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臨高見聞錄25
對於南海農莊里的鬧劇,有些得知此事的元老感到非常不爽,紛紛跑去政保局要求趙曼熊把高纖送去符有地那裡報到,或者直接找到王洛賓要求他管好高纖。
政保局辦公室里,第一個元老上門時,趙曼熊漫不經心的丟給該元老一個信封,「你來的正好,我這裡有一封關於你的舉報信,說你和其他幾個元老圖謀不軌、意圖謀反,我當然相信你不是這種人,不過有些歸化民顯然無法理解元老院的政治體制,也『忠誠』過度了。建議你回去好好教育部下,不要再寫這種關於『首長謀反』的荒唐舉報信了……」。
原來,農業口的一群元老在南海咖啡館聚會時,討論過下次元老院主席的選舉大家一起投票選吳南海,還說過什麼「農業口要上位」、「醬油元老要出頭」、「皇帝輪流做」等等隻言片語。這些談話不知被哪個歸化民聽去了,又傳了出去,以訛傳訛之後,就有了這封關於「首長謀反」的舉報信。
那位元老鐵青著臉離開辦公室時,趙曼熊提醒他,這多半是來海南不到兩年的新歸化民寫的,在經歷了「文主席」變「王主席」的事後,老歸化民對元老院主席的更迭應該比較淡定,建議你首先加強對新歸化民的教育云云。
第二個元老上門時,趙曼熊又丟出一封舉報信,「你來的正好,最近有人舉報你要暗殺馬督工,我當然相信你不是這種人,不過有些歸化民顯然把你的氣話當真了。有些話呢,元老之間私聊時發發牢騷無所謂,有歸化民在場時說這些就不太好了……」。
原來,有元老在外面聚餐時,喝醉了酒,大罵「馬逆千囑將來遲早是坐『三叉戟』飛艇不得好死的下場」。這句話不知被哪個歸化民或土著聽去了,以訛傳訛之後,就有人寫信舉報說「某某首長意圖投射三叉戟短矛行刺馬督工……」。
第三個元老上門時,趙曼熊又丟出一封舉報信,「你來的正好,最近有人舉報你『大逆不道』、有『不臣之心』……」
「……這位首長對大宋大大的不忠,竟然說趙官家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你想:這是人話么?……」瀏覽舉報信的內容時,那位元老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臨走時說道:「有些人怎麼就這麼愚昧呢?政治教育怎麼就這麼難呢?」
第四個元老上門,這次沒有舉報信被甩出來,該元老要求趙曼熊追究高纖「造謠罪」,趙曼熊緩緩說道,「這個,根據我這裡的情報檔案,王主席要當皇帝的、王主席的兒子是太子之類的話,不是高纖編造出來的。高纖甚至不是傳播這個謠言最多的人,她也是跟著外面的傳言人云亦云,要追究也輪不到她吧?其實很久之前就有過文主席要當皇帝的謠言了,後來這個謠言的主角才換成了王主席。最重要的是,造謠之類的事要定罪,必須有受害者,或者對國家政權和社會的穩定有明顯危害,現在文主席、王主席要當皇帝之類的謠言有啥實際危害嗎?說起這個,很久之前吳南海倒是跑來問過我,有沒有辦法阻止『母女哀嚎』的謠言……」
……
王洛賓的辦公室里,第一個元老上門談這事時,王洛賓說到:「我早就在家裡教育過她了,不過老人家思想僵化,對很多事真的理解不能,反正現在也沒鬧出啥亂子,就隨她去吧……」
「還說沒鬧出啥亂子,她都在四處宣揚你要當皇帝了,說你兒子是太子。」
「說起這個,好像你的生活秘書也在外面到處宣揚你是啥將軍,遲早是『天下兵馬大元帥』,還說你兒子是將門虎子,將來必成大器什麼的……」
第二個元老上門談這事時,王洛賓說到:「教育的事我已經儘力,我也沒那麼多時間教育高纖,要不你現在去南海農莊找高纖談談。」
「廢那麼多話幹嘛,還是直接打板子家法伺候。」
「打板子?家法伺候?你這作風怎麼那麼像封建大老爺呢?說起這個,上次是誰因為『虐待』生活秘書被其他元老圍著罵?……」
