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桐:從作者意識到大眾感知,重建觀影體驗的儀式感 | ARTYOO 專題
影像的思辨與迷戀從錄像藝術到藝術家電影
早期的錄像藝術和實驗電影有著反「敘事(故事)」的傾向,而現在的藝術家、詩人們則拍起了紀錄片、電影、故事片,這種策略變化與迂迴耐人尋味。本期專題以動態的影像藝術為話題,邀請相關研究者、藝術家、策展人、藝術機構、資深媒體人、撰稿人等共同探討這一形式背後的深層思考。
本篇文章,我們邀請藝術家陳友桐來談談他發起創辦的「藝術家的電影」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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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辦於2016年,「藝術家的電影」是一個邀請當代藝術家拍攝電影短片的非營利項目,旨在把不同當代藝術家的影像觀念及語言以電影短片這種更具親和力的方式推介給藝術圈外更多的觀眾,在當代藝術範疇的「影像」與文化工業意義上的「電影」之間尋找某種有意義的結合可能。
陳友桐:從作者意識到大眾感知,重建觀影體驗的儀式感採訪/張宗希 整理/陳小敏
藝術家們有的和作品一樣活躍於台前,有的則更樂於在幕後組織搭建,更多的讓作品或項目去表達。長期致力於藝術實踐和微生物藝術創作的藝術家陳友桐發起創辦了一個 「藝術家的電影」項目,邀請當代藝術家拍攝電影,並提供一定的資金支持,搭建全新的傳播平台,通過與藝術家合作,陳友桐告訴我們他的新嘗試——重建藝術影像的大眾感知,構建電影的作者意識。
ARTYOO:請談談「藝術家的電影」項目是怎樣形成的?
陳友桐:2016年,我受一個機構委託做一個公益性質的藝術項目。於是我邀請了鮑棟參與,有一次他來電說和蔣志聊到了一個電影短片的項目,覺得挺有意思,且發現電影類的項目目前也沒有美術館或畫廊願意去做,後來我們經過反覆討論,項目的方案就這樣敲定下來了。我們希望能夠把當代藝術家創作影像的觀念、方式、語言、展示、發布等都和既定的「作品」有所不同,但一開始我們還是以藝術影像的方式在構想這件事,包括最初想在網路上公布等等。
因為不同於藝術家以往創作影像作品的方式,我們希望更以電影「工業化」的操作去嘗試藝術影像實現和表達的可能,所以項目啟動後,隨之而來的問題也越來越多,牽扯到比如影像的版權、整個的製片流程、各種機構的聯絡等問題,實際上我們已經是完完全全變成了製作出版方,與平時策劃展覽完全是兩個概念,對項目的運作管理變成了首要任務。前期我們邀請了五位藝術家參與拍攝,製片人謝萌的加入解決了不少電影製片方面的問題,但電影的跟進和製片還有拍完之後的放映發行問題,包括首映式的一些活動,工作量其實非常大。
「藝術家的電影」已完成的四部片子之《林中》。蔣志導演作品《林中》將於2018年5月6日於北京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全國首發。本電影海報為ARTYOO獲得授權,全網首發。
ARTYOO: 這個項目跟你之前做的平台,比如「文化館」有哪些不同嗎?
陳友桐:兩個都是蠻特別的經歷。從起初只想簡單的做一個藝術影像活動,後來越做越複雜,成了一個藝術家電影「製片公司」,這有點意思,因為完全從當代藝術做影像的思維和方法轉變為電影工業里的製作,隨之而來也帶來思維方式和處事方式的轉變。「文化館」公號一開始也沒想要玩手機端技術,後來為了能大程度上滿足藝術家們的要求和方案在手機端更好的實施,我們才組建了個代碼團隊,最終這些作品也變成只有在移動手機端才能成立的藝術,而我們的平台也變成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展覽空間」,形成了它特有的語境,每個藝術家都在這個「空間」里去實現文字、圖像、影像、聲音等多重媒介結合的「新觸媒」,指尖的滑動即是任何藝術發生的可能。所以,很多時候都不是一開始能預想的,我喜歡順應事態發展的特殊性。
ARTYOO:在傳播渠道上如何考慮?有參加藝術展覽或是電影節嗎?
