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黑幫是如何制霸荷蘭的
14K的「K」字代表國民黨(KMT),還有一說是代表開山祖師葛肇煌(KE,Chao-Huang),根據香港《社團條例》規定,「凡使用任何三合會儀式,或採用或使用任何三合會名銜或術語的社團,均當作為三合會社團」。自稱為三合會成員將會觸法,被香港警察強制拘捕。
「酒微菜薄,招呼唔到」 ,82歲的易忠聲音宏亮,滿場與賓客敬酒寒暄,每當有反毒警員問起今日主角是誰,易忠總是微微唅首,警察隨即伸手相握。
易忠極低的姿態很難讓人聯想到他曾是名Godfather,一提到他的名字,飯桌上的香港影星陳惠敏、坐館級「鬍鬚勇」、九江街話事人「立章」等龍頭紛紛化身小輩,向這位曾經揚威荷蘭的「雙花紅棍」,消聲匿跡三十年的14K「孝」字堆前輩抱拳作揖。
如今頭髮斑白的易忠數十年前憑藉著「開拖劈友」的狠勁,以一套「洪拳」和「蛇刁手」打遍土瓜灣和荷蘭江湖,連同門都得懼他三分。易忠的門生文叔曾受專訪,表示易忠能在成名全靠「佢夠癲,好打得,最鐘意赤手空拳,講明一個打十個都唔驚」,彼時油麻地廟街的高級妓院,門口左右雙杠總會寫上「易忠」兩字。
當年香港最賺錢的地方在歐洲,一切仰仗古惑仔的狼煙式擴張,所經之地一方寸草不生,一方旗幟滿插。
這群惡人不僅在阿姆斯特丹唐人街撩起腥風血雨,更形成規範良好的事業群,賭場、按摩店、武館和中國餐館只是最初步的根據地。
「他們更喜歡在中國餐館討論晦澀難懂的事情」,阿姆斯特丹大學的犯罪學家Dirk Korf在他的論文「蛇頭和老虎獵手」中指出東方猶太人的精明, 「中國人自己也警惕警察的存在」,Korf曾在烏得勒支的華人社區卧底。
「白人警察很快就被注意到了,但中國人勒索別人時不會明顯的展示權力,而是通過交出紅色幸運信封進行。餐廳的其他客人往往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們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
非法僱員是荷蘭「中國」經濟的潤滑油。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是許多外賣餐館背後的推動力量。當荷蘭政府開始嚴格管控非法僱員,勞動力便如柳絮般擴散到其他灰色行業。
郭是名專職的「老虎獵手」,負責在荷蘭各大吃角子老虎機前站崗,專心致志地數出客人一共投入多少錢,接著攔截即將贏錢機台,把錢贏走,目前每個機台能贏得大約465人民幣。
「拿到手的錢不能私吞,大部分得交給「中國黑手黨」作為保護費,否則性命堪憂。」
郭的故事只是中國人居住在荷蘭平行世界的一個例子。古惑仔經營的各行各業自給自足,並運用東方特色溝通方式與外頭世界畫出結界,中國社區的「經濟閉環」是荷蘭警察口中的「盲點」。
阿姆斯特丹警察對此十分頭疼,他們寧願血戰左右雙輪AK47或和手榴彈的土耳其黑幫,或者與摩洛哥街頭混混互罵人渣、打群架,也不想和這群東方大佬們有所牽扯。
警察常以一句格言自戒「Infiltreren is lastig. Ze laten niet snel iemand toe」,意即「滲透是棘手的,他們不允許任何人迅速加入」。
讓荷蘭警察磕磕絆絆的原因很簡單:「中國人實在太多了,抓了一個另一個會馬上替補」。在許多中國人的眼中,荷蘭的刑罰特別寬鬆,在街上犯罪隨時都可以免責。
中國人往往只找中國人犯罪,語言障礙使得難以了解中文的荷蘭警方失去了監管中國社區的許可權。而受害者根本不敢找警察幫忙,因為害怕被報復。
最引人注目的是「美容部門」,近年來在阿姆斯特丹等大城市,「特別服務」的美甲工作室和美髮按摩店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有時候事情會發生在浴室般的房間里」,荷蘭警方表示,「這是一個快速賺大錢的方法」。
這些非法居住的中國人面臨著高額的債務,他們依賴走私人士,為此付出了數萬人民幣。
「在這裡工作的女人們甚至不認為這些蛇頭是罪犯,而是欠恩情的英雄。」
歐洲的黃賭毒市場由中國人一手包辦,「中國黑手黨不容忍別的派系競爭,例如販毒,有時會導致致命的暴力」,高頭大馬的荷蘭警察無奈全寫在臉上。
在香港的大佬們卻不這麼認為,古惑仔系列電影都是由演員、投資者或電影公司CEO的真實故事改編,在這些人的眼裡,人生不一定如戲,戲卻如人生。
每位稱霸海外的猛將都由香港起家,必須身懷硬底子功夫、街頭格鬥技,就運算元承父業,同時兼顧廣泛的人面資源和紮實的廟街械鬥經歷無可厚非。
港星陳惠敏是14K的「雙花紅棍」之一,37歲時曾參加「世界精英搏擊大賽」,僅花35秒便將日籍拳手森崎剛擊倒。他黑白兩道通吃,曾擔任過獄警、警察,開自由搏擊的武館,更傳言他和日本山口組、志德組的成員關係密切。
