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但求一夢
有時,我也會突然想起在北京的日子。那是四年前,2013的8月份從一個醫療公司辭職,9月我便到了北京。比起現在,那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有勇氣,有魄力。去北京,是沖著夢想去的,沖著傳說中的影視圈去的。應該是在網上看到的招聘導演助理的信息,投了簡歷過去,然後接到面試的通知。懷著一種熱切的嚮往,踏上了太原開往北京的火車。
到北京的頭天上午,住了間半地下室的賓館。下午就去面試,那時候不知江湖險惡,只想著只要進到劇組就好。面試的時候,問了兩個問題,我記得一個「能不能吃苦?」因為這個「能吃苦」就算符合條件了。接下來提出要收些費用,什麼「服裝道具押金」,陸陸續續的幾百元就擱進去了。當天就被送到「懷柔影視基地」附近的一個村子,叫作「小杜兩河」,一處民居,上下兩層(三層,記不太清),有來自各地的跟我年齡相仿的逐夢人,有的比我小兩歲,有男有女。在那裡住了有一周的樣子,拍了幾場戲,後來被拉到河北的涿州影視城拍了一天。從涿州回來,就跟本來熟悉的大家分開了,有一些去了山東拍,我被拉到了八一影視基地,一會兒是八路,一會兒是鬼子。住所也是附近的一處民居,條件用簡陋兩個字來形容都算美化了。
到八一之前,大傢伙對群頭就有所不滿和疑慮,有的是沖著編劇來的,有的沖著演員來的,結果說「都從群演干起」。你說他騙你吧,可你到底也進影視城拍了戲,還見了幾個明星。你要說沒騙你,你沖導演助理來的,現在給你幹個群演,你沖編劇來的,也給你幹個群演。那時候,還沒智能手機,真假莫辨。索性大傢伙商量了,要是不靠譜就撤了。剛分開第二天,就接到小夥伴的電話,說去山東的一批人都要回來。話說也巧,那晚夜裡有場戲,一隊士兵挑燈籠出大宅門,門檻高,台階高,又不能戴眼鏡,出門的時候踩空把腳踝崴了。這樣一來我也就拍不了,要休息幾天。於是自己跛著腳,拎著行李箱就回到了小杜兩河,和那幫夥計會面。大傢伙還報了警,因為群頭畢竟收了大家的錢。
片兒警也解決不了什麼,說不定也買通好的呢?沒人知道。結果大半人持一種懷疑態度走了,有幾個協商以後又回到山東去了。我呢,也就沒再回去八一基地那邊。因為你畢竟不是北影上戲的,又沒關係沒權勢,這行當潛規則水太深。都給你明說了,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要察言觀色,有眼力見兒,會來事兒。總之就是把劇組那些「導演」「副導演」伺候好了,說白了就是「賄賂」,你要是男的就給人上中華,要是女的就得嘴甜,必要的時候還要「犧牲一下」。這樣的混亂,實在是難以恭維。
後來托高中同學李洋找了個臨時住處,那時他在那邊一個工地做工。所住的地方是他老闆家的偏院,院里東側有間小屋,西側有個籠子,裡邊養著一隻「藏獒」,兇猛的很,院子中間長滿雜草,兩隻山羊在院里陣陣鳴叫。大概住了四五天這樣子,然後在崇文門附近找了份編校的活兒,在公益西橋附近租了個沒有窗戶的單間。僅有10平米,一張搖搖晃晃的床,上下鋪位,一月600元的房租,白天不開燈跟夜晚沒啥區別,所幸不過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那時候覺得壓抑,沒有智能手機,沒有電腦,除了白天在公司能看到一些編校的書稿,晚上實在是乏味的很。
那一年,還沒怎麼掙錢,去北京帶的1000元,和後來租房的錢都是家裡貼補的。包括14年再回合肥,可以說,我畢業的第一年都沒有什麼可以算作收入的。雖然我知道家裡艱難,但我的性格、閱歷、經驗在那時我只能依靠家裡的補給。而這些補給母親是如何省的,如何向親友借的,如何勞動幸苦得來的,我那時候無暇去想,只是想先找一個工作。而後來,是不敢去想,因為一旦想了,就要奔潰似的難以前行了。後來也就真的無心去想了,並不是真的在腦海消失了,只是讓這種讓人窒息的記憶沉睡,不再想起。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又覺得充滿熱血,滿懷激情,同時又是五味雜陳。「沒有留不下的城市,沒有回不去的故鄉」,我並不是一個太理性的人,回去面對那些「你要賺錢」「你要成家」的良心忠告,內心是不悅的。我是個享樂主義嗎?肯定不是,因為我大半的時光是憂鬱的,我也不是拜金主義,一方面無金可拜,另一方面我所需要的物質存在實在不多。
