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寒
苦柏的味道熏染在被子上,在今晚浸透出來。蘭亭翻了個身,沖著貼了描金素紙的牆面嗅著松柏柔下來的味道,不再理會室友的吵鬧。
冬天從從容容的來了,他不著急著去清算春夏的餘孽,只饒有興味的看那綠葉繁枝漸漸垂下高昂的頭顱,待他們自發的引頸就戮。蘭亭在冬天也不好過,卻並不多瞧得起他。三兩件衣衫,也就將這三兩個月打發過了。初寒的時候,她穿的比旁人都多,好似怯冷;深冬的時候,她穿的比旁人都少,好似愛俏。其實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懶字,一種不把春秋放在心上的狂妄。
蘭亭是敢狂妄的,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肉體凡胎流著鼻涕打著噴嚏給顓頊看笑話。好在只是給他看笑話,尚未到引頸就戮的地步,只是隔數日,蘭亭便要吃兩顆葯做支援。
今晚葯作用的迅速,縱然蘭亭一塊冰和鐵鑄的模樣橫在這兒,鼻腔也不曾癢上一絲。不虞寒冷,蘭亭早有些昏昏欲睡,而因著吵鬧,周公遲遲不來赴約,心下煩躁起來。
茶書香樂都是能靜心的。現在蘭亭懶在床榻,茶書樂都怠於整治,這香不請自來,頗得妙處。略冷又帶有木質的厚度,又隱約著橘的味道,還似乎有杜若的遺韻。是了,蘭亭這些天耗費了好些杜若之精、松柏之華,現下這些味道糅在一處,竟分得賓主,融洽和諧。
蘭亭嗅著香,分辨著窗外微弱的似雨非雨的聲響。她實在是聽不真切。那聲音過於遠又過於小,無法在眾多波段中殺出重圍。如若是雨,便不應疏落至此。隔著窗,卧床聽雨是另一種美事。蘭亭想起曾經聽雨倦眠的時候。大家都因著雨懶怠言語了,天地間僅雨聲蕭蕭而下,齊與亂,鬧與靜,都由著雨聲詮釋完美。
蘭亭的思緒裊娜了幾個來回,便已是亥中時候。整棟樓依著慣例掐了電,一齊暗下來。濃重的夜色攻破窗檯築起的城牆,人們全線潰敗、淪陷其中。聲響被禁錮,沉默成為新制定的規則。
至此,蘭亭闔上眼,施施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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