贏得火併這件事在14K古惑仔眼中有如家常便飯,儘管香港大部分幫派都出自三合會,支派14K曾在香港打遍其他派系,滿布惡人的堂口前,連大派潮州向家「新義安」和廣東洪家「和勝和」一個個都不是是對手。
七零年代的本土新秀鬍鬚勇曾率十多名兄弟血洗九龍麻雀館,當時他和雀館老闆僅說過一句話「放鐵門,來三十把刀!」,兩個小時後,屋內「大圈仔」的血由鐵卷門底下泊泊滲出,鬍鬚勇則和兄弟們站在麻雀館門口互點了一根煙。
「我死了很麻煩,打不死我更麻煩,我會不斷追殺你」 ,鬍鬚勇接受周刊專訪時正在333酒吧談事情,當時他已經統一了旺角砵蘭街,「我的性格就這樣。魯迅有一句話: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這是我的格言。如果別人對我好,做牛被人騎都可以」。
除了大本營九江街的路牌上被噴上「十四」 字樣,在香港黑幫界自稱出生14K領地九江街,有如在職場上自稱出生常春藤名校,要麼家世顯赫,要麼能力超群。
14K的一統江湖大業,最主要還是仰賴歷史悠久的入會門檻、幫規和企業式經營,三合會14K與台灣「洪門」一脈相承,都由清朝「反清復明」的天地會演變而來。
根據傳統的三合會幫規,初入門的小弟必須祭祀天地,並遵守「洪門三十六誓」、「十戒、十要、十禁」等規範。
14K共分為三十多字堆,在檯面上露頭最多者為「毅」、「孝」、「德」、「湃廬」、「梅」、「禮」等字堆,儘管每個字堆各自為政,所有派系都得遵守森嚴的幫派階級系統,成員以下犯上亂行規壞道統是幫中大忌。
幫中有「字大入不大,字小人不小」之說,
意剞:在幫不在香頭高低,而要有真正道德仁義,這樣走到天邊海外都受人尊敬。若因字派低,爬香自高,就有「欺師滅祖,拱亂幫規」的大罪。
洪門另外設立容易記憶的切口詩句,幫助充滿人文關懷的兄弟們善盡社會善責任,大部份詩句不出忠孝仁義禮智信等傳統儒家概念。
「家規本是潘祖留,三幫九代傳千秋。彼此互相引進道,洪家義氣萬古留。」
「君子記恩不記仇,假公濟私無根由,勸人積德行善事,假公欺人臭名留。」
從入行菜鳥「藍燈籠」到代號489的龍頭老大,連切手指都有一定的規矩,如果426把中指切成489或438的無名指,很幸運沒被上級砍死的話還能入別的幫派取得反攻的生機,但如果489或438不小心切成中指將抱憾終生。
有些人能忍受嚴峻的規定遊刃有餘,活下來的精英份子九江街話事人立章、元佬大鼻登等14K抬轎級前輩,無不以逞兇鬥狠起家,被老叔父形容為「佢系好打得」。
「當年由佢拖馬由九江街出發,殺遍油尖旺等地盤,再一舉率領14K攻向荷蘭、澳洲、英國等唐人街,國際黑道無人不識。」
講到歐洲的14K,必提起荷蘭教父始祖「鍾」,他在立章、大鼻登接手歐洲事業之前,就以一顆眉心痣吉相稱霸阿穆斯特丹的非法界。
1911年的中國人在荷蘭被強行失業,他們沒有足夠的資金返家,也機乎沒有機會進入荷蘭的勞動力市場,最後只能在荷蘭紅燈區附近徘徊定居,而這似乎是阿姆斯特丹的唐人街只離紅燈區50米的主要原因。
經濟大蕭條時荷蘭將「多餘的中國人」運送到荷屬東印度群島的巴達維亞,當時中國男人流落街頭賣花生餅乾謀生,沒想到大受歡迎。
這股花生餅乾熱度迅速傳遞迴荷蘭本土,吸引大約五百名中國人前往阿姆斯特丹開設餐館,並且在Binnen Bantammer straat附近創建了阿姆斯特丹唐人街。
這時「鍾」只是名妄想在花生熱潮中經營一家中國餐館的年輕小伙,沒想到他所立定的志向,正幫助著他一步步拓展14K龍頭的事業。
當年華僑之役,鍾率領5000名的幫派份子與新家坡阿公黨駁火槍戰,搶下了全球最大的「White Death」海洛因市場,並將服務客群擴張到紅燈區的失意荷蘭人們。
背負賭債、需要高利貸的當地人把自己當成了「中國粉」,定期向鍾的手下提貨。
鍾如願開設了中國餐館、賭場和旅行社來掩護毒品交易,一戰成名的他甚至引起美國緝毒局DEA的關注,發布全球通緝令。
兩年後覬覦14K海洛因市場的香港幫派「和利群」 派出三名猛將,毫不猶豫的朝他舉起左輪手槍,眼睜睜看著鍾倒在自家賓士車的輪胎旁。
頭七出殯當天千萬名中國人攜手前往瞻仰,紙紮祭品布滿了數十條街,將整個阿姆斯特丹車道塞得水泄不通,而槍殺鍾的男子就此遁入人群,數十年杳無音訊。
逃不過死神的還有30把刀血洗九龍麻雀館的鬍鬚勇,他熬過了江湖的鐵血,卻敵不過癌症的召喚。
病塌中的鬍鬚勇收起往日的剽悍,不再眷戀鬥爭,反而以和事佬的身份化解諸多江湖恩怨,臨終前愛好詩歌的鬍鬚勇只寫了首絕句,再用簡短的話語提醒門生。
「政治高危,我不摻和。」
直到今日,在政府肅清、驅逐、零的容忍鐵腕政策出台後,香港黑幫有些沒落了,不過群雄仍然各據山頭、香火綿延,有事仍然互相號召,出街擋駕。
對此現象的成因眾說紛紜,有些人猜測眾幫派的背後推手是位來自東方,一位很有勢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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