第三個元老上門談這事時,王洛賓說道:「廢話就不多說了,她現在到底觸犯了元老院的哪條法律?是誣陷罪還是泄密罪?這事你還是直接去找政保或警察部門的元老商量吧,如果高纖真的違法了,我絕不會徇私,也絕不會像某些元老那樣為她求情。」
第四個元老上門談這事時,王洛賓說道:「最近我反思了一下,我們在舊時空似乎也沒比高纖好到哪去,當年我們在北朝,也常常說用太上、今shang、太子之類的名稱稱呼國家領導人,用皇考、太子、公主稱呼過領導人家屬,你說我們當年說這些算不算造謠、傳謠?……」
……
由於高纖並未實際做出危害元老院的行為,她的「嘴炮」也不涉及泄密、誣陷之類的性質,而且類似的「嘴炮」很多元老家屬甚至元老本人都有說過,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
正當趙曼熊和王洛賓在辦公室里就高纖的問題與其他元老開「茶話會」之際,元老院的鋼鐵廠也迎來了張岱主僕。作為理工宅,鋼鐵廠的負責元老也不知該如何和張岱打交道,就找了一個叫馮伯惠的歸化民幹部陪同張岱參觀,參觀流程與接待標準參考之前來參觀的政協委員和元老院的商業夥伴。
他們首先來到的是礦石粉碎車間,靠門口有一個大鎚,不用人力,自己能提上去打下來,打得火星四射。轟隆隆的巨響使得張岱的頭皮直發麻。在這裡,張岱根本沒辦法跟陪同的歸化民幹部交流,即使面對面大吼大叫,對面的人也一樣什麼都聽不到。在這種環境下,張岱他們也沒辦法呆太久,匆匆打了個轉就離開了。走出了好遠,大家才勉強恢復了說話的能力。
「那大鐵鎚怕是有好幾千斤吧?如此沉重的鐵鎚,為何能自行上下?」張岱大聲問道。
「這是汽錘,首長以水火之力驅動機關,可自行上下。」馮伯惠也大聲回答道
「那聲響真是驚天地泣鬼神,那些匠戶整天在此勞作,如何承受得了?」張岱不禁感嘆。
「大部分在這裡工作的工人,聽力都很糟糕。我們已經採用了一些措施來保護工人的聽力了,比如縮短勞動時間,以及為工人提供耳塞。不過技術限制下,效果其實很有限。」馮伯惠回答道。
接著他們又參觀了高爐,看著鐵水如溪流般流淌出來,注入一個個長條形的模具池。裡面做工的人,都是蓬首垢面的,臉上滿是汗珠。張岱猛想起初遇迷煙時的模樣,不覺又怔了。
迷煙發覺張岱盯著自己看,不禁問道:「少爺,您有何吩咐?」
「哦,沒啥,想起了你剛來我府上時的模樣。」張岱回答道。
迷煙道:「少爺您是怕贓的,怎麼見了這些贓勁兒,倒看出神了?」
張岱道:「看怎麼贓法,這個是不得已之贓。他們為了做活,鬧成這樣兒,他們又肯這個樣兒去自食其力。我見了他們,既覺得可憐,又覺得可敬呢!」一邊說著,一邊走出炎熱的高爐車間。
遠處傳來隆隆之聲,張岱循聲走過去一望,只用兩人推著裝滿鐵錠的小鐵車,在鐵軌上經過。看著一車車的鐵錠不斷被運走,張岱道:「這倒省了許多人力,但這鐵路造價不菲,若是廠里出鐵不多,也築起鐵路,未免大材小用了。……」趁此機會,張岱從馮伯惠那裡套出了鋼鐵廠的大致產量,比之前臨高政協委員所說的還多,「日產約二十萬斤鐵」,而且生產「從不停絕」。馮伯惠還告訴張岱:「首長說了,將來在廣東南海縣還將建更大的鐵廠,產量會是臨高鋼鐵廠的好幾倍。」
這讓張岱大吃一驚,當年他曾看過家裡私藏的《大明會典》,裡面記載明初各省鋼鐵徵收配額總計約為1847萬多斤。當初臨高政協委員告訴他臨高有「日產十多萬斤鐵的大鐵廠」時,他還以為政協委員們對產量有所誇張。現在看著倉庫里堆積如山的鐵錠、鐵板、鐵條,還有遠處不斷流淌的、如溪流般的鐵水,臨高鋼鐵廠的產量應該比政協委員們說得還多。如果馮伯惠所言非虛,這裡三個月的鐵產量就和明初大明官府掌握的鐵產量差不多了,等到將來廣州南海縣的鋼鐵廠再投產……這幫澳洲人生產那麼多鐵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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