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潮》

05-03

紅色血印是羞恥的惡魔

為了擺脫它，我在放學路上想過自殺

就此沉寂，肉體報廢，靈魂再不為此受虐

可嘆心事只停在獨自一人時

群居後，初潮之恨暫時消散

簡直是個野蠻人

毫無道理的攻擊我，令我難堪

從此做事說話再洒脫不起來，扭扭捏捏

處處遮掩、躲藏、喬裝

被發現後閉眼心生絕望

毫無準備，愚昧無知的我陷入黑暗

血液源源不斷流出，以為要持續30天

我將損耗多少生命力

上帝為何要如此對待女性？

懷揣一個扔也扔不掉，縫在身上的羞怯

走到哪裡都像一種斬首示眾

直到我接受知識和長輩的教育

我才開始慢慢接受這個亦正亦邪的雙面人

以後的長長歲月，我將定期與他約會

受他蹂躪與玩弄，悄悄躲起來或憎恨或感恩

著裝要費心機

下半身行走在實實虛虛的地雷戰地

一個意外就如潮水涌動沉溺我

血與水被迫融合，蒸騰著我，澆濕著我

使腳步沉重，心臟打著踉蹌

初潮就像是上帝每一天的惡作劇

帶著下蠱意味，施與萬千女性

他在天上看到無數喜怒哀樂，嬉笑怒罵

給未來男人說媒，準備姻親

給少女紅色傷口，賦予生育能力

初潮像打開了生命永動機

任多少蒼白辯駁與天真反抗

它屹立不倒，和宇宙一樣霸道存在

初潮前，人類模糊成一片

直到上帝給女性投以紅色傷口

人類明確劃分男男女女

少女凸顯矜持，文明得以提升

初潮是一個剛開始討人嫌

唯有歷經歲月至成年

才會猛然間被理解的禮物

但難忘第一次降臨時

給少女那難以啟口的羞怯感

就是此刻回憶起依然有所畏懼

由無憂無慮到煩惱重重

由天真爛漫到矜持不語

由不分男女到男女有別

由假小子到令人捉摸不定的少女

由清泉變為湖泊

由純粹生出異物感

由天使心靈發出惡的恨意

由世間所有的純白無暇到藏有一珠般疼痛與憂愁

由稚嫩的自由到心克萬物的自由

只隔初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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