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葬場上班（八）

第一卷 畫虎畫皮難畫骨

第八章

「媽的，你別在我面前抽煙了！饞死我了！」

陳橋把眼珠子瞪得渾圓，厲聲制止了我。我生怕這傢伙哪股子氣沒理順變成厲鬼，掐滅了手裡的煙。

陳橋戀戀不捨地嗅了兩口飄在空氣里的煙霧，不過我估計他啥也聞不到。果然，陳橋使勁聳動了幾下鼻子後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趕忙轉移話題：「陳先生，你為什麼說黑子不是個東西啊？」

「他？上學那會兒是學生會的什麼什麼部長，追求玉萍的隊伍里數他聲音最大。我和玉萍戀愛之後，這哥們兒處處與我為難，在我和玉萍戀愛的道路上下絆子使壞。沒想到他畢業之後居然跟著我和玉萍來到清流市，當了什麼殯葬公司的司機！這孫子肯定還是對玉萍不死心，想挖我牆角！你說，他是人么！」

「什麼？黑子他和你們是同學？我瞧著他的年紀可比你們大不少呢？」我驚訝得脫口而出。

陳橋和廖玉萍在我看來充其量也就是三十歲出頭的年紀，再加上他們比較富有，對容顏保養上更加下功夫，面相上來看真的很年輕。而黑子那傢伙怎麼看都像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臉色黢黑還不愛刮鬍子，整天自稱「黑爺」。我實在是很難把他們聯繫成同齡人。

陳橋撇撇嘴說：「我也不太清楚啦，不過同學是真的。好像他之前留級了很久，還去服過兵役。可能比我們年長几歲吧。」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白天的時候，那個假的陳橋和黑子兩個人好像蠻親密的樣子，不由得偷偷笑了一下。陳橋眼睛很尖，立即問道：「小子，你笑什麼？」

「我想起來，白天黑子和那個陳橋兩個人親親蜜蜜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你想啊，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你妻子，黑子喜歡她很多年了。但是現在情況卻突然發生變化，昔日的女神居然變成了男兒身，可他仍然不離不棄。於是黑子由一個直男，變成了......」說著話我豎起一根食指，慢慢彎了下去。

「噗哈哈哈哈哈......」陳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真懷疑這傢伙是不是缺心眼，自己死了，老婆要跟別人跑了，他居然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誰知道笑著笑著，陳橋突然蹲在地上大聲嚎哭。已經變成鬼魂的他沒有眼淚流出來，但那聲音卻是無比凄涼，而且十分難聽，和某種動物的嚎叫聲似的。怪不得鬼哭和狼嚎會並聯使用，原來聽著聲音都差不多。

一時間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規勸他。廢話，誰能教教我怎麼勸鬼？頭皮發麻的我不由自主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煙。這是我一個很不好的習慣，心煩意亂的時候手裡的煙斷不得。

「你他媽把煙掐了！」

哭得那麼傷心的陳橋看到我站在旁邊抽煙，一時間居然忘了哭泣，惡狠狠的沖我罵道。

嘿！這人真是沒心沒肺啊！

我捻滅了煙頭，一臉正色地問他：「你打算怎麼辦？等到頭七那天，屍體被火化掉之後，你就連存身之處都沒有了。去輪迴嗎？」

「不！我咽不下這口氣！我要報仇！」陳橋捏著拳頭，滿臉寫著不甘心。

「可是，你是一個鬼，而我又是一個局外人。就算去公安局報警別人也不會相信的，只會把我當成神經病。我真的沒什麼好辦法啊！」

「你不是說，那對狗男女三天之後會來這裡火化屍體嗎？等到那天到了，我就突然現身，嚇死他們！你覺得怎麼樣？」

我搖搖頭：「說實話不怎麼樣。如果你妻子的靈魂到了你的身體里，而黑子又知道了事情真相的話，你覺得他們還會怕鬼嗎？」

陳橋又陷入了痛苦之中，雙手用力撕扯著頭髮。

我的手又不自覺摸到了桌子上的煙盒。而陳橋這小子彷彿是裝了監視我的攝像頭一樣，我還沒來得及把煙從盒裡拿出來，他充滿怨念的目光就盯到我身上。

「誒！」我突然有了靈感，「你覺得詐屍這個主意怎麼樣！」

我這麼一說，陳橋明顯愣了一下，隨後他的嘴角開始向上翹起，咧出來一個很大很詭異的弧度。

「好主意啊~」

TB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