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自在
世界變成了地獄,行屍崛起,侵食活人。人類成為它們的宿主,幸運的犧牲者們被吞食,血肉被啃得乾乾淨淨,而那些不夠幸運的則加入了獵食者的行列,開始末世狂歡的盛宴。徘徊於大地之上,嗅聞著鮮紅生命的甜美血液,享用著即將被詛咒的累累白骨。
周富貴凝了凝神,手裡彎折的鋼管已經再無用處。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整棟房子似乎沒有別的喪屍了,除了爬上二樓的那兩隻以外。毫無生命的軀體撞在不鏽鋼扶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周富貴單膝跪在地上無聲的笑著,彷彿對未來毫無察覺。
華麗而冷酷的新世界毫不遮掩地掀開了帷幕,同樣也掩蓋不了周富貴已經和經驗世界決裂的事實。他的情緒或許已經麻木了。
他伸出左手緩緩擦去飛濺到眼鏡上的血跡,緊張過了頂點,呼吸反而很奇妙地緩慢下來,臉上神情卻比先前的冷靜更顯鎮定。
就在兩個喪屍擠著爬上二樓平台的瞬間,他拔身而起,將花露水包在被單中敲碎狠狠地甩上了天,隨即被扔出的打火機點燃。火焰並不能使它們的腳步停止,濃煙混合著烤肉的焦臭味帶著油脂燃燒的噼啪聲四散開來......
一兩個呼吸間,周富貴伏低身子跑上三樓。樓道基本處於空置狀態,布滿了灰塵,空氣中更夾雜了一股潮濕的霉味。牆角地面零散堆放著一些農具和一台廢棄的水泵電機。將掌心與布條粘在一起的血不知何時竟也漸漸幹了,幹得有些發緊。
他俯身撿起一把平口鐵鏟就衝下樓梯,左手握住木製長柄前端,壓抑在心中的恐懼變成沉悶的咆哮,帶著下沖的力量猛地向前方斬去!伴隨著全力施為的輕吐濁氣聲,倏然拔起再次斬下!進退趨轉間不過剎那時光,一個喪屍已被削去半片頭顱,噴濺出的血跡在牆面上畫出了一道奇詭的弧線;另個則被鐵鏟自頜向上斜至眼眶嵌入臉頰,四肢猶自抽搐不已。
此刻,周富貴他也已無力站起,跌坐在台階上唄煙塵嗆得連連咳嗽。抬手擦了擦眉上的血汗,滿是污跡的臉上浮現出的笑意顯得格外慘淡。
「他媽的,小爺還活著!」他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說道。
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床單還剩下一小堆任在頑強地燃燒,跳動的火苗映照在臉上顯得神色陰晴不定。疲憊與酸痛開始入侵自己的身軀,手腕似乎應為發力過度而有些扭傷。在這片活死人之地,等待未知的危險恐懼,讓氣氛變得極其壓抑,窗外的雨更大了。是留守在這裡等候那未知的救援,家中的食物在有計劃的控制內應該可以支持一周以上;若是想辦法回到城市,如果病毒漫延那裡無疑變得更加危險。喪屍們會蹣跚著穿越任何可能觸及的地方,毫無疑問城市中的漫遊者會更多,一旦發現獵物將會裝化為一種接近於跟蹤導彈的狀態,整個過程只有在它們失去接觸,達成一次成功獵殺,或被摧毀時才告一段落。
在雜物間里,周富貴翻檢出了一卷尼龍繩,兩包紗布,一瓶雙氧水,銹跡斑斑的鐮刀和一柄大約長度三十五公分左右的三棱刺。在皺著眉頭喝完一罐牛奶後,整理了一下背包拉上防雨罩,他決定開始瘋狂的逃亡之旅。「畢竟有的事現在不做就再也沒有機會做了啊。」周富貴感慨般的笑了笑。
採用交通工具走陸路無疑是最快捷的方式,但摩托車發動機的轟鳴聲,打開院前鐵門的噪音必然是吹響用餐的號角,遇上成群的漫遊者時,四周雨天里泥濘田地將是自己最大的路障。城市在鄉鎮的西南方向,五十年代開挖的人工運河東西向貫穿了整個城市的北部,一直隨著334省道向東延伸至新長線轉為地下暗河,向西則匯入長江,分出的支流在村內成了南北走向的東風中溝渠道。而在屋子南邊三百碼左右有一條小河直通東風中溝,被村民承包為魚塘,還有幾條小船。如果運氣好的話,這將是最穩妥的路線,沿著水道至城市北碼頭上岸,那裡有家大型造船廠,複雜的地形與堅固的設施至少可以保證暫時的安全。但是首先要確保自己能活著弄倒一條船!
周富貴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緊張還是激動,抑或兩者兼有之,心臟跳如擂鼓。站在門前靜默著,握住三棱刺的右手,一時緊張地繃緊,一時又無措地放鬆,又像是內心在掙扎什麼。片刻之後,他小心翼翼地拉開後門,低著身子摸了出去。風雨中又彷彿回頭看了這棟房子一眼,眉宇間隱隱透出一抹釋然和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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