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角一日

05-02

朱家角一日

中秋三天的小長假，兩天的雨壓下了我外出散心的念頭。困在寢室，望著窗外濃密的雲和細密的雨，每每出神。轉眼竟然到大三了，沉悶中裹挾著不安，局促中夾帶著惶恐。逝去的親人、捉摸不透的姑娘、繁瑣複雜的課業，一時間如洪水般襲來，就像猛地下水後的那種壓迫感，叫人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到第三天，一抹藍色終於從雲朵里露了出來。驚喜地開窗望向外，雨停了，臨走前不忘在地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水漬。興奮地衝下樓，把毛躁的頭髮理了一下，回寢室找出一身清爽的衣服換上，簡單整理下背包，說走就走。

空氣中還留存著一種雨後意猶未盡的潮濕。微風將清新的空氣送了過來，吹到臉上，吹到身上，推開了眉，舒展了身。

路過外灘，舉起手機隨手一拍，江對岸的烏雲讓我一驚。下車到人民廣場換乘滬朱快線，等車時天邊的雲又如幕布一樣，把那抹讓人心醉的藍色藏在後面，天暗了下來。不一會兒，下起了小雨。心裡不由懊惱，看著一個個打起雨傘的行人，心裡打著鼓，要不要就這麼回去。心一橫，豁出去了，今天就是要出去了。

客車駛在高架上，看著天上的烏雲，聽著歌安慰著自己。吃零食的間隙，看到前面漸疏的雲，和包裹在其間的那片彷彿觸手可及的藍，不由又激動起來。

下車後抬起頭，是大片大片的藍。順著人流走進古鎮區的江邊，視野倏然開闊。白雲鑲嵌在藍色的畫板上，有一種不經意的美感。

青石巷兩側的民居大都改成攤販，吃的香氣迷人，色相更是誘人，總是很考驗我的定力。人們三三兩兩地在中秋趕到市郊僻靜的古鎮，在繁華的都市裡竭力尋找內心的安寧。有甜蜜的戀人，有幸福的一家三口，有朋友，有老外。老人們或是背著手，或是拄著拐，悠閑地走著；遊人興奮地拍來拍去，年輕的姑娘們在美景前變換著角度投入地自拍合影。讓我想起了她跟我講爸爸媽媽時候微微側揚的頭，迷人的嘴角和滿是溫柔的眼神，那真是我見過的女孩子最幸福的表情，自此，我就那樣輕易地沉醉在她的溫柔目光里，難以自拔。

微風徐來，水波不興。陽光從雲層中穿過，掃開了心裡近日來的沉悶。遊船在橋洞中穿梭，行人在兩岸輕快地踏著步子。主河道兩岸飯店，客人們坐在椅上，目光繞過微風中輕擺的「酒旗」，投向江面，投向遠方。

青石巷的一旁的小攤前，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兒站在大人們中間，眼睛緊緊盯著在台案上「揮勺潑墨」的手藝人，滿心期待。手藝人手握湯勺熟練地揮動小臂，均勻地將糖稀滴在台案上，眉宇間、動作里充斥的是那種中年男子特有的幹練。往案子上定睛一看，畫的是一隻兔子。也許小女孩兒就是屬兔的吧。「好醜誒」小女孩兒沒抬頭，默默地說，稚嫩的嗓音清亮而乾脆。空氣凝固了一秒鐘。身旁的大人忙補上一句，「別瞎說！」手藝人身子稍稍往後一退，連眨兩下眼，略微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著他的創作。台案旁的其他大人們嘴角上揚，低頭看了看小姑娘，又去看台案上的糖畫了。

稍僻靜一點的河道兩旁，是許多依河而建的咖啡廳和茶館。靠河的天台上，布滿了一盆盆精緻的花花草草。一對對年輕男女坐在其中，輕聲聊著。

一大堆繁雜的事情猛地撲過來，一下子讓人想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