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共內戰回顧七十：劉戡自戕

1948年3月1日，對於胡宗南來說，也許是一生中最悲痛的一天。追隨他戎馬半生的整編二十九軍軍長劉戡在陝北宜川瓦子街兵敗自殺了。

胡宗南的部隊主要有三個兵團，李文兵團抗戰勝利後便去了華北；發動進攻陝北時，胡宗南手中有董釗、劉戡兩個兵團；

1947年12月底，由於李鐵軍兵團的瓦解，胡宗南被迫將董釗兵團的部隊全部劃歸裴昌會第五兵團，董釗本人調任陝西省主席。

由於蔣介石決定將裴昌會兵團留在豫西（隴海路鄭州至潼關段），這導致胡宗南能在陝北與彭德懷作戰的部隊便只剩劉戡一個兵團。

胡宗南被迫將戰略進攻轉為戰略防禦，將延安以北所有地區全部棄守（除傅作義部隊所控制的榆林）。

劉戡所部共三個軍7個師，防禦體系是建立延安-洛川-宜川三角架構，劉戡自己率領4個師駐守洛川，以兩個師駐守洛川以北的延安，以1個師駐守洛川以東的宜川。

1948年2月24日，彭德懷以5個縱隊圍攻宜川；宜川守軍為76軍張漢初24師；

接到張漢初的求援後，劉戡只留下第90軍61師的兩個團留守洛川，自率領王應尊27軍、嚴明90軍的4個師8個團於26日東進增援；

得知劉戡東進後，彭德懷立即將戰役目的由攻城調整為打援；

27日晨，王應尊27軍在距離宜川50里的觀亭與共軍遭遇，劉戡、王應尊均判斷對方是共軍主力，認為應當首先擊破觀亭的共軍再行東援，但胡宗南及西安綏署參謀長盛文堅持要求劉戡馳援宜川，不得戀戰。

2月28日上午，劉戡所部進入瓦子街共軍伏擊圈；27軍軍長王應尊建議立刻撤退，90軍軍長嚴明建議在此地與共軍決戰；劉戡選擇了決一死戰。

3月1日晨，胡宗南命令洛陽的裴昌會兵團星夜兼程，入關馳援；

然而，就在胡宗南令裴昌會兼程西援後，他便受到了劉戡發來的電報：「敗局己成，決心流盡最後一滴血」。

3月1日傍晚，大雪紛飛，當共軍官兵距離劉戡還有100米時，劉戡拉響了手中的手榴彈；瓦子街戰役，慘烈至極，第90軍軍長嚴明力戰身亡，整編二十九軍陣亡的其他高級將領有：第27軍31師師長周由之、第47師師長李達，第90軍53師副師長韓指針及團長多人。

第27軍軍長王應尊、第90軍53師師長鄧宏儀、61師師長楊德修等逃出重圍；

彭德懷隨後回師宜川，激戰至3月3日上午，張漢初城破被俘；

胡宗南得知劉戡自戕，不禁痛哭失聲；蔣介石亦悲慟不已；

彭德懷對於劉戡、嚴明等人血戰到底決不投降的精神，亦感敬佩，他要求中共陝北新華社廣播了這條消息：「胡宗南先生和國民黨官兵死傷者家屬請注意：你們負傷的官兵我們正在治療，陣亡的官兵我們已替你們掩埋。整編第29軍中將軍長劉戡、整編90師中將師長嚴明等人的屍體已經裝殮，明天上午9點特給你們送至洛川城，請派人接運。」

3月8日，劉戡之妻張玉潔、嚴明之妻孫淑貞、周由之之妻孫致元、李達之妻周貞等至洛川接回了丈夫的遺體。

劉戡是國民革命軍第二個戰亡的兵團司令（第一個是閻錫山所部的彭毓斌），也是第一個戰亡的中央軍兵團司令。

劉戡身亡後，蔣介石一度欲取消胡宗南兵權，以西北行營主任張治中取代，但張治中認為胡宗南在西北經營已近十年，所部皆效忠於胡，他很難指揮；

而胡宗南在劉戡身亡後，也終於放下「西北王」的姿態，開始學會禮賢下士，主動赴青海、寧夏與馬步芳、馬鴻逵、馬鴻賓示好，尋求共同作戰。

劉戡身亡後，3月6日，胡宗南以第30軍軍長魯崇義（孫連仲系）升任整編29軍軍長；

對於逃回的27軍軍長王應尊，胡宗南認為該軍兩名師長周由之、李達均奮戰至死，惟王應尊隻身逃回，有辱軍人品格，予以免職，由第1軍副軍長劉超寰升任27軍軍長；

由原90軍代軍長陳武接替陣亡的嚴明，續任第90軍軍長；90軍逃回的兩名師長鄧宏儀、楊德修亦均革職，由76軍參謀長袁致中調任53師師長，由此刻正駐守洛川的61師143團團長楊蔭寰升任61師代師長。

瓦子街戰役後，在陝北廣大地區，胡宗南部只有何文鼎17軍所部兩個師駐守延安，劉戡離開洛川時留下的90軍61師兩個團駐守洛川；

3月8日，張玉潔、孫淑貞等人在洛川城外接回了丈夫的遺體；

3月9日，彭德懷野戰軍對洛川發起猛攻；

剛剛升任代師長的楊蔭寰命令所部「與陣地共存亡，退後一步者殺無赦。」

胡宗南令剛剛入關的裴昌會兵團4個軍立即北上增援；（張耀明38軍因陳士榘、陳賡共軍圍攻洛陽，未參加此戰）

裴昌會為免重蹈劉戡覆轍，令所部緊密連接，步步為營；

至3月15日，裴昌會兵團進抵蒲城；共軍對洛川的進攻已有6天，傷亡重大，卻無任何進展；

共軍四縱司令員王世泰、六縱教導旅旅長陳海涵建議彭德懷放棄攻城，但彭德懷仍未從宜川瓦子街戰役的大勝中恢復平靜，仍嚴令攻城；

3月21日下午，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等率領中共中央離開陝北米脂楊家溝；

3月23日，毛澤東東渡黃河；

3月27日，裴昌會兵團在紛飛的大雪中進抵澄城；擔任洛川主攻的共軍許光達三縱、羅元發六縱終於攻克了包括飛機場在內的洛川外圍所有據點；

4月11日，裴昌會兵團進抵宜君；由於對洛川城關的進攻，一籌莫展，彭德懷終於下令解圍撤退。

戰後，楊蔭寰實任第90軍61師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