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

05-03

有領導要來戲園裡視察，小徒弟跟著師父來到存放牌匾的房間。師父指揮，先把牌匾都擦亮，再掛起來。小徒弟仗著年紀小，且是關門弟子，要聽故事才肯幹活兒。

聽什麼故事呢？師父問。

講講大師兄的故事唄。小徒弟說。

嗯，他是天才兒童嘛，林沖再世一樣。很多人都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但碗和碗不一樣。有時給個碗附送半碗飯，夠你吃十年，十年吃沒了就再變成空碗，拿著去要飯。老天爺對他，就是要碗給碗，要飯管夠。忒不公平。

那師父，你的碗是哪種呢？小徒弟問。

還聽不聽故事了？

聽聽。

大師兄很快就紅了。有一天，大家響應號召，要先扮上，但也不能扮得太好看，得醜化，比如給臉上打個叉什麼的，之後還要上街，被捆著，後脖頸子插個小牌牌那樣。監督我們的人里有個小姑娘是戲迷，所以大師兄提前一天知道了消息。第二天大家去砸他的門，他端坐著，死了，煤氣中毒的人的臉色怎麼形容呢？艷若桃花。

哦，對了師父，這兩塊匾您最喜歡了，掛哪塊在正中？小徒弟手指的，一塊寫著風華絕代，一塊寫著德藝雙馨。

德藝雙馨吧。掛這塊保險點兒。