義肢,我發現我只能控制一邊的鼓膜了,塗了葯的右耳竟然堅強地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我歡呼,我雀躍,同時又有點悵然若失。從此我又少了一個秘密,我和我的身體一條靈與肉的溝通渠道被掐斷了。好遺憾啊。最後玩了一會鼓膜,我當即跑去采耳店跪倒在小哥面前,教練,我還想塗個葯!他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跟我說,來,躺下來。我顫抖地伸出雙手,那個耳套,能再給我一個嗎。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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