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孔子相信童謠?—《木蘭辭》新賞(二)

一、《木蘭辭》是北朝民歌,是民歌。

民歌是「民」創作的、傳播的。那麼「民」是什麼?

《孟子·萬章上》:「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是天受之;使之主事,而事治,百姓安之,是民受之也。天與之,人與之,故曰,天子不能以天下與人。」

百神與天,百姓與民,兩兩相對,天與民同處一個層面。

《孟子·萬章上》:「《泰誓》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此之謂也。」

意為:百姓的眼睛就是天的眼睛,百姓的耳朵就是天的耳朵。(楊伯峻)

由此,可以認為百姓就是天,民就是天。

綜合以上,民歌,就是天歌,或者說天以民歌的形式展示天意。

天,當然是形而上的。民的概念類似於馬,白馬是馬,但馬不是白馬。可以說張三是民,不能說民是張三。

既然民歌是天歌,傳遞的自然是天道的意義。《木蘭辭》不僅僅是普通意義上理解的描述勞動人民如何如何的詩歌。她有更深層次的含義。

還《木蘭辭》的真正本義,使更多的人從這首詩歌中獲得更多的教益,也是《木蘭辭》新賞系列的目的所在。

二、與民歌性質相近的童謠。

歷史文化中著名的童謠有很多,舉幾個例子。

《三國演義》:「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第九回)

小說里,這首童謠暗示了董卓的滅亡,董卓自己也聽到了。他聽到後不久確實就滅亡了。

《說苑·辨物》:孔子歸,弟子請問。孔子曰:「異哉,小兒謠曰:『楚王渡江,得萍實;大如拳,赤如日;剖而食之,美如蜜。』此楚王之應也。兒又有兩兩相牽屈一足而跳曰:『天降大雨,商羊起舞。』今齊獲之,亦其應也。」夫謠之後未嘗不有應隨者也,故聖人非獨守道而已也,睹物記也,即其應矣。

何以童謠如此「靈驗」,聖人如孔子都相信呢?答案在《老子》中。

《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第四十二章)

《老子》: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第十章)

《老子》:我獨泊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第二十章)

《老子》: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第二十八章)

《老子》:含德之厚比於赤子。(第五十五章)

在生成順序上,「道生一」,... ...,既而生出萬物。從萬物回到「一」,再回到「道」的狀態,是逆序。是修道悟道的過程,返回先天的過程。「復歸於嬰兒」,就是這種回歸先天的表達方式。嬰兒是始生,童子、赤子也是始生階段,是「一」,是「道」之「子」,

在嬰兒、童子這個始生階段,特徵是純潔。死生、窮達、富貴、命行、事變這些人生中的大事,尚未進入童稚的孩子們的心靈。所以,發自於孩子們口中的童謠就是接近於天道層面的語言。天是形而上的,不可見不可捉摸,「道可道,非常道」。但天總有表達自己的途徑,童謠就是途徑之一。

《老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第五十二章)

既然知道了「一」,持守不輟,則可以知「道」。這是修行悟道的原則,也是治國平天下的原則。

舉例說明一下。《詩經》中來自民間的詩歌,就是由專門的采詩官從民間收集的。官府何以要採集民歌?答案是觀察天意。

孔子、童謠的故事或寓言,其道理也是如此。

三、《木蘭辭》的深層含義

無論民歌、還是童謠,都是「天」意的表達。《木蘭辭》作為一首優美的民歌,是儒道文化的結晶,是寶貴的文化遺產。她用優美的文字表述出了儒道文化的精髓。這種精髓,是天道文化,是汲取生活智慧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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