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砒霜能治白血病,但跟中醫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來自:知乎用戶:中醫真的有那麼神奇嗎?真的有非常厲害的中醫醫生嗎?

@屈頌傑 供參考。

陳竺先生犯了什麼錯誤?

張功耀

  北宋末年,秦九韶解決了一個「遙度圓城」的計算問題。極有意思的是,秦九韶的解法就連當時的大數學家李冶也不明白其精妙玄理。直到清朝,著名算學家沈欽裴也不懂秦氏算理。秦九韶自己好像也講不清道理。於是,他在《數書九章》中把他的演算法歸功於術數啟發奧秘。他說,「夫物莫不有數」,「數與道非二本也」,「爰自河圖洛書啟發奧秘,八卦九疇錯綜精微,極而至於大衍皇極之用,而人事之變無不該,鬼神之情莫能隱。」可是,近年來研究這個演算法的數學史家卻認為,秦九韶的演算法與河圖、洛書、八卦、九疇毫無關係。

  陳竺先生當上衛生部部長以後,一直竭盡捍衛中醫中藥的能事,出了很多笑話。其間,他一再把我國醫學家率先

報道的三氧化二砷治療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歸功於中醫中藥啟發奧秘。其所犯錯誤與這個秦九韶所犯的錯誤如出一轍。

  對此,我們只要指出以下三點就足以說明問題。

  第一、無論是古代中醫還是現代中醫,都沒有血液病的概念。

  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APL)是急性骨髓白血病(AML)的亞類型疾病,在疾病分類上屬於血液病。國內一些從來沒有接觸過中醫的人總是錯誤地認為,「中醫治本,西醫治標」。其實大錯特錯。中醫從古到今沒有「病灶」概念。它對任何疾病的描述都是似是而非,甚至胡說八道的。比如說,經中醫生描述出來的「氣痛」,究竟是什麼痛,痛在什麼位置,中醫生至今也是描述不出來的。這意味著,不用說「治本」,就是把疾病的「標」描述出來,中醫至今也是做不到

的。

  熟悉中醫的知道,中醫是由「六因」(多分列為風門、濕門、燥門等)和「病症」(多分列為嘔吐、瀉泄、腹痛等)來對疾病進行分類的。因此,像「血液病」這樣深層次認識之後才能被描述的疾病,在中醫的疾病分類中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實上,中醫至今也沒有認識到血液病。

  依據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的患病癥狀,可被中醫生望、聞、問、切描述出來的特點是:發燒、疲倦、體重減少、食慾減退、呼吸困難而且短促、擦傷後出血不止、皮下瘀斑、骨節痛、易受感染、脈象沉弱。這些癥狀最可能導致的中醫診斷恐怕是肺勞脾虛。其中,身體消瘦是典型的脾經癥候;擦傷後出血不止,一般可被解釋為「脾不統血」;其餘癥候從「肺勞」上判斷一般是不會錯的。因此,按照中醫辨證施治的原則,這個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如果落到中醫生手裡,難免採用滋補肺陰、降火涼血、理氣補脾的方劑來治療,斷不會想到陳竺先生標榜的那個用砒霜「以毒攻毒」的中醫方法。這表明陳竺先生其實完全不懂中醫。事實上,陳竺先生為中醫所做的一切辯護,都是些毫無根據的外行話。

  第二、中醫使用砒霜治病的歷史依據不足。

  砒霜是許多文明國家很早就認識到的一種天然劇毒藥。古希臘人恐怕最早發現了砒霜與雄黃、雌黃之間的共性。古希臘人把雄黃叫做「紅砷」,把雌黃叫做「黃砷」,把砒霜叫做「白砷」,就可以證明這一點。把白砷當毒藥使用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00年前的古埃及。很有可能古埃及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發現單質砷可以在空氣中燃燒。所以,他們把這種毒藥叫做「火毒藥」。以後,在阿拉伯地區和古代羅馬都有使用這種毒藥的記載。有歷史學家說,拿破崙也是死於「砷中毒」。15世紀,英國人William Withering最早針對砒霜的藥用價值指出,「小劑量的毒藥是良藥」。從這句話判斷,這個William Withering可能用砒霜治過病,但至今證據不足。最早把砒霜當化學療法的藥品使用,可靠的證據來自16世紀巴拉塞爾蘇斯用它治療梅毒感染。2001年,有藥物史家發表論文指出,18世紀,一個叫 Thomas Fowler 的美國醫生配製了一種基於碳酸氫鉀的砒霜溶液,並以這個醫生的名字將其命名為「福勒溶液」。這種溶液曾經被許多醫生按照經驗方法醫治過多種疾病,並一直延續到了20世紀。用這種福勒溶液治療過的疾病有皮膚癌、乳腺癌;還有一些醫生用砷酸溶液治療過高血壓、胃出血、心絞痛、慢性風濕病。1910年,Paul Ehrlich研製出了治療梅毒和錐蟲病的特效藥阿斯凡納明而獲得諾貝爾獎。從那以後,人們對砷元素藥用價值的研究興趣迅速飆升。

