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孕育藝術——《蘇州河》
05-03
《蘇州河》拍攝於十七年之前,編劇和導演均為婁燁,是婁燁的代表作之一。以骯髒破舊的蘇州河兩岸為敘述點,講述了一個尋找愛情的故事。
《蘇州河》和《春風》一樣,完全遊離於主流之外,卻進入到人物內心之中。馬達是城市送貨人,開著心愛的老破摩托,奔忙於大上海。靠走私東歐伏特加發財的商人,每當和女人幽會,就托馬達把女兒牡丹送去她姑姑家。兩人墜入愛河。馬達和黑社會有牽連,在女友和老大逼迫下,參與了劫持牡丹(把牡丹留置一晚上,用以敲詐她父親),牡丹發覺真相,絕望地跳入蘇州河失蹤,臨跳前說,「我會變成美人魚來找你。」出獄併流浪後回歸上海的馬達,相信牡丹活著,開始四處尋找。在蘇州河畔的「世紀開心館」夜總會,見到扮演美人魚的美眉(音)(都由周迅扮演),絕像牡丹。馬達不停跑去夜總會,向美眉敘述自己和牡丹的故事,一點一滴。馬達的舉動引起了美眉男友「我」的嫉妒——電影故事以「我」為第一人稱敘說,但「我」從來沒有露過面,「我」的眼睛就是攝像機,只拍到別人,拍不到自己,很有特色的攝影——讓夜總會老闆揍了馬達。事後馬達去找「我」,告訴「我」美眉愛的是「我」,在「我」家裡,兩人喝的是馬達熟悉的東歐伏特加。以此為線索,馬達在郊外一家便利店找到了牡丹,本來故事可以喜慶結尾,但婁燁讓馬達和牡丹,在喝多了伏特加的晚上,和摩托車一起墜入蘇州河溺亡。美眉就住在蘇州河的船上,看到了躺在路邊大雨里的屍首。她對「我」說,一直以為馬達在編故事,沒想到全是真的。然後問「我」,「我走了,你會不會找我,一直找到死?」「我」說會。第二天,美眉失蹤,留下一張紙條,「來找我吧。」 是一個浪漫的故事,但卻用平實的語調在述說。恰好和流俗形成鮮明對照,流俗喜歡用誇張花哨的語調,述說庸俗的愛情故事——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蝸居》就是這一類的代表作。《蘇州河》里,你感覺到作者述說這個故事的時候,在刻意抑制自己的情感,因為壓抑,感情就更為動人,瀰漫著心痛感——我相信,婁燁就是懷著心痛的感覺在拍電影。
心痛是藝術的主要特徵。真正的藝術家,沒有不為生活而痛心的,在痛心中才能孕育真正的藝術。海子的詩歌因為痛心而感人。簡奧斯汀的愛情總是喜慶結尾,但喜慶的結尾只有一剎那,前面的故事,依然充滿心痛。而我國主流作家正好相反,他們一邊被養肥,一邊高唱「做鬼也幸福」的讚歌,噁心全國人民。 婁燁不拍豪華的現代城市,他拍破舊的角落,沒有裝修一新的居室,只有牆體斑駁的舊屋,狹窄的過道,昏暗的燈光,都加劇了心痛的感覺——對底層百姓的生活和內心的關注,才是藝術家的良知。
電影中,鏡頭常常在晃動,就好像一個業餘攝像師拿不穩攝像機,其實是暗示片中人物生活和內心的紊亂和動蕩不安,也是心痛感的來源之一。
周迅扮演的清純少女和風塵女子(非妓女之意),都可圈可點。 確實是值得一看的電影——可惜這麼優秀的電影,在中國是禁片,某明奇妙就成了禁片,為了加強各位印象,把《蘇州河》的獲獎情況列舉如下:2000年《蘇州河》獲得第29屆鹿特丹國際電影節金虎獎,第15屆巴黎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最佳女演員獎,維也納國際電影節大獎,東京FILMEX國際電影節大獎,入選美國《時代》雜誌2000年十佳影片。
一群主子和奴才的混合體腦殘掌握著中國電影的生死,中國電影就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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