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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心境!

浪兄:

你好。關注你的公號快一年了,很喜歡你的文章,特別是那幾篇關於中年人心態的。通過你的文字,感覺我們的年齡應該差不多,都有可能面對同樣類型的問題。我現在就面臨一個難題,不知你能否為我解惑?

我是體制內的,本來發展得還算順風順水,但是前一陣子,我的直屬領導在「鬥爭」中失敗,連帶著我們也被邊緣化了。雖然職務收入都沒有變化,也不會失業,但我明顯感覺到周邊環境發生了很大變化,很多人看我們的眼神都怪怪的,雖然我們的具體工作並不受任何影響,但是難免心裡惴惴不安。

我知道,環境對人的影響是很大的,所以我非常擔心在一個惡劣的環境中迷失自我,不斷沉淪下去。或者,我應該乾脆地換一個新環境?

盼回復。

紅旗下的蛋

紅旗下的蛋:

你好。

看你的網名應該是老崔的歌迷吧?

也是,我們那一代的年輕人,不聽打口碟,不聽槍花,不聽RadioHead,不喜歡崔健、張楚、黑豹和唐朝的,恐怕很少。

那時的我們,總以為身邊的一切都是永生的,不論是機車服還是搖滾樂,不論是骯髒的長頭髮還是破洞的牛仔褲,都應該不增不減不生不滅。然而,時光終究給了我們一記重重的耳光,先是各種民謠的騷柔,後是R&B和HipTop的韻律,搖滾的叛逆和狂野在大環境的變化之下,變得像骨瓷餐具上的老鼠一樣危險而又不合時宜。

我們認為環境是可怕的,它能殺死強大的恐龍,自然也能扭曲我們弱小的心靈。在自然歷史學界,環境決定論是一種普遍認知,物種、人種、國家和民族的發展無不屈從於環境的力量。但是,環境決定論也並非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絕對真理。就像富饒的美洲大陸,既培養了自相殘殺的印第安人,也誕生了強大的美利堅合眾國——環境和人其實是可以相互作用的。

環境分為兩種,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

自然環境的改造不必說了,在科技力量的加持下,移山填海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愚公移山不再需要黃巾力士,只需要炸藥和挖掘機就能搞定,當然還得有錢;難的是社會環境,因為社會由人組成,人心又是世上最難揣測之物——連準確衡量都無法做到的東西,又如何改造呢?

好在我們還有精神力量。

楊渡先生在《暗夜傳燈人》中講了一個故事:

1996年,他見到了一位西藏邊境來的仁波切。在文革中,這位高僧還是個小小的僧人,但也被從偏遠的寺廟被抓到拉薩的監獄,關了6年。當時各地的密宗老師,都被抓來集中關押,許多普通求道者窮盡一生、踏破鐵鞋都無處尋覓的一代宗師,竟天天一起靜坐於此。

因為這個共囚的命運,他不費吹灰之力,便遇到了最多最好的老師。那些大師不知未來命運如何,生怕一生功力就此失傳,於是便毫無保留地將所有知識和心得一一傳授給他,沒有典籍,只能口授,靠著大師們背誦,他用監獄裡能買到的普通筆記本,記錄下所有能記錄的典籍。

「寒窗苦牢,竟成了我最好的大學。」仁波切如此說。

余秋雨在《霜冷長河》中,也講了一個類似的故事:

他的一個朋友,被判入獄幾年。余秋雨去監獄演講,卻沒能見到,於是托監獄長轉交了一張字條,上寫著:「這是你最難得的學習外語的機會。」

果然,幾年之後,朋友刑滿出獄時,帶出了一本60萬字的譯作。

在很多人的眼裡,監獄就是監獄;在更多人眼裡,監獄就是惡人們的加工場;但是在仁波切眼裡,高牆之內卻是一所大學;在余秋雨朋友的眼裡,牢房卻是他的書房。

有些人雖然身處象牙塔內,眼裡卻只能看到青蚨鄧通;有些人即便身處鮑魚肆中,鼻端卻能嗅到芝蘭之香——這就是精神的力量。

對於精神強大的人來說,外部環境不過是自己心靈的投影,因我而生,因我而長,因我而變,因我而滅。一帆風順還是驚濤駭浪對於他們來說沒有分別,一樣地小心翼翼,一樣地漠然視之。

對於你來說,所謂外部環境的變化,有可能是客觀在變,更有可能是你的心態在變。不過,既然你的飯碗沒有威脅,地位沒有變化,又何必杞人憂天呢?該吃吃,該喝喝,該工作工作,該娛樂娛樂,紮好馬步,穩住心神,以不變應萬變,以恆定之心笑看風雲變幻,是為上策。

此外,還要恭喜一下你。邊緣化是一種難得的人生體驗,它意味著你可以暫時跳出圍城,審視自我,審視人心;它意味著你可以獲得休憩的時間,埋鍋造飯,紮寨安營。人生不可能一直在戰鬥,必要的回味和休息,是讓你打得更好的前提。趁機豐富一下行囊,補充一下彈藥,提振一下士氣,整肅一下軍心,糜而不費,何樂而不為?

2016年,北京工體,崔健30周年演唱會,我因為瑣事纏身,沒有去成。但是聽去的朋友們講,當那一曲曲熟悉的旋律響起時,那些超過40歲的大叔們依舊熱血沸騰、熱淚盈眶。

看來,有些東西確實能夠永生,不論環境如何變化,人心和情懷總是像一塊磐石,或許被風浪擊打,或許被潮水淹沒,但卻一直堅定而不轉移。

浪來浪去

2017年3月28日於北京海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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