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蟲之墓》的眼淚，敘利亞的戰火

如果要用電影來描繪戰爭之殘酷，最好的藝術表達方式應當是從一個小人物為切入點。

我自認為閱片無數，但回顧腦海中如繁星般關於戰爭的電影，最動人，最容易讓我流淚的，還是《螢火蟲之墓》。

大部分關於戰爭的影片，都會聚焦一個戰爭中的英雄，如何的為戰友獻身，如何的為祖國獻身，戰死也不投降，轟隆隆的炮火，滿臉的灰，拿著炸彈沖向敵人同歸於盡。

人們在為英雄的勇敢驚嘆的時候，很少有人聯想到他背後的家庭；

小人物悲涼的命運，與關係到國家尊嚴的戰爭比起來，似乎是微不足道的。

1

在美軍的空襲過後，清太的媽媽受傷了，渾身纏滿了紗布，她顯然不太可能活下去了。

少年清太看到了媽媽的樣子，沒有哭。

他走出房間，在單杠上不住的翻，想要逗妹妹開心，妹妹節子忍不住的大哭著。

這應當是少年清太人生第一次遇到重大的變故，他沒有哭，後來，他的媽媽去世，渾身爬滿了蛆蟲，他也沒有哭。

我想清太的內心一定是極度傷心的，可妹妹節子讓他變得堅強了，媽媽受傷，節子哭，他逗節子；媽媽去世，他一個人默默的料理後事；所有的爛攤子，他都默默承受，沒流淚。

生活顯然是苦澀的，但對於孩子而言，生活永遠需要味道。

清太把一盒水果糖小心翼翼的藏著，在後來的日子裡，一點點的給妹妹的生活增添一些甜蜜。

媽媽走了，自己的家也被燃燒殆盡，清太和妹妹住進了阿姨家。

阿姨開始溫暖熱情，在得知清太的媽媽去世，爸爸沒有音訊之後，就開始露出了真面目。

她把清太媽媽的遺物拿去換成大米，只給清太一部分米；然後給自己的親人盛有營養的食物，給清太和節子只盛一些湯湯水水；給自己的親人吃白米飯，給清太和節子吃咸稀飯。

為了尊嚴，清太就和阿姨家分開做飯。

清太彈琴教妹妹唱歌，阿姨野蠻的來制止。

為了尊嚴，清太就搬到了防空洞居住。

2

在防空洞，清太搭好了蚊帳，把抓來的螢火蟲放了出來，許多的螢火蟲在蚊帳里到處飛舞，漆黑的防空洞變成了漫天星空，那是來自大自然的浪漫。

外面的戰機飛過，全國心系戰爭，清太認真的生活，為了妹妹，他把日子過得有尊嚴，且有趣。

好景不長，很快錢花完了，東西也吃得差不多了，農夫沒有錢，就不肯給清太蔬菜。

妹妹也生病了，肚子不舒服，身體上長滿了紅疹。

為了妹妹，清太就去偷農夫的甘蔗，被農夫抓到，把清太打了一頓，扭送到警局。

妹妹生著病，自己卻被抓到了警局，渾身傷痕。

清太感到了危機，他驚恐著意識到，自己正沒有盡到一個兄長的責任，沒能把妹妹給照顧好。

節子在警局外等候著，看到清太立馬跑上前去保住他，清太終於忍不住哭了。

媽媽渾身繃帶時清太沒哭，媽媽走了清太沒哭，所有的堅強，終於被生活一點點撕碎，甚至連做人的尊嚴，最後也被生活所踐踏。

當美軍空襲的時候，清太就去偷東西。

他癲狂的笑著，炸吧！炸吧！

道德是什麼？！尊嚴是什麼？！我的妹妹奄奄一息了啊！

去你的道德！去你的尊嚴！

清太帶妹妹去看病，醫生說節子是因為營養不良導致的，可是，哪來的營養？！

當清太為了節子到處奔波的時候，節子一個人在防空洞附近玩耍。

節子有時候就蕩蕩鞦韆，練習著「哥哥，歡迎回來。」

有時，她就拿個樹枝在防空洞掃地；

有時，她跑去摘野花；

有時，她獨自去生火，蝴蝶來了，她又去撲蝴蝶了。

節子一個人在防空洞附近玩耍，難免無聊，她就會對著湖面玩剪刀石頭布。

節子也會為哥哥做力所能及的小事，比如縫衣服，手指頭被針扎破了，她立馬把血吮吸乾淨，都是營養啊。

在節子去世前，她拿著身旁的石頭，對著哥哥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等一下把豆腐渣煮好，再拿給你吃，你快吃啊。」

電影描繪了大量的清太為節子努力的情節，直到最後，觀眾才明白，小節子也一直努力著想要幫哥哥的忙。

清太最後在處理節子的喪事的時候，沒有哭，這次和他處理媽媽的喪事不一樣，那時是堅強，這回是徹底麻木了。

清太把節子的骨灰，藏進水果糖的盒子里，希望她永遠甜蜜。

最後清太也餓死在了車站。

即便兩個人，相依為命，相濡以沫，但還是沒能逃出戰爭大背景下人性的冷漠，物質的短缺。

3

戰爭是大家都明白的人類的缺點，藝術家們寫了無數的書、拍了無數的電影來提點人類，批判戰爭。

可是，戰爭依舊發生著，從古至今，從未間斷。

敘利亞這個國家，已經打了七年戰爭了。

七年來，敘利亞有數十萬人，在戰火下失去了房子，被迫逃亡，如同清太逃到了阿姨家。

生活在安穩地區的人，是不會感受到這些傷痛的。

他們只要下個命令，就可以玩空襲。

斷壁殘垣下，是文明的破碎；

戰火的交織，讓一個個家庭支離破碎。

清太和節子，原本有當海軍的爸爸，和美麗的媽媽。

因為戰爭，爸爸走了，媽媽也在戰火下去世。

清太和節子的靈魂，最後一直未散，兩個人相互依偎著，直到樓房從木頭變成鋼筋水泥。

戰火之下，除了勝利與失敗之外，平凡之人的傷痛，也應當一直，一直被銘記！

可悲的是，《螢火蟲之墓》的眼淚尚在流淌，新的悲劇卻在不斷的上演。

End

文|喬克兒

文章首發於：喬克兒（syzk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