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工》之十一

滿身是血的杜文林從牛羊肉鋪走出來的時候，菜市場已經空無一人了。

沒人喜歡看活人的腦袋被切成一摞薄片。

老杜扶著牆，晃晃悠悠往前走，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眼前也逐漸變得模糊。現在中介公司的二餅介入這件事了，同時花紅提到五千萬，這意味著世界上再沒有人可以讓他信任，他必須獨自面對一切。

走到菜市場門口，杜文林心裡還不忘報仇的事。他瞧見一間做鋁合金門窗的店鋪，便從一旁拿起個破書包，蹲下一捧一捧的裝金屬鋁的碎末，直到裝滿整整一包。

裝好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站不起來了。老頭兒無力的癱倒在地，靜靜看著遠處驚恐的人們。

一輛麵包車疾駛而來，從車上下來兩個年輕人，跑到杜文林身旁。老杜是很想把他們也殺掉的，無奈胳膊實在抬不起來，只能看著兩人，笑了。

一個年輕人問到：「清潔工杜大爺？」

杜大爺點點頭，又笑。

「成茂裝飾公司的，俗稱裝修隊，來接您的。」年輕人也笑。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杜文林正躺在舒適的床上，吊著藥瓶，身處一間明亮的病房。檢查一下身體，發現刀傷都已被整齊的縫合消毒，全身也換上了嶄新的病號服。病床前的小桌上，擺著個破書包，還漏出些鋁沫。

門口有人招呼他：「老杜，醒啦？你都睡一整天了。」

一瞧，熟人，成茂裝飾公司的老闆，孫成茂。

「說吧，救了我有啥條件。」杜文林可沒把裝修隊當成慈善機構。

孫成茂笑了：「直爽！老杜啊，咱們南山市的江湖，該變天啦。說真的，你炸倒龍騰大廈這一手，一般人真干不出來。」

「我TM就在地下食堂放了個小裝置，誰知道有那麼大威力！」老杜也是冤，本想搞點破壞，卻搞出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孫成茂神神秘秘的湊過來，壓低聲音：「龍騰大廈地下的裝修那可是我做的。小裝置？你知道那地下食堂下邊有啥不？TMD那是軍火庫！你以為憑你的身手，能在五千萬的花紅下活命？告訴你！龍騰集團能響的傢伙都被你埋在廢墟里了，懂不？」

杜文林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這幾天都沒遇到使槍的！原來龍騰的硬貨都被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毀了！整個南山市，除了勢力遮天的龍騰，真沒有第二個組織能拿出槍來！

「我押你能贏。」孫成茂搬來個凳子，坐在老杜床邊：「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的手段。當年在虎溪，你可是一個人……」

「那時候有槍，不一樣。」杜文林擺擺手：「直說吧，你想要什麼，我能得到什麼。」

「我想要南山市的頭一把金交椅。」孫成茂的眼中閃爍著光芒：「你能得到裝修隊的一切資源，和事後的活路。」

「不用。你能幫我治傷，我感激。順手殺了於國華，就算報答你了。」杜文林不想摻和江湖地位的爭奪。

「那就不留您了。」孫成茂也不多說，從懷裡摸出把蝴蝶刀，放在小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