陳友桐:項目初創時是想在網路上公開放映,後來大家都有意向轉向了電影節,似乎這是一個目前藝術電影往前走的方法趨勢,但這些常規化的方式,不一定就適合藝術家們的電影。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藝術家的片子出現在電影節和導演的畫出現在藝術展一樣,在自己業餘系統推敲和使用上其實只是個花邊角色;而網路也早就變成各種影像的垃圾場,多一部少一部並沒有什麼關係。
所以,「藝術家的電影」既然不只是藝術家也不只是電影,既不以當代藝術系統的方式也不在電影系統成長,那就得摸索一套屬於獨特且適合的發布方式,而且要發揮「流媒體」特點,應該主動的和全國各大美術館、各种放映廳合作串聯放映,所以我們目前完成了首次國內多城市巡映和對談活動,未來將繼續推廣到國外巡映合作,但這其實只算是解決了一部分發布渠道的問題,我更希望未來我們能從觀影方式和傳播載體上能直正解決這個特殊性問題。
ARTYOO:藝術家的選擇上,是邀請制的還是說也接受透方案?另外拍一個電影的話,哪怕是短片,肯定要比做一個錄像耗時耗力,成本也更大,資金支持這一塊兒有哪些途徑嗎?
陳友桐:剛開始做第一屆的時候,我們主要還是邀請的方式,也有對外徵稿。啟動了五部片子的計劃,我們也給足藝術家的自由,讓每位藝術家自己確定主題、方向、內容以及拍攝時間等,我們只希望可以從中看到更多的可能性。但其實過於樂觀,真正運作起來很多環節都需要更加專業和嚴謹的把控。
在第一屆的經驗基礎上,未來我們會做出更多的調整,目前是初探階段,我希望走得再慢一點,儘可能的完善和解決問題後再啟動第二屆。
目前的影像藝術還沒有建構起一套良性的可迴流機制,交易方式也僅以物化的方法製作成漂亮的收藏版本,其實並不是一個健全的流動媒體的做法,當然也和線下缺少藝術院線的原因有關。我在想影像藝術是不是也可以有正常上線和票房的良性運作?甚至是用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客戶端實現?如果類似的這種嘗試可行的話,影像藝術也可以通過正常的路徑來保證成本迴流,哪怕是多一個渠道或窗口,這樣有利於更多人能參與進來推動此事。
ARTYOO:放映方式上有哪些考慮,比如除了點映,對此感興趣者可以在哪裡看到這些電影?
陳友桐:除了各個城市的巡映以外,我還在試圖找一個與這個時代最接近的觀看方式和傳播途徑。去年年底,我們啟動了一個藝術家電影的app設計,這個app的功能有很多,但主要的功能是和線下電影院一樣有電影排期、上檔下檔的運作, 有場次、有售票機制、到點播放等,甚至還可以朋友約好同時觀看,並在場評論等。網路的開放讓很多觀眾在對待一部免費影片的心態變得很糟糕,我更希望觀眾能夠重新在線上體驗到以前去看電影的那種儀式感。等這個項目完善好了,也許觀者可以登錄這個app看這些電影。這樣也算是我們在「藝術家的電影」這個項目,從出品、製作、發布、到最終上線的一個完整的實驗和嘗試了。
ARTYOO:「藝術家的電影「除了是藝術家拍攝的之外,還有哪些不同於「非藝術家電影」之處?
陳友桐:如果從「實驗電影」角度看的話,可能該玩的人家導演都玩了,藝術家可能沒什麼可特別之處。但有意思的還是 「藝術家的電影」這名字,重新回到了作者身份的實踐,而且我們邀請來的人不是導演,也不是作家,而是當代藝術家,當代藝術家的創作每個個體的差異性很大,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藝術語言和表現形式,也有他們自己強烈的創作特點。所以這最後好像一個藝術作品一樣的實驗項目,就像前面談到的,從創作到發布,每一個環節都要去摸索一個新的不同於現在藝術系統或者電影系統的操作,我們都沒法預測最後會出來個什麼東西,這也恰恰是吸引我們堅持做的原因。
ARTYOO:從早起的生物藝術實踐,到後來的「文化館」平台,再到「藝術家的電影」項目,當中有沒有一些脈絡或者線索?
陳友桐:新的科技或者媒介是我一直挺感興趣,現在這些項目於我而言,只不過是轉換了一個媒介在工作,甚至轉換了一個和藝術有關的「身份」去實踐一些更新奇的事物。微生物藝術是我個人比較乾淨的一份藝術實驗和經歷;「文化館」和「藝術家的電影」算是我的一份跟藝術有關的工作。不需要太固化自己,在有意思的領域裡面做不同的實踐,無所謂是不是「藝術」,實地去經營和創造「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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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友桐
藝術家;「內耳」獨立音樂、「文化館」線上藝術,「藝術家的電影」等項目的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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