  1878年,美國波士頓城市醫院的醫生最早報道砒霜具有抗白血病的效果。它是從福勒溶液在用於兩個血相正常病人和一個白血病病人時發現白細胞數量減少而獲得的。20世紀30年代,隨著砒霜在治療慢性骨髓性白血病(CML)中的良好療效,使得砒霜的藥用價值聲名大振。1957年,醫學界首次描述了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以後陸續建立了對這種疾病的緩解誘導療法、後緩解療法、化學療法(如阿糖胞苷和柔紅霉素)、其它藥物療法(如全反式維甲酸)、支持自身免疫功能的生物療法、骨髓移植療法、幹細胞移植療法。1992年到1997年,有中國醫學術刊物上至少發表了三篇關於砒霜治療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取得成功的論文。累計報道的成功病例有104例之多。中國人發明的這個療法已經被簡稱為「砷療法」,目前列在「其它藥物療法」一類。據美國、英國、義大利、伊朗、印度等國家的醫生臨床對比試驗驗證,「砷療法」是當前已知的治療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的療法中最獨特、也最好的一種療法。其獨特之處在於,它既可以殺死癌細胞、終止癌細胞分裂,還可以使癌細胞「改惡從善」轉變為正常細胞。2002年,有美國醫生報道,用「砷療法」治療骨髓癌也取得了成功。

  對比西方醫學史,中國古代幾乎沒有真正使用過砒霜治病。李時珍在《本草綱目》當中記載說:(砒霜)「古方並不入葯,惟燒煉丹石家用之。」可見,陳竺先生把砒霜治療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的歸功於中醫中藥,沒有歷史依據。

  第三、採用天然原材料作為製藥的物質基礎,不等於使用中藥。

  早在17世紀,近代化學的鼻祖波依爾就說過,「上帝才是獨一無二的創造者」。人類所有的化學創造或物理創造,都是利用上帝創造的東西所做的再創造。因此,所有化工品(包括藥品)的基本原材料都必然地來自自然界。治療卵巢癌的順鉑,其主要成分「鉑」毫無疑問來自自然界。治療痛風的秋水仙鹼是從法國的秋水仙中得到的。治療癌症最常用的長春鹼和長春新鹼是從馬達加斯加和加拿大的長春花當中分離出來的。如此等等。沒有任何藥物可以不從自然界取得基本原材料而可以生產出來。用基督教的話說就是,沒有上帝的創造,人類是不可能有任何創造的。由此可見,陳竺先生所標榜的「用砒霜就是用中藥」,是完全錯誤的。

  人類必然地要借用自然界已經存在的東西進行再創造。要完成這樣的創造活動,關鍵在於以怎樣的方式理解這些「上帝的創造物」。中醫生用莫名其妙的「升、降、沉、浮、寒、熱、涼、溫」等概念對「上帝的創造物」進行隨意標榜,不但沒有真正理解這些「上帝的創造物」,而且經常搞亂人們的思想。所以,中醫生在使用「上帝的創造物」的時候,一直都是非常盲目的,從來就沒有清醒過。

  我抽看過中國醫生用英文發表的關於砒霜治療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的三篇論文。從署名看,三篇文章裡邊都沒有陳竺的名字。依我看,這些文章從研究目標的確定、研究路徑的設計到研究方法的選擇,都沒有絲毫中醫中藥的特徵。可以說,這些文章是嚴格科學的,並無矯揉造作和隨意標榜之嫌。

  大約是出於捍衛中醫中藥的需要,——在這些需要中,可能蘊含了一些屬於陳竺先生不可言狀的個人政治目的,——陳竺先生在我國醫生90年代取得的這樣一個重要的醫學成就上面貼了許多中醫中藥的標籤。這種做法無異於畫蛇添足,胡亂塗鴉,顯得十分滑稽而且荒唐。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它將極大地敗壞我國這項醫學科學成就的國際聲譽,甚至可能使這個項目在中國的未來發展中迷失方向。

  就我所知,這個項目的國際研究進展很快。許多使用「砷療法」產生的副作用也陸續有所報道。如果我國醫學家在這個節骨眼上迷失方向,極有可能要遭受「走彎路」的巨大損失。這是非常值得我國醫學科學界注意的。

(XYS2008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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