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殺死一個能預知未來的人?

我叫張小霞，是一個新手殺手。

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我正在倒牛奶，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牛奶灑了一桌子。不是因為目標有多帥，而是他長得完全就不像我想像中會第一個出現在我任務里的人。

李小軍，男，28歲，程序猿。

照片里的李小軍戴著黑框眼鏡，身上罩著件寬大的T恤，面無表情，目光有點獃滯。他既沒有虎背熊腰的身材，也沒有滿臉的絡腮鬍子，更沒有手指粗的大金鏈子，我喝了口牛奶，心想著這可憐蟲招惹到誰了。

任務只有兩頁，第二頁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他可以預知未來，但只有三分鐘。

可以預知未來?

但是三分鐘也躲不過我的子彈吧。

我把槍別在腰間，披上風衣，大大的帽子遮住了我半張臉，趁著剛剛開始昏暗的天色，我到了李小軍公司門口，我趴在天橋欄杆上。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流。

跟我之前調查的一樣，六點鐘李小軍準時出來，我一路跟著他，走到一條小衚衕里，我按了按腰間，準備動手，忽然發現李小軍轉過身，朝我走來，我愣神間，李小軍已經走到了我面前。

「你殺不了我的。」他說，「我都看見了。」

「一分鐘之後一輛警車剛好經過，會把正在瞄準的你帶走。」

我冷笑了一聲，說「我不信」。

李小軍說，「你回頭看。」

一輛警車飛馳而過。

我揚起頭，「那你是救了我?」

他點頭。

「那我謝謝你」，我轉身想走。

他拉住我，「我請你吃飯吧」。

啊?！

我跟在他後面，進了附近的一家菜館，李小軍點了三個菜，還要了瓶啤酒。

李小軍一米七出頭的樣子，穿著藍色衝鋒衣，牛仔褲，背著雙肩包，頭髮不長不短，一副標準的程序猿打扮。

老闆娘很快把菜上齊了。

「你為什麼要殺我？」，他夾了口菜問道。

「保密。」其實我也不知道。不問為什麼，這是規矩。

「你是新手吧」

「為什麼這麼說?」

「其實你風衣有點緊，槍的輪廓都露出來了，你一路上一共摸了43次槍，所以你一定很緊張。」

「……」

第一次做殺手失敗了就算了，還和目標一起吃飯是什麼鬼。

我隨便吃了兩口就準備離開。

李小軍站起來，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沒回答他，走了出去。

一個殺手任務失敗本來就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更何況我的目標還是一個看起來就很弱的人。任務的期限還有一個月，我坐在檯燈下，開始了嚴密的策劃。

我買了件寬大的風衣，又混在了下班的人流中，忽然有人在背後拍我，我嚇了一跳，袖子里的刀差點掉出來。回頭一看，是李小軍。

「今天要怎麼殺我？」他問。

「你今天怎麼提前下班了？」我反問。

「17.57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來。」

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覺很不好，我討厭這種被別人完全掌控的感覺。於是我轉過身匆匆離開了。後面李小軍大聲問：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接下來的十幾天，我每天六點都準時的蹲守在李小軍公司的門口，但總會以不同的方式失敗。

在我接到任務後的第20天，我等到六點半也沒見到李小軍出來。正準備離開，遠遠的聽見李小軍的聲音：

「喂——」

不知怎的，想想我這20天的經歷和正跑過來的李小軍，我忽然笑場了，媽的，殺手的尊嚴都沒了。

「我今天休息，一起吃晚飯吧」

我可是一名殺手，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職業，我心想。

但我還是跟著他走了。

我們在一個街邊燒烤店坐了下來，李小軍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啊」

「張小霞」

「你明天還會繼續殺我么」

「會」

「……」

沉默了一段時間，李小軍開口道：

「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

李小軍在7歲的時候發現自己與眾不同，只要集中精神，他就能看見三分鐘之後的事情，這種能力給李小軍帶來了好處，比如說他可以看到老師三分鐘之後會叫他回答問題，可以先準備一下。但更多的是壞處，有人說他是另類，所以張小軍總是會看到三分鐘後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自己。

長大了的李小軍學會了隱藏自己的能力，但又不想浪費這種能力，所以他成為了一名程序猿，對於很短的程序，他總是能在運行前找到bug，甚至經常在剛敲完一行就能及時修改，李小軍喜歡這種感覺。

「那你除了編程的時候還會經常用你的能力么」我打斷他。

「很少吧」

「那你第一天是怎麼發現我的」

「無意中看你的第一眼覺得你很神秘，於是我就想知道你接下來會做什麼，然後我又看見你緊張的摸槍的樣子很可愛，還有我看見了你被警察抓住時驚慌的樣子，但其實我只想多看幾次你笑的樣子……」李小軍有點語無倫次。

我噗的一下笑了，李小軍的臉紅了。

我站起來，說「我要走了」。

李小軍問：「你明天還會來么」

「會吧」我含混不清的回答。

第21天，失敗。

第22天，失敗。

第23天，失敗。

第24天，失敗。

第25天，失敗。

第26天，失敗。

第27天，失敗。

第28天，失敗。

第29天，失敗。

最後一天，我穿了條裙子，站在那個天橋上等李小軍下班。

重複了30天之後，我竟然覺得這不像是一個殺手在等待自己的獵物，反而有點像是一場約會。

我一路跟在李小軍的後面，一句話也不說。

李小軍打開了門，我想了下，跟著進去了。

李小軍的家裡很乾凈，李小軍鑽進了廚房，我在屋子裡走了一圈，書架上的書碼的整整齊齊，桌面上只有一個筆筒和一台電腦。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李小軍喊我去吃飯。

和往日不同，我們都一言不發。

不過我們這種關係也確實古怪，殺手和獵物。

我不知道我的前輩們有沒有遇到過這種尷尬的場景。

我只知道我的額頭上正沁出細密的汗。

「你知道么，」李小軍居然率先打破了沉默。

「其實我一直都不喜歡用我的能力，因為當我知道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之後，我總是不能按照預知的一模一樣的做，所以總是導致結果會被改變，很多我希望看見或者經歷的事情，其實只是出現在我的預知里，不會真正地發生。我錯過了好多，也經常後悔，可惜我只能預知未來，卻不能讓事情重來。」

「喝口水吧，」我遞過杯子。

他一仰而盡，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其實我知道你剛剛在水裡放了毒藥。」他平靜地說，「我也知道你還在水裡放了塊冰糖。但我還是喝了，因為我看見我喝完之後你說『我愛你』」

「我不愛你。」我的聲音冷到沒有一絲感情。

李小軍靠在沙發上，在筆記本上敲了幾行，慢慢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四周都很安靜，我的第一個任務在最後一天完成了。

過了三分鐘，我撲過去抱住李小軍的身體，哽咽的說出了「我愛你」。

李小軍的筆記本屏幕上閃爍著一個程序：

P.S. 人名靈感來自銀教授

最後那張圖是我昨天忽然想重新學C程隨便弄的

我不太會講故事，練習中，不能和大V們比(*/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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