周國平說「一無所需是神」「需要的極少是半神」,按這個說法,我算是半神了。誠然,我能感到這社會的進步,瀝青路、柏油路是比泥濘的鄉村土路好了許多,因為交通更方便了。從信息的角度講,智能手機,電腦的存在,促進了這個世界的飛速發展。但同時也是在破壞中的建設,任何建設都可能伴隨著破壞。三峽、青藏鐵路、各地的隧道等,這些大型工程的建設多多少少都要影響到當地的生態系統平衡。除此之外,人們用鍵盤溝通的時間多了,用紙和筆的時間少了,以致於很多人字都不會寫了,要麼就寫得很難看。以前,時間很慢,情人之間溝通的書信更慢,一輩子就只夠愛一個人。現在不是這樣了,網上經常爆出「男子同時交N多女友」等類似的新聞。
我對這個進步的社會,充滿了太多疑惑,又沒有人給出讓人滿意的答案,於是我就站在了「皮浪」「胡塞爾」「西德謨」等人的陣線上,成為一名懷疑論者。我一直想不通香煙上標識了「吸煙有害健康」,為啥還有那麼多人在吸?而且影視劇里的偉人也吸煙,並且其壽命也和同時代的人相比,也不算短。是因為新陳代謝比較好,每天在戰爭中熱血沸騰,流血流汗,把尼古丁都排解了嗎?若真的有害,為啥還有香煙公司繼續生產?是因為香煙造成的危害沒有美麗的罌粟花那樣致命?不像酒,有那麼多的吟唱為其正名。「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古詩詞中關於酒的詩句不少,大半夾雜著作者心情。比如有「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又有「舉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斷水水更流」。古人飲酒,飲一份甘甜,夾一份詩意。今人飲酒,大半是只要個痛快,吟不來詩,作不得賦。更有人直接在酒場上痛快死的。而那些勸人飲酒的,心理絲毫沒有罪惡感,換一個場子繼續千杯不倒的豐功偉績,直到有一天收到醫生的判決書,上面醒目的只有兩個字「戒酒」。
我以前經常想像「中國人與外國人的第一次交流是怎樣發生的」,不同文明、語言體系的第一次交流,這種相互之間的語言解碼要經過多長時間。我知道達爾文的進化論以後,就有個疑惑,非生命的無機環境如何就孕育出有生命的細胞來?為什麼有些生物是無性繁殖,有些必須要雌雄結合。宇宙又是如何誕生的?時間是不是永恆的?有多少個宇宙?我們日常的生活究竟是自己選擇的,還是《全面回憶》《明日邊緣》這類電影中所說被植入記憶、被註定好的;或者像《黑衣人3》當中膽大的設想「我們只是在別人的儲物櫃里」;或者是《安德烈遊戲》當中被設定好程式的人;或者像《盜夢空間》中「只是某人或不知道什麼神秘存在的記憶」。別的不敢說,但童年的時候,我的確是做過夢中夢的,就是「我醒來了兩次」,你有沒有看到過自己的「靈魂」起床呢?想像你平躺在那裡,你的眼睛看見自己的身形從平躺的你身上起來又躺下,有點像是《西遊後傳》中的靈魂出竅。我是曾經感受過。
現在,已經喪失做夢的能力了。曾經想過可能是故鄉的神明照顧不到,而我所漂泊的城市又沒有親人的存在,那種神秘的力量無法衝破異地的神明。但七年間也曾回過故鄉,並沒有做到什麼美妙離奇的夢了。
我曾經也買過一本盜版的《夢的解析》,想尋求一些入夢的方法。我之所以急切的想要入夢,就是因為很多現實中遇到的困境,都可以在夢中找到解決的方法。比如笛卡爾的「直角坐標系」就與他的夢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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