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炮車噴的不是水，是安慰劑

舒聖祥（微信公眾號：書生香評）

均價66.6萬元的「治霾神器」——霧炮車，正在大江南北走紅，成為各地環保局採購清單中的必備「神炮」。政府採購霧炮車後，一般會在媒體上進行宣傳，生產廠家卻無法拿出其能治理霧霾的有效證據。中科院大氣物理研究所研究員王躍思稱，霧炮車實際上就是個洒水的東西。如果將其用在監測點周圍噴水，監測出來的數據會不真實。

上網扒了下「神炮」，就是一個簡單的卡車載入噴水器的裝置，最初主要是用於農田噴洒農藥，繼而被用於建築工地抑塵，現在被政府採購用於街道洒水，主要遊走在空氣監測點附近。這玩意兒對於工地抑塵，應該是有一定效果的，但是這炮200米都打不到，要消滅形成於2000米高空的霧霾，顯然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干擾一下監測點數據。

所以，你非要說有治霾效果，那也主要是體現在監測數據上。不過，這可是一種造假行為，和有的地方給採樣器戴口罩是一樣的。霧炮車放的是「空炮」，卻異常流行招搖過市，並且每每要在地方媒體上大肆宣傳，為何？當然是主要做給民眾看的——你看，我們又花大價錢購置了「治霾神器」，治霾大業再添得力助手，消除霧霾指日可待，爾等草民可以心安了。

別人搞什麼，我也搞什麼，從眾心理很正常，尤其是，花別人的錢給別人辦事，大抵不會心疼。而對於做霧炮車生意的人來說，找准了政府部門的痛點，當然樂得賺錢。就像互聯網上有流量就會有錢賺，霧霾問題那麼多人關注自然有商機，這套商業邏輯是沒有錯的。只不過，霧炮車遠遠談不上什麼革命性的創新，更像是一場「蹭熱點」的騙局，賣的是皇帝的新衣。

問題的關鍵是，地方官員咋就那麼容易「上當受騙」呢？「神炮」到底是個什麼炮，官員不知道，顧問肯定知道，沒那麼好騙的，這裡面很大的可能，是存在採購上的貓膩，動輒百萬元的採購，會否有人收了好處？當然，時下風聲很緊，此類猜測也不盡然。之所以仍然要採購，更重要的原因，也許是一劑治霾安慰劑——雖然沒有效果，但至少能夠聊以安慰，給人好像有效的錯覺，特別是「治霾在行動」的感覺。

治霾不可能畢其功於一役，這是常識。但是，霧霾年年不請自來，地方環保部門勢必壓力很大，污染企業不可能一夜之間全給關了，向涉及市民生活的私家車等領域開刀，又容易引發民怨，這就給了安慰劑的存在空間。都知道沒用，但能給人安慰，這也是一種作用，甚至是大作用。霧炮車滿足的就是這個市場需求，它灑的不是水，是安慰劑。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何以解霾？唯有神炮。把霧炮車推上「治霾神器」高度的，不只是我們以為愚蠢的地方環保部門，也包括我們自己。霧霾不是神炮打幾炮就能解決的，那必然是一個長久的過程，對此我們當有清醒的認識。對於治霾，我們和環保部門應該是一個共同體，我們的義務不只是監督和指責，也包括實際的行動。

文/舒聖祥（微信公眾號：